魏尋趕來給陸宴北開車.
見到兩個拉長著臉,氣壓低迷的大佛,他愣是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
恭恭敬敬打了招呼,就默默地坐進了駕駛座上.
接下來,只要老老實實,安安穩穩的開好車就行了.
"魏特助,麻煩你送我回家,謝謝."
蘇黎倒是先開了口.
"回家?"
魏尋回過頭,瞥了眼臉色陰沉的陸大BOSS,小心問蘇黎道:"回哪個家?"
陸宴北冷不丁接話,"回別墅."
蘇黎道:"我回自己家."
"回別墅!"
陸宴北的語氣,根本不容置喙.
魏尋開車往別墅方向走.
"我說了要回自己家,你要不送,我就自己打車走."
蘇黎說著,就要去開門.
卻被陸宴北一把給粗魯的拽了過去,"孩子真不想要了?"
"……"
威脅她!
陸宴北推開她去,"要真不想要了,就滾!"
蘇黎氣得直咬牙.
但氣歸氣,孩子她還是要的.
最後,她只好坐直身子,偏著頭,氣呼呼的看著窗外.
心想著,要他不來給自己道歉的話,自己絕對絕對絕對不會主動跟他示好的.
最後,蘇黎到底還是重新回了陸宴北的別墅.
當然,回歸回,生氣歸生氣.
蘇黎進別墅之後,就徑直進了自己的房間去,"砰--"一聲,就把門摔上了,看都沒看陸宴北一眼.
陸宴北臉色也一樣好不到哪里去,陰沉著臉,回了自己臥室.
這之後,好長一段時間,別墅里都處于低氣壓的狀態之中.
傭人們個個都戰戰兢兢著,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兩位主人翁不高興.
現在他們可都是炸藥包,只要一點,就燃,就爆.
就連璟宸和迷迭這幾日也都收斂了脾性,小心謹慎了起來.
蘇黎躺在搖椅上,無聊的跟池年煲著電話粥.
池年聽了他們倆冷戰的事兒,都忍不住感歎,"都多長時間了,你倆竟然還在斗氣,沒完了?我說你們倆同住一屋簷,卻是一句話不說,你不嫌憋得慌?"
蘇黎癟嘴,"要聽實話?"
"廢話!"
"……憋死我了."
"就知道."
池年笑出聲來,"既然如此,那你干嘛不主動跟人家說話呢?"
"我才不主動呢!我為什麼要主動啊?"
蘇黎慫著鼻子,很是不高興,"是他先惹我生氣的,還罵我是壞女人,還說自己從前眼瞎才會看上我這種女人,你聽聽他把話說得多難聽了,我蘇黎不要面子的啊?都這樣了,我還主動跟他示好,想得美!"
"陸總這是吃醋了,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他肯定是誤會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佩爾的了,所以才對你發這麼大的火,你干嘛不趁這個機會跟他把話說清楚呢?"
"我之前是想說的,可我現在不想說了."
"你又矯情!"
池年都替她著急.
"我每次想說的時候,總被他懟回去,我一提孩子,他就跟我說他根本不在乎,我沒必要向他解釋什麼.你說,換作是你,就這樣的了,你還想說嗎?說不定,說出來也不過是自取其辱呢!"
"陸總是口是心非的本事也挺溜的啊!"
蘇黎哼了聲氣,"總之,我現在很生氣,他要不跟我道歉,我就絕不原諒他.不對,就算跟我道歉了,我還不一定理他呢!"
"行了,你就別放什麼豪言壯語了,說不定人家一勾勾手,你就屁顛屁顛過去了呢!"
"你--你是不是我好閨蜜了?"
"是是是!不理他,一定不理他!"
"可不!"
蘇黎癟嘴,揪了揪手邊的鮮花,"姓陸的沒良心,也不看看我是為了誰才落入那些賊人手里,我要不去換藥,能把這肚子弄大麼?我現在這肚子里揣著別的男人的孩子,心里也不見得多好受呢!"
"好啦,別去想那些讓自己不高興的事情了,你明天不是要去草草的老家給她進香嗎?得坐兩小時的車吧,今天早點睡,好好休息."
"嗯,明天草草生日,怎麼也該帶孩子去見見她."
"是該去見見的."
"那我先睡了,晚安."
"晚安."
*****
翌日--
陸宴北下樓吃飯,不想,餐廳里除卻倆孩子的身影,竟沒見著某個跟他置氣的女人.
還沒起床?
陸宴北拿起手邊的報紙,刻意放緩了用餐速度.
不想,半個小時過去,兩孩子都已經吃完了早飯,自顧收拾好了自己,乖乖上學去了,卻還不見蘇黎起床.
陸宴北到底沒忍住,問守在餐桌旁的小花,"蘇黎還沒起?"
"小姐早起了啊!她已經出門了."
"出門?"
陸宴北意外,皺眉,看向小花,"這才九點不到,她去哪兒了?"
"小姐八點之前就走了,去了港城附近的一個小縣城,叫……什麼康……"
"新康."
"對對,就是新康."
"去那干什麼?"
"說是去祭拜她一位朋友."
秦草草?
肯定是了.
"她一個人去的?"
"應該是吧!不過小姐說那邊有朋友接待,讓我們放心."
朋友?
誰?
秦草草的家人?
可據陸宴北的調查,秦草草所剩的家人現在早都已經去了國外,哪還有人留在這小縣城里?
難道她口中所說的這個朋友,其實是……上次跟她一起選購母嬰產品的那個男人?
想到這,陸宴北心中的妒火又開始熊熊燃燒了起來.
"砰--"
他把手里的報紙扔桌上,起身,大步往外走.
"先生,您的早餐……還沒吃完……"
後面四個字,已經弱得只有小花自己能聽到了.
陸宴北出了別墅後,徑直去恒溫地下車庫里選了輛車出來,開著就往高速公路方向狂奔而去.
臨近十點,接到了魏尋打來的電話.
"陸總,您現在在哪兒呢?會議已經准備完畢,就等您就位了."
"改天!"
"啊?"
"嘟嘟嘟嘟--"
陸宴北直接把電話掛了.
踩下油門,車如離弦的箭似的,飛快的沖了出去,直奔新康縣而去.
蘇黎早早就趕到了墓園里來陪秦草草過生日.
佩爾也在旁守著.
為了能夠時常來給草草的墓碑做打掃工作,佩爾干脆就在這墓園附近租了套房子住下.
別人都嫌墓園晦氣,巴不得離這越遠越好,可佩爾卻反其道而行,還嫌這房子有點遠,恨不能能夠干脆搭個小帳篷住在秦草草這墓前才好.
蘇黎因為肚子里揣著孩子,實在沒辦法下跪.
當然,佩爾也不讓她跪.
佩爾給她找了個椅子過來讓她好好坐著.
蘇黎看著墓碑上草草的照片,念著她的英容笑貌,眼淚不覺沾濕了眼眶.
"草草,看到我的肚子了嗎?里面就住著你的寶寶,我答應過你,一定會把她生下來,我也會好好將她養大成人的,你不用擔心."
"對了,佩爾有跟你說過孩子的名字嗎?我們決定叫孩子作'無憂’,希望她將來能夠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長大!"
蘇黎一邊說著,一邊給草草燒著紙錢.
"草草,希望你在天上能夠好好地,做個自由自在的人……"
"對了,你要缺什麼,就記得托夢給我說,要冷了,我就給你燒衣服,缺錢,我就多給你燒點紙錢,你可千萬別跟我客氣,明白不?"
"托夢跟我說,跟我說."
佩爾在旁搶話,"草草,跟我講,我快,你想要什麼,我馬上就能燒給你,所以,托夢給我吧,好嗎?"
聽著佩爾真摯的話,蘇黎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從眼眶中溢了出來,"行,我不跟你搶,讓草草把夢全托給你吧!"
因為現實中見不到,所以,想要在夢里見見她.
可是,哪怕是在夢中,重逢都那樣難.
蘇黎歎了口氣,又燒了一遝紙錢,"草草,你說你傻不傻,如果當初不替我擋下這顆子彈,現在享受幸福的人就是你了,對不對?你看佩爾多疼你,你要還活著,多好……"
佩爾蹲在旁邊,忍淚,不說話.
忽而,一陣寒風吹過來,把墓碑前的紙灰全都刮走了.
枯樹枝被刮得瑟瑟作響.
蘇黎用手擋了下臉.
"冷不冷?"
佩爾問蘇黎.
說著,連忙脫下自己的風衣外套,不由分說就裹在了蘇黎的肩上.
"不用,不用."
蘇黎連忙擺手,"我不冷,你自己穿著吧!"
"還是你穿吧,你可不能感冒."
蘇黎知道,他心疼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拗不過他,正想接受,忽聽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後背響起,"你聽不懂她說的話嗎?"
蘇黎回頭一看,竟是臉黑如包公的陸宴北.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肩上的外套已經被陸宴北粗魯的拽下來,扔回了佩爾的懷里,"她不需要!"
佩爾有點懵.
他知道陸宴北,雖沒見過,但這號人物他是知道的.
陸宴北眼神凌厲的盯著蘇黎,那感覺,簡直像是隨時要把她燙出一個窟窿來.
"蘇黎,把孩子拿了,跟這個男人從此斷絕來往,我就當之前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你胡說什麼?"蘇黎雙手趕忙護住自己的小腹,往後退一步,"我不可能把這個孩子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