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清早.
顧云彥晨跑回來,就見慕子杉收拾了一包行李,站在門口在等著他.
"干什麼去?"
他其實多少猜到了她的心思.
"我要回家一趟."
果然.
顧云彥換鞋進門,自顧走進廚房里,給自己倒了杯溫水,仰頭,一口飲盡,這才隨口一問似的,"回家住多久?"
"暫時還不一定."
顧云彥不滿的斂了斂眉,嘴上卻只是平靜的"嗯"了一聲.
"那我先走了."
慕子杉背著背包,回頭叮囑他,"你一個人在家別忘了吃飯.還有,你會一直住在這,直到開學吧?"
"不確定."
顧云彥說著,自顧進了書房里去.
慕子杉連忙跟過去.
門推開,沒想,他正好在脫衣服.
慕子杉嚇得即刻從他房間里退了出來,紅著臉關上了門.
顧云彥卻一臉從容從里面走了出來,上半身什麼都沒有,立在慕子杉跟前,"還有事?"
他手里拿著干淨的衣衫,應該是打算去洗澡.
"你可能會從這搬出去?"
"大概吧!"
顧云彥說得模棱兩可,大步往浴室走.
走了兩步,停下腳步,回頭補了一句:"你要是還想我替你輔導功課,最好不耽誤太久時間,我說不定隨時就會離開."
"……哦."
慕子杉撅高了嘴.
隨時會離開?
對他而言,這里就真的從來沒有任何人能夠值得他留下來?
哪怕有那麼一點點的留念都好吧?
可他這種態度,像是這里從來就沒有他在乎的人一般.
慕子杉心里頭有些失落.
顧云彥卻早已自顧進了浴室里去.
門闔上,他站在玻璃門後,沒有動.
只豎耳聽著外面的動靜.
直到確定玄關門被闔上,慕子杉離開,顧云彥這才重新開門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看著已經闔上的門板,心里頭竟莫名有了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妙.
至少,從前從來沒有過.
顧云彥希望自己最後那句話,能對那丫頭起點效果,能讓她早點回來.
慕子杉只簡單收拾了一包行李,帶了兩件換洗衣衫,然後,還順手抱走了她的顧大寶.
而顧云彥呢?
待慕子杉走後,他才把慕子杉當初送他的那只'慕小寶’從他的行李箱中解救出來.
"讓你待了這麼久的黑屋子,是爸爸的錯."
顧云彥把'慕小寶’放置床頭上,端詳了好一會兒,最後,又把慕小寶從床頭拎起來,眉頭皺著,"你說你媽會去多久?不會以後就不來了吧?"
當然,沒有人回應他.
顧云彥等了一陣,又把慕小寶放到了床頭上,"會來的."
他篤定的說了一句.
畢竟,她不來的話,自己也有很多法子讓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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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子杉回到家里,母親李嫣然高興之余又很詫異.
"你怎麼突然自己跑回來了?"
李嫣然過來,把女兒肩上的背包取下來.
慕子杉見父親慕琨還在家里.
他正坐在餐桌前,翻看著今日晨報,聽到慕子杉回來,他從報紙里抬起頭看向她,"終于舍得回來了?"
慕子杉不喜歡父親這種陰陽怪氣的態度.
現在只要一見著他,她就想起昨天自己在酒店里撞見的那一幕.
惡心!
她實在沒辦法平靜的對待他.
可又不得不面對.
她沒理會慕琨的話,"媽,我先把包收拾一下."
慕子杉現在特別心情自己的母親.
她把包從母親手里接過來.
李嫣然問道:"你怎麼就帶了這麼一點行李回來?還有其他的東西呢?需不需要我讓李叔去幫你搬回來?"
"不用."
慕子杉連忙拒絕,"我沒打算在這個家里長住."
她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慕琨的.
這話,她就是對慕琨說的.
"你還打算走?"
李嫣然有些無法理解.
"嗯,我就是回來住兩天,順便陪陪你的."
"你還打算住出去?"
終于,餐桌前的慕琨開腔了.
聲音冷肅.
他"啪--"一聲,把報紙拍在了桌上,"你到底在外面搞什麼鬼?好好地家不住,你非得住外面才行?"
慕子杉冷笑,"爸,這話該是我問你才對吧!你說得對,這個家多好啊!為什麼我們非得在外面亂搞呢!"
"你住嘴!"
慕琨心虛,擔心女兒會把自己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事情,全部抖出來.
他惱羞成怒,"跟自己爸爸說話,都沒大沒小了!"
慕琨出軌是事實.
但他從來沒想過要散了這個家.
在他看來,所有的男人,全都是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這不過只是男人的標配而已,尤其他還是成功男人,又怎麼可能外面沒有個三妻四妾呢?
"你們父女倆怎麼回事?"
李嫣然還被蒙在鼓里,看著兩人這麼重的火藥味,難以理解,"子杉,你怎麼跟你爸爸說話的呢!他還不是想把你留在家里?"
說著,又走去自己丈夫跟前,安撫著他的情緒,"小衫才剛回來,你可別又把她給氣走了."
慕子杉看著母親在父親跟前溫溫柔柔的樣子,就覺得窩火.
一想到昨兒晚上他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的模樣,心里就一陣反胃.
難受得很.
她賭氣,"我進房間了."
說著,拎著包包就要走.
"以後別再住外面了."
慕琨下命令.
慕子杉知道,他是不希望自己和顧云彥有任何來往.
但是……
"你管不著!"
丟下這麼句狠話,轉身,頭亦不回沖進了自己房間里去.
慕琨氣得一掌把報紙拍在桌上,"也不知道她回來干什麼?誠心來惹我生氣的!"
"你們父女這到底是怎麼了?之前可不是這樣子的啊!"
李嫣然一頭霧水,"我怎麼感覺她這回回來,戾氣很重,不知是不是在外面受人欺負了,我要不去問問她吧!"
李嫣然說著要走,卻被慕琨一手給拉住了,"別問了,就你女兒這性子,你覺得外面的人能欺負她嗎?"
慕琨更多的是害怕,李嫣然會在女兒那問出什麼東西來.
"你讓她先一個人靜一靜吧!"
"也好……"
慕子杉回到房間里,卻是坐立難安.
她還在糾結,自己到底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母親.
真的就讓她瞞在鼓里嗎?可是,這樣對她,真的就公平嗎?
慕子杉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想跟閨蜜陸迷迭說說這事,可又覺得家丑不便外揚,再說,那丫頭家里幸福著呢,她也不想讓她見到這種肮髒的事兒.
所以,她除了能跟顧云彥說之外,她也找不到第二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