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要問我嗎?"
顧云彥率先開口.
慕子杉愣了一下.
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
"那我有話要說."
"好,你說."
慕子杉站定在離他一米開外的地方.
顧云彥斂了斂眉,走近前去.
慕子杉詫異的看著他.
他卻忽而伸手,一把拽過了她的手腕,拉著她就往外走.
慕子杉莫名其妙,"你干嘛?"
顧云彥回頭看她一眼,"難道你想在廁所旁邊聊天?"
"……"
也對.
"行了,你松手吧,我可以自己走."
顧云彥低眸看她一眼,而後,松開了她的手去.
明明他的手很涼,可慕子杉卻有種錯覺,被他握過的地方,燙得好似火烤過.
這種滾燙,也一直延續到了她的心上,以及,她的頰腮上.
兩人一前一後從KTV里出來.
外面的風,熱熱的,方一吹過來,就讓慕子杉額頭上冒出了一層汗來.
她站在門口,想借著里面的空調風涼一涼,問前面的顧云彥,"你要跟我說什麼?"
"今天我遲到,是我的錯."
?
慕子杉愣了一下.
顧云彥回頭看向她,"我是臨時收到信息,醫院忽然送來了一批重大事故的傷患,教授抓我去幫忙,生死為大,對不起."
顧云彥的眼睛里,寫滿著認真.
慕子杉聽到自己心髒猛地漏跳了一拍.
不知為什麼,聽著他這樣和自己解釋一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居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動.
這種感動就像是……
她終于有一種,被他在乎的感覺了.
可是,他在乎自己嗎?
他若是在乎的話,他去忙之前,又怎麼不會提前告知她呢?
他若是真的在乎的話,他的電話又怎麼會被別的女孩接起來呢?
以上種種,慕子杉都無法說服自己.
"我沒有做一件事之前,跟人報備的習慣."
顧云彥仿佛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一般,繼續說道:"本來就安排了老K去接你們,所以,我以為問題不大."
他低頭看向慕子杉,目光極具穿透性,仿佛是要把她的眼睛看穿,之後,卻又聽他補了一句:"以後我會養成這個好習慣的."
"啊?"
慕子杉愕然.
瞠目看著他.
不能理解.
什麼叫以後會養成這個好習慣?
言外之意,以後有事……會先跟她報備?
不是,不是,他的意思肯定是,以後若有事,會跟所有人報備,包括她.
"哦."
慕子杉在心里一番自問自答後,得出了一個結果.
她點點腦袋,應了.
慕子杉冷漠的感覺,讓顧云彥稍顯不滿意.
他伸出長指,勾住她的下頜,把她的臉蛋抬起來,"慕子杉,你態度能不能稍微熱情點?"
慕子杉一雙濕漉漉的眼睛,還帶著些微微的醉意看著他,"那你想要我怎麼熱情?"
"我態度已經這麼明確了,你就不能給點反應?"
"我給了反應啊!"
慕子杉把下巴從他的長指中抽離出來.
其實,他的手指冰冰涼涼的,這大熱天的,蹭在上面還怪舒服的.
"我聽到了,應了你的話,這還不夠啊?對了,那個……"
其實,慕子杉想問他的手機為什麼會在白雨薇那.
可看著顧云彥,她忽然又問不出口了.
"什麼?"
"沒,沒什麼……"
慕子杉又手給自己扇了扇風,一副很熱的樣子,"說完了嗎?說完了就進去吧,外頭怪熱的."
顧云彥卻沒動,只目光始終是定定的看著她.
那眼神,太過赤熱,莫名讓慕子杉有些心慌意亂.
"你……你干嘛這樣看著我?"
"我手機丟了."
"嗯?"
顧云彥這忽然冒出來的無厘頭的話,還讓慕子杉愣了一下,有些摸不著頭腦.
"急診的時候,人太多,塞口袋里,就不見了."
他是在……解釋?
可是……
能信麼?
"你不會是瞎找個理由搪塞吧?"
顧云彥卻邁開大步,經過她,往里走.
邊走邊道:"我為什麼要找理由搪塞你?"
他的聲音,似乎比剛剛要輕快了些.
是哦?
自己又不是他的誰,他干嘛要找理由搪塞她呢?
正想著,忽而,前頭輕飄飄的傳來一句話,"除非你是我女朋友."
說完,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人卻已經推開包廂門,進了里面的唱吧去.
慕子杉卻傻愣在當場,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耳根子,紅得似火烤一般.
他剛剛說什麼……
說,除非你是我女朋友?
風吹過來,把她的長發吹得一片凌亂,連帶著,她的心也徹底亂了節奏.
他這話,什麼意思?
慕子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飄回包廂里去的.
她進去的時候,顧云彥居然……在唱歌!
哦,錯了,是准備唱歌.
但還沒唱.
慕子杉一進去,所有人都開始吆喝,"子杉,快來,快來,就等你了,顧神要唱歌了."
慕子杉看著台上話筒前的顧云彥,有些難以相信.
他要唱歌?
開什麼玩笑?
他會唱歌??
那個冷面男,從來沒有任何娛樂活動的老干部一般的男人,居然會唱歌?
顧云彥仿佛是看出了慕子杉的心思一般,他沖她微挑眉.
那種微妙的小表情,像是要向她證明她所想非實一般.
慕子杉怔住了.
就他一個小小的挑眉的神情,她就有種受了蠱惑的感覺.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總會無時無刻的,不對她散發出魅力……
顧云彥選唱了一首韓文歌,非常具有青春年代感的歌,方一出口,所有人都震住了.
包括慕子杉.
在場所有人,都沒有聽過顧云彥開口唱過一首歌,哪怕就是一句都沒有過.
當極富磁性,而又年代顆粒感的聲音,從他的唇間傳遞出來,所有人震驚之余,是傾慕.
熱鬧的唱吧里,一時間,只剩他的聲音.
縈繞在慕子杉的耳邊,讓她有一種醉了的感覺.
她從不知道,原來,一首她根本不懂歌詞的外文歌,也能被他詮釋得如此之好.
"總有一天終會逝去的吧,這翠色的青春,就像開了又謝的花瓣一般,明月夜里窗邊流動的,我年輕的戀歌,如此悲切,想要抓住那一去不回的日子,卻空手而回 徒留悲傷,是索性任它走呢 還是要挽回呢!就這樣 歲月流逝了.雖然可以原諒 留下我離開的你,但拋棄我離開的 是歲月啊,無處安放的空虛的心,是去尋找親密的兒時樂園了嗎……"
一曲終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他的歌聲中沒有出來.
直到數秒後,意識到歌聲已經停止,眾人才開始驚呼起來.
"哇!!太好聽了!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所有人開始起哄.
老K尖叫,吹口哨,"老顧,想不到你居然有兩把刷子啊!"
顧云彥自然不可能再唱一首,因為他唱完這首歌之後,慕子杉看見,一貫沒什麼情緒的他,居然偷偷紅了耳根子.
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卻又很快的別開了去.
不知為何,那一瞬,慕子杉居然也偷偷地跟著紅了耳朵.
有種錯覺,仿佛這首關于青春的歌,是專程唱給她的.
"哇塞!我已經看見滿屏粉色泡泡了,要了命的."
謝謝湊過來,撞了撞慕子杉,"不許虐狗啊!"
慕子杉尷尬極了,強行往謝謝嘴里塞了塊西瓜,"吃你的水果,少說話."
顧云彥的歌聲,停止了.
可不知為何,卻久久的一直繞在慕子杉的心間,回味無窮,難以散去.
散場的時候,所有人都喝得差不多了.
尤其是他們男生,除卻為了開車滴酒沒沾的顧云彥之外,其他三人都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尤其是老K.
他趴在顧云彥身上,勾著他的肩膀,"慕學妹,我今兒太高興了,我們家老顧總算是嫁出去了."
顧云彥沒理會他的話,只同還算清醒的慕子杉道:"我送先你們四個回去."
"那他們三呢?"
慕子杉指的是顧云彥宿舍里其他三人.
"讓他們打車."
"……都醉成這樣了,你還讓他們打車啊?"
"難道你還怕他們被人劫色不成?"
慕子杉噎了一下,"……那倒也沒有,我去給他們叫車吧!"
慕子杉說著,就要去路邊攔車.
這邊出租車很多,所以也不用特意去網上預約.
"慕學妹,慕學妹……"
老K見慕子杉要走,連忙伸手拉住了她,"你先別走,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顧云彥一巴掌用力拍在老K的手背上,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
老K嘿嘿一笑,即刻松開了手來,"瞧瞧咱們老顧吃醋這樣,真逗!"
被老K指著鼻子說吃醋,顧云彥臉上卻始終沒什麼表情.
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
面無表情的那樣,仿佛老K說的這些都跟他沒什麼關系似的.
慕子杉卻偷偷紅了臉去.
即便知道,老K是胡扯的,可心卻仍是忍不住一陣悸動.
老K又道:"老顧自從戀愛以後,人都變了,居然還學著玩吃雞了!每天扛著槍,嗶嗶嗶的.啊,對了,學妹,你知道老顧的游戲名稱叫什麼麼?叫屠盡天下……唔唔唔…………"
老K後面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就被顧云彥一下子給捂住了嘴巴.
"唔唔唔--臥槽!要……要死了!咳咳咳咳--"
慕子杉怔鄂的看著他們倆.
老K就差沒憋過氣去了.
顧云彥卻仍在故作淡定.
慕子杉忽然反應過來,大叫一聲,"你就是'屠盡天下狗男女’,那個死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