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杉中午下課,正好去醫院給白白領藥.
紀憶非拉著她一同上他們醫院員工食堂用餐.
"還別說,好久沒跟你一起在食堂吃飯了,忽然坐在一起,居然還真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
紀憶感歎著.
慕子杉卻別有一番心境.
目光不經意的掃視一眼四周,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顧云彥不在.
慕子杉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們中午所有的醫生都統一在這吃飯嗎?"
"那也不一定,在手術台上忙的時候,誰有空來吃飯啊!"
"對啊!那你們手術的時候,遇上吃飯時間,怎麼辦?"
"能怎麼辦?還不是在手術室休息室里,逮什麼吃什麼.所以說,十個醫生十一個胃病."
"……"
慕子杉又想了顧云彥犯胃病時的樣子.
"那個……胃總疼的話,會不會是很嚴重的病啊?"
"總疼的話,那當然是病症信號了,怎麼?你胃疼啊?要真疼的話,可別馬虎了,下午掛個教授號去看看,沒有號源的話,我讓教授給你加一個."
"沒,我沒胃病,只是我一個朋友而已……"
慕子杉皺著眉頭.
心想,這個點,顧云彥沒有來食堂里吃飯,莫非人還在手術室里?
可他胃不好,中午如果不吃東西的話,他那胃能扛得住麼?
難怪他有胃病,吃飯原來這麼不規律.
居然還想賴到她頭上來.
"想什麼呢?我跟你說的話,你聽到沒?"
紀憶見慕子杉一直在發呆,用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
"嗯?"
慕子杉這才回過神來,"你說什麼了?"
"我說,讓你朋友也別馬虎了,來醫院看看."
"哦,好……"
"你發呆想什麼呢?"
"……沒,沒想什麼."
紀憶瞅了眼她,然後戳穿了她的心思,"是不是在想顧云彥?"
"啊?"
慕子杉沒料到紀憶居然一句話就戳中了她的心思,她連忙搖頭,"當然不是!我想他干嘛呀!"
她心虛的埋頭扒飯.
紀憶當然沒把她否認的話當真,只道:"剛剛說胃疼的朋友,也是他吧?行了,不用在我跟前掩飾了,好歹咱們倆認識也這麼些年了,你那點心思能逃過我的眼睛?"
"……"
"我知道他胃不好,前兩天,我還看他犯胃病來著."
"啊?"
"就在醫院里無意中遇上了,看著他捂著胃,好像很難受的樣子的,剛聽你一說,就猜到應該是他胃不舒服了,我跟你說,胃疼這種病可大可小,沒事自然就沒事,要嚴重起來可就是大事,你最好讓他好好養養,雖然他是醫生,但醫生這種工作,三餐都不著了,萬一有什麼,只會讓病情惡化,你有機會好好勸勸他."
慕子杉聽得心驚膽戰.
可面上卻又丁點不表現出來,"我勸他干嘛呀,他又不是我什麼人,我才不關心他的病症呢!"
紀憶哂笑了一聲,揚揚眉梢,不說話.
慕子杉吃完了午飯,也沒有在食堂里遇見顧云彥.
"我去看看曲曲,看她好些沒."
慕子杉找了個借口,和記憶分開之後,就往外科去了.
去外科之前,不知怎的,像是鬼使神差般的,又偷摸跑回醫院里打包了一份炒飯出來,這才又重新往外科去了.
經過外科辦公室的時候,慕子杉不經意般的往里瞄了一眼.
里面只坐著零星幾個醫生,好像還是實習的大學生.
沒有見過顧云彥的身影.
她沒有逗留,直接就往林曲曲的病房去了.
她去的時候,林曲曲正忙著啃蘋果.
見過慕子杉,林曲曲很是驚喜,"姐,你可終于來了!咦?拎的什麼?我的午飯麼?"
"……你,吃嗎?"
慕子杉把炒飯遞給林曲曲.
林曲曲看了一眼,"算了,我剛都吃過了,現在哪還吃得下啊!"
"……"
慕子杉其實也猜到她應該早就吃完了飯.
她把炒飯擱在床頭的桌上,陪著林曲曲坐了一會兒,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話著家常.
"姐,你見到顧醫生沒?"
"嗯?沒啊."
"好奇怪,他今兒查房都沒來呢!"
"?"
慕子杉意外,說道:"他可能是去手術室了吧!"
"也對."
林曲曲看了她一眼,笑道:"那你今兒來得可不趕巧了."
"喂,你什麼意思啊?"
"……你還不知道我什麼意思?"
"你再取笑我,我就走了."
"別啊!"
林曲曲趕忙拉住慕子杉的手,不讓她走,"姐,再坐坐,一會醫生就該來查房了."
正說著,病房門就被人推了開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
醫生還真的來查房了.
不過,人群中,還是沒見著顧云彥.
林曲曲看了慕子杉一眼,問前來給她檢查的另一名醫生,"陳醫生,顧醫生呢?今兒怎麼一天都沒見他人啊!"
"今天可真齊了,老顧才一天不見人,這問他的沒百個那也幾十個呢!你們這些女孩子,要不要這麼現實?改天我要請假,你們是不是也得這麼問啊?"
林曲曲被他的話給逗笑了,"那你還沒回答我呢,顧醫生到底干嘛去了?怎麼兩次查房都不見他的影子啊?"
"人在手術室里忙著呢!一台手術,二十個小時,從昨兒晚上就進去了,到現在都還沒出來."
"二十個小時?這麼久?這什麼手術啊!"
林曲曲震驚了.
慕子杉也驚了.
二十幾個小時的手術,真是要了命.
"那顧醫生他們不要吃飯,不要睡覺的呀?"
"吃飯睡覺全在手術室里解決,隨便吃點面包干糧就算吃過了,坐在椅子上打個旽也就算睡過了."
那醫生說著,又低頭看了眼手表,"估摸著,這手術應該也快出來了吧!"
林曲曲咋舌,"你們這當醫生的也未免太辛苦了吧!姐,對吧?顧醫生可真辛苦."
林曲曲最後這句話,是故意說給慕子杉聽的.
慕子杉明知道自己不該關心那個男人,可是,滿腦子里卻又忍不住在想,他胃病的事情.
前幾日都已經疼成那樣了,這又二十個小時不吃飯,不睡覺,能熬得住麼?
那醫生還在打趣著,"哪個醫生不辛苦啊,怎麼在你這說出來就只有顧醫生一個人不辛苦了?"
"是是是,都辛苦,都辛苦著呢!"
醫生查完房,叮囑了幾句之後,就退出了病房去.
林曲曲還在那感歎著,"二十多個小時的手術,真的不容易啊,這一般人誰受得了啊!是吧?姐."
"……恩恩."
慕子杉敷衍的應著.
然後,從椅子上"騰--"一下坐起身來,"那個,曲曲,我還有事,改天再來看你吧!"
她說完,順手拎過床頭那盒蛋炒飯,就出了VIP病房去.
剛剛那醫生說的,應該再過不久就該出手術室了.
但是想著,但她很快,又把這個想法給驅使走了.
那個男人什麼時候出手術室,又與她有什麼關系呢?
她才不會在意,更不會擔心呢!
如是這般想著,卻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人居然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已經走到了手術室的門外.
咦?
她怎麼會到這來?
慕子杉有點懵.
她回過神來,打算往回走,沒想,前方那扇手術室的門,被推了開來,緊跟著,一道綠色長影,滿身疲憊的從里面走了出來.
是顧云彥.
即使,他還戴著口罩,但慕子杉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來.
他才一出現,一群病患家屬,就沖上了前去,"醫生,怎麼樣了?手術成功了嗎?"
只一會功夫,顧云彥就被家屬們給團團圍住了.
"手術已經結束了,至于結果,還得看病人這兩天的適應情況."
顧云彥的聲線,非常沙啞.
聽得出來,他很疲憊.
而那雙漆黑的眼睛里,此時此刻,布滿了紅血絲.
他雖勞累,但,說話間,扔是從人群中,一眼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倩影.
慕子杉?
她怎麼會在這?
"麻煩大家讓一讓,病患很快就會出來了,謝謝."
G顧云彥推開人群,從里面出來,大步就往慕子杉的方向走了去.
比較于剛剛的疲憊,他似乎一下子又充滿了活力.
慕子杉沒料到這麼多人他也能見到自己,忽然一下子有些慌了神,她連忙轉身,就往回走,假裝無事發生.
顧云彥大步追上來.
慕子杉的手臂被一只遒勁的大手扣住,"找我?"
身後傳來顧云彥低沉沙啞的聲音.
"不是."
慕子杉頭也沒回,否認了他的話.
她動了動胳膊,想把自己的手,從他的大手中解救出來.
顧云彥卻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一般,握著她的手,順著她的胳膊往下,一下觸到了她的手心里,然後,理所應當的把她手里拎著的那盒飯給接了過來.
"帶給我的?"
慕子杉反應過來時,飯已經落入了顧云彥的手里.
"不是!"
她否認,卻沒去搶他手里的飯.
她只好撒謊,"飯……飯是我帶給曲曲的,我正准備去看她,走錯了方向……"
"她這個點早吃過午飯了."
顧云彥把蛋炒飯打開,聞了一下,"雖然不是給我帶的,但別浪費了,正好,我已經二十個小時沒吃過一粒米飯了,早餓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