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啊,幾年不見,長大了啊!"
陸迷迭仰著腦袋審視著他.
這家伙怎麼感覺出去幾年又長高了.
這會兒,足足比她快要高出一個腦袋了.
"你不是當兵嗎?怎麼還這麼白啊?"
"不好意思,讓您嫉妒了,爺真是越曬越白,天生麗質,一點法子都沒有."
甯弦野好不得意.
迷迭想敲爆他的腦袋.
"吃飯,吃飯!"
甯弦野示意迷迭入座.
"就咱倆啊?"
"那不然呢?"
甯弦野替她拉開座椅.
兩人坐下,沒一會兒,飯菜就上了桌.
甯弦野開了瓶紅酒,給迷迭滿上.
"別別別,少倒一點,喝多了回去會要挨罵的."
"少來!這一瓶紅酒下去,都醉不倒你,擱誰面前裝淑女呢!再說了,我送你回去,阿姨保准不會罵你."
甯弦野口中的'阿姨’指的是迷迭的母親蘇黎.
迷迭瞅了眼甯弦野.
他這會兒還不知道自己結婚的事情.
還以為她跟父母住一塊呢!
"咳咳咳!那個,我有個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宣布……"
迷迭放下碗筷,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甯弦野抬起眼皮看她,"干嘛?突然這麼一本正經的,你可別告訴我,我走的這幾年,就有眼瞎的男人把你給收了."
"……"
這家伙還真是一猜一個准啊!
迷迭氣惱的用旁邊的新筷子在他腦門上敲了一記,"收了我怎麼就眼瞎了?會不會說話了?"
"你還沒說到底什麼事兒呢!"
"說了啊!"
"……"
"你剛剛就猜中了."
"咳咳咳咳!臥槽!"
甯弦野差點被口里的湯嗆死.
他猛咳了幾聲,白皙的面龐漲得通紅,"你能不能說人話?"
"行,說人話."
迷迭坐直身子,"姐結婚了!"
"……"
甯弦野靜默了兩秒,最後,爆了句粗口,"狗屁!"
這厮!
還不信她了.
"真的!"
迷迭肯定.
甯弦野瞥她一眼,臉色難看,"穆臣河?你不是不喜歡他嗎?"
"不是穆臣河."
迷迭故作神秘的搖頭.
"那誰啊?"
甯弦野語氣不善.
"說出來你別罵我啊!"
"你先說."
"……穆臣河的弟弟,穆譯煬."
"……臥槽!!你有病!"
"說了不罵人."
"我答應你了嗎?"
甯弦野把手里的筷子一扔,雙臂抱胸,難得一臉嚴肅的看著她,"說吧,一字一句,從頭至尾,老實交代了."
"就沒什麼好交代的啊!就……就這麼稀里糊塗的婚了啊!"
迷迭想蒙混過關,假裝輕松的往嘴里夾菜.
見對面甯弦野還是板著個臉不吭聲,而那雙眼睛盯著她,更像是要將她生生戳穿似的.
最後,沒得法子,"行行行,我說!本來我是要和臣河哥結婚的,哪知他突然出了車禍,現在躺在醫院里成了植物人,但你也知道,兩家聯姻不單單只是兩個人的婚姻這麼簡單,背後還牽扯著無數財團,而且為了穆家穩定,臣河哥這事也只能對外隱瞞著,所以,最後對外說我是嫁給了穆臣河,但其實真正娶我的人是他弟弟穆譯煬."
"我去!你居然可以讓自己的婚姻這麼荒誕,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陸迷迭嗎?還是說叔叔阿姨逼你了?"
迷迭夾了片百合放進嘴里,細細嚼著,"你覺得我要不肯嫁的話,我爸媽能逼我嗎?"
"那你腦子被門夾了?"
"去你的!"
迷迭氣得在桌下輕輕踢了他一腳.
甯弦野臉上表情卻不見半點松動,"那你現在到底算誰的老婆啊?兩兄弟一起?老子也服了!什麼玩意兒?"
"你才說的什麼玩意兒呢!姑奶奶我兩兄弟誰的也不算."
"什麼意思?"
聽了迷迭這話,甯弦野臉上這才終于有了緩和之色.
陸迷迭一邊啃著紅燒排骨,一邊回道:"我和穆譯煬只是一年的契約夫妻罷了,我倆沒有感情,也沒有夫妻之實,一年以後,民政局見."
"離婚?"
"那不然呢?還過一輩子啊!"
"沒."
甯弦野好看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丟丟喜色來,"那小爺就暫且再等你一年."
"喲!"
陸迷迭抬起頭來,"怎麼著?當個兵回來,市場都差了?主意還打我身上來了."
"嘁!我這叫廢物利用,你想想,一年後你就是個棄婦了,到時候誰還會要你?那小爺就好心收了你唄!"
"謝謝您的好心呢!不必!姐再沒人要,也絕不啃嫩草."
她說著,端起酒杯,在他杯壁上輕輕碰了一碰,"說真的,回來了就好好談場戀愛,別想這些有的沒的,明白麼?"
"不明白."
甯弦野絲毫不給面子的拒絕了.
迷迭笑罵一句,"死孩子."
說完,把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其實,她和甯弦野的關系,確實是好朋友.
她一直以為,都把甯弦野當好朋友,好弟弟,兩人在大學的時候幾乎是無話不談.
甯弦野待她好,她也待甯弦野挺真誠的.
迷迭也從來沒想過自己和甯弦野之間會有什麼,直到這小子忽然休學去部隊.
臨走前一天,把她叫出來,就稀里糊塗的跟她表了白.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走了.
她還記得甯弦野走的那個場景.
他跟個小混混似的,踢了踢旁邊自己扔下的易拉罐,扭頭看著她,"等小爺回來,榮耀加身,娶你過門!"
當時她是什麼感覺?
第一反應是:臥槽!
後來……
後來就覺得這小子大概是被門夾了腦袋吧!
再後來,她當然也沒把這事兒再放心上,因為放心上也沒用,人進了部隊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再聯系,就是早上那通電話了.
甯弦野的心情才真的挺日了狗的.
去了部隊,成了新人,手機給沒收了.
後來眼見著要看到曙光了,結果又被拎著去了特種部隊里訓了幾年,直接讓他徹底與外面的世界斷了聯系.
好不容易回來了,放在心里的女人,如今卻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給別人當'老婆’只當一年.
甯弦野從口袋里翻出煙來,叼嘴里,點上,"我走前跟你說的那番話,你還記得吧?"
"喂,我現在已經……"
"打住!"
甯弦野擺手.
抽了口煙,把煙霧吐出來,"小爺我對已婚婦女也沒什麼興趣.你記著我跟你說的那番話就行,等你一年以後單身了,再給我答案."
迷迭聽了胸口一震.
心道:何必呢!
可是,看著甯弦野那張單純又還帶著幾分孩子氣的面龐,她還真有些說不出口了.
沒說什麼,又給自己斟了杯酒,"行了,這些事情一年以後再說吧,不管怎樣,歡迎你回來."
最後一頓飯下來,兩人都醉得不輕.
"叫你男人來接你."
兩人勾肩搭背的相互扶持著.
甯弦野提議讓穆譯煬過來.
一來,他想親自會會這個撬了他牆角的男人.
二來,他更想知道,她陸迷迭在這個男人心里到底重要不重要.
雖然只是一年,但婚姻不是兒戲,哪能說一年後離婚就離婚的?
他甯弦野雖然年紀是不大,但也不至于思想那麼幼稚.
比起讓他們倆離婚,他更希望那個男人能夠善待他喜歡的女人.
"不叫!"
陸迷迭擺手,"狗男人才不會來接我,說不定還會生氣呢!"
穆譯煬才從車上下來,沒想,就聽自己的女人在罵他'狗男人’.
而且,重點是,她還跟別的男人正勾肩搭背.
很顯然,喝醉酒了後,完全沒有一點男女有別的意識.
當然,可能沒喝醉也沒有.
而這會兒,被她勾肩搭背的男人,懷里還抱著一束花.
這花,大概率是她陸迷迭送的.
穆譯煬沉著臉,幾步上前,長臂一探,一把就將酒醉熏熏的迷迭撈進了自己懷里.
迷迭還反應不及.
後背撞進一堵結實的'牆壁’里,她眉頭一蹙,頭暈了一下,有些氣惱的扭頭.
見到來人後,她一怔.
這人看著怎麼這麼像那塊木頭啊?
"木頭?"
她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應該是看花了眼.
"難得,還認人."
穆譯煬抱著她,讓她轉了個身,把她昏昏沉沉的腦袋按進自己懷里.
目光看向對面蓄著球頭的小男生.
嗯,與他的成熟相比較來說,自己管他確實只能叫作小男生.
本還有些暈暈乎乎的甯弦野,在見到忽然出現的穆譯煬後,他酒意瞬間褪去,人也清醒了不少,"穆譯煬?"
"正是."
穆譯煬點頭.
才剛交鋒,就清楚地感覺到了對方的敵意.
看來,懷里這老婆的市場,遠比他想的還要好.
連這種稚氣未退的小男生都被她哄得五迷三道的.
甯弦野絲毫不掩飾的打量著穆譯煬,然後沖他放了句狠話,"你要不好好待她的話,一年以後,我會把這牆角撬回來的,小爺我說到做到."
"那你怕是沒機會了."
穆譯煬把懷里的迷迭打橫抱起,"我家的牆角都焊死了,想把她從我這撬走,那你還不如每天上香祈禱她早日喪夫,這樣可能還來得更實際點."
言外之意,除非他死了,讓會把人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