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彥看了眼她給的答案,又掃了眼她的草稿紙,最後,掀起眼皮,目光定在慕子杉的臉上,"你寫了這麼久,就給了我這麼個東西?答案全錯."
"全錯?"
慕子杉不信,"怎麼會?哪里錯了?"
顧云彥有些無奈,替她把正確答案全都寫在了後面.
慕子杉一臉崇拜的看著他,"你不用算都能知道答案?"
顧云彥嫌棄的掃她一眼,"這只是最基礎的提醒而已,你確定你上課的時候有在認真聽老師講?"
"當然……有!"
慕子杉刻意挺直了胸背,想要掩飾自己的心虛.
上課的時候,其實她大多時候都偷偷地躲在桌子底下看小說,或者是少女漫畫.
顧云彥一邊給她改解題過程,一邊道:"那看來就是人真蠢."
"……"
要不要這麼毒舌?
慕子杉湊過去,"我才不蠢呢!我只是懶得學而已,我們那個教數學的老頭實在太古板了,說起課來也不生動,每次都跟念經似的,聽著聽著,台下就睡到了一片,當然,也偶爾會包括我."
在沒有小說和少女漫畫給她充電的時候,她大多也是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
顧云彥把解題思路一一在後面寫下來,敲了敲桌子,"聽不懂就問."
"好."
慕子杉點頭連連.
顧云彥開始詳細為慕子杉講解.
由于他的思路是全新的,慕子杉全程聽得瞠目結舌.
加上顧云彥的聲音實在動聽,清冽中又透著幾分酥沉,抓住她的耳朵,讓她根本無法分神.
而講解中,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臉上,完全挪不開眼.
顧云彥五官峻美,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瓣薄而性感.
一翕一合間,更是惹人遐思.
慕子杉的目光停留在他的唇上,思緒卻早已飛遠,忍不住去想,他的唇會是什麼感覺,會不會是像他的本人一樣,也同樣冷冰冰的?
但……應該很軟吧?
會不會像是棉花糖的感覺?
那一刻,慕子杉竟有種沖動,想要上前嘗嘗他的味道.
就在她情不自禁將脖子伸過去,離顧云彥的唇還有幾寸遠的時候,一只冰涼的大手,忽而探出來,捂住了她的唇,"你干什麼?"
顧云彥目光冷冷的盯著她.
慕子杉這才猛地回過神來.
她眨眨眼,驚慌失措的退開去,"呃……那個,你臉上有東西,我……我只是要給你擦掉而已,你可別胡思亂想,我真沒別的意思,絕對沒有."
"我剛剛說了什麼?"
顧云彥問她.
"嗯?"
慕子杉愣了一愣,"你說……你干什麼?"
顧云彥眉心一跳.
慕子杉感覺到了他隱忍的怒意,"我沒說錯呀,你剛剛說的就是這句'你干什麼’?"
顧云彥皺著眉頭,壓著怒火,"我剛剛上課內容說了什麼,這道題的解法又是什麼?"
"啊?"
慕子杉這才明白過來,"呃……說了……說了這道題的解法."
慕子杉還記得他前面的話,複述了一遍之後,到最後就開始卡殼,"X,X……X等于……"
"所以X=35,Y=42,再套入公式,求解……"
顧云彥只好耐著性子,又把剛剛說過的那些話重新解說了一變.
這次,慕子杉聽得無比認真.
因為她知道,以顧云彥對她的耐性來說,恐怕這一次講解之後,就再也不會有第二次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顧云彥的講解方式比較有意思,又或者,實在是因為他長得太好看,又或者是聲音于她來說太有穿透力,慕子杉居然越聽越精神.
幾道題下來,她聽得津津有味.
當然,課上,顧云彥的態度始終都是冷冷的,面無表情,哪怕她多算對了幾道題,也不見他臉上有任何緩和情緒,自然也沒有一句誇她的話.
用他原有的話來說,他顧云彥給她上課,也只是上課,僅此而已.
顧云彥講完之後,偏頭看向慕子杉.
慕子杉看著他.
兩人目光堪堪撞上.
慕子杉心尖兒漏跳一拍,眨了眨眼兒.
"聽明白了嗎?"
顧云彥問慕子杉.
慕子杉愣了愣神,點頭,"懂了."
顧云彥目光懷疑的看著她,顯然並不相信.
慕子杉看出了他的心思,"我真的會了."
顧云彥又給慕子杉寫了幾道題,"算了."
他把課本推給慕子杉.
慕子杉耷拉下腦袋,"還得算?"
顧云彥繃著唇不說話.
但冷漠的表情已經告訴慕子杉,他的話,不容反駁.
慕子杉只好乖乖的埋頭寫題.
顧云彥起身.
"干嘛去?"
慕子杉抬頭問他.
顧云彥掃她一眼,沒應話,走去衣櫃里,挑選了套寬松的居家服,進了浴室里去.
門關上之前,回頭,"再敢偷拍,你會死得很難看!"
"……"
顧云彥關上了門.
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慕子杉情不自禁將目光落在氤氳的玻璃上,忽而一下,又憶起了剛剛她偷拍時見到的那個畫面……
慕子杉臉上一紅,連忙收斂了心情,埋頭,算題.
約莫半小時,顧云彥擦著濕發,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茶幾上,一本數學書豎立著,書後,慕子杉埋頭藏在里面,像是在寫寫算算的樣子.
顧云彥皺了皺眉.
走上前去,將她跟前的書本拎了起來.
果不其然.
慕子杉正趴在茶幾上,睡得很香.
目光所及之處,是她緋紅的臉頰,漂亮的鼻尖跟著她的呼吸,一點一點起伏著.
顧云彥漆黑的眼潭微微沉下.
走上前去,想要將她叫醒,可好幾次一個'喂’字已經到了喉嚨眼里,卻最終都沒有發出聲來.
顧云彥猶豫半晌,最後,在慕子杉對面坐了下來.
看著熟睡的她,蹙眉成峰.
這個女人!
說好來補習的,可結果呢?
顧云彥把墊在她臉下的筆記本,小心翼翼的抽了出來.
上面還沾著她的口水,很髒.
顧云彥嫌棄的皺了皺眉頭.
匆匆略了眼她的解答思路,迅速找到了她寫出的答案.
答案完全正確.
顧云彥掃了眼熟睡的她,緊蹙的雙眉略微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