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彥洲拿著喬西的'戰利品’往自己的房間走.
忽然發現,原來那個會從他手里要棒棒糖的孩子,早已不是五六歲時的模樣.
她已然長大,甚至還到了會給自己准備安全套的年紀了.
而他,卻還把她當作五六歲的孩子,見面禮准備的,竟只是一顆小小的糖果.
黎彥洲把小紙盒背到身後,拈在拇指與食指之間,用中指抵著來回轉動把玩著,腳下的步子不由得放緩了些,雙眉微微斂著,心想,他是不是應該找個機會好好給這孩子上上課?畢竟她才十八歲,還是個孩子,隨時把安全套准備在身邊,確實是個不錯的好習慣,但也是不是太早了些?
她有偷吃過禁果了?
現在的孩子,難說.
黎彥洲倒也不急,教育孩子這種事,還是循序漸進比較好.
來日方長.
路過長廊的垃圾桶旁,他隨手把那盒安全套扔了進去.
******
翌日,清晨.
不過七點.
黎彥洲西裝筆挺的來到餐廳的時候,就見喬西已經頂著她那顆亂糟糟的海藻頭,坐在了餐桌前.
她腦袋垂著,看起來昏昏沉沉的.
直到聽到他的腳步聲,她才訥訥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眼神里還透著幾分幽怨.
貝齒輕輕咬了咬下唇.
"早."
黎彥洲主動打招呼.
喬西置若罔聞,重新低下頭,繼續打盹.
她是被文媽強行從被子里拎起來的.
文媽說了,這是少爺的意思.
所以,是他不許她睡懶覺的.
"怎麼了?"
黎彥洲明知故問.
抽開喬西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喬西癟癟嘴.
小臉上寫滿著委屈.
她不答,在旁候著的文媽只好代答,"小小姐還犯困呢!怨我,不該把她這麼早叫醒來."
黎彥洲抬手看了看手表,"七點,不早了."
喬西:"……"
她平日里可都是一覺睡到日曬三竿的那種.
加上昨兒晚上她還沒睡好.
大概是被那顆糖給甜到了,導致她一整晚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眠,嘴里全都是綿綿密密的糖果味,就算漱了口也散不去.
"還記得我昨天跟你提到的上學的事嗎?"
黎彥洲看她一眼,又繼續道:"事情已經辦妥了,今天就去學校報到,一會我讓李叔送你過去."
喬西一怔.
她瞠目,直愣愣的看著他.
這麼快嗎?
所以,她又要去學校上課了?
喬西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抗拒?
可分明心里又有幾分隱隱的期待.
雀躍?
又談不上.
害怕?
有一點點.
總之,她的心緒很複雜,難以用簡單地三言兩語來形容.
黎彥洲見少女一直盯著自己看,他想了想,開口解釋,"不是我不願意親自陪你過去,只是今天約了一台非常重要的手術,走不開."
喬西眨眨眼.
她分明什麼都沒說.
黎彥洲不放心,又輕聲問了句,"跟李叔一起去,可以嗎?"
喬西又扇了扇她那蝶翼般的睫毛.
所以,他是在征詢自己的意見?
她抬眸,直直看他.
那雙水葡萄的雙眼,像是在看這個世上最稀罕的神奇物一般.
可不?
這世上居然會有人征詢她喬西的意見.
她以為,從來沒有人會在意她的想法才是.
"嗯?"
見她抿著唇不說話,黎彥洲又催問了一句.
這回,少女終于有了反應.
她點點頭,輕輕應道:"我可以."
黎彥洲卻因為她的回答愣了一愣.
不是因為她的'我可以’,而是因為她的語氣,和聲音.
原來這小孩也不是什麼時候說話都是清清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黎彥洲展顏一笑,"好小孩."
他隨口誇了一句.
卻不知,喬西那雙黑漆漆的水眸,因這三個字而晃動了許久.
好小孩……
好.
原來,也有人會誇她一句'好’.
喬西埋頭扒飯.
一貫冰冰涼的唇角,露出了一絲淺淺的弧度.
可那弧度,只在毫秒間,很快,就悄然散去了.
飯後,李叔送喬西去學校.
喬西才知道,原來那天去蘇薇的別墅接她的人,就是這位李叔.
李叔領著她去學校替她辦好了入學手續,目送她進了教室後,這才放心離去.
"同學們,安靜一下!"
這會兒還早,學校還在上早自習.
教室里熱熱鬧鬧的,直到老師領著喬西進門,清朗的讀書聲才終于安靜了下來.
喬西仍舊頂著她那頭看似張揚的海藻頭,肩上背著她最喜歡的挎包,跟著老師默默地上了講台.
班主任李老師笑意盈盈的,"這位是我們新轉來的同學,以後大家多多關照.來,給大家自我介紹一下吧!"
台下,所有的學生,都仰高頭,瞠目看著台上的這位新同學.
這……長得好漂亮啊!
比隔壁班的校花林清清還好看呢!
眾人安靜的等待著喬西的自我介紹.
喬西頓了半晌,才艱難的從唇齒間里扯了兩個字來,"喬西."
說完,她沒有多看一眼台下瞠目結舌的同學們,自顧走下講台,找了個空座位坐了下來.
同學們驚奇的目光一路追隨著她,直到她落座.
已經有同學湊到一起,開始議論芸芸起來,"你覺得她好看,還是林清清好看?"
"我覺得她更好看,她好有氣質啊!"
"明明林清清更好看,林清清還沒這麼高冷."
"哎,她皮膚好白啊,跟雪似的,也跟雪一樣冰冷冷的,一看就不好接近……"
"你叫喬西嗎?"
喬西才一落座,她的同桌就熱情地朝她探了個頭過來.
喬西聞言,偏頭看了她一眼.
水盈盈的葡萄眼里,不見半點波瀾,當然,也沒有任何的溫度可言.
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的注視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埋頭,整理書包.
她的同桌跟她截然相反.
她很冷,同桌很熱情,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月牙兒.
她頂著卷卷的海藻頭,同桌卻是一頭似瀑的直發.
長得還算漂亮,一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兔牙.
面對喬西的高冷,同桌並不以為意,"喬西,你不喜歡說話嗎?"
是!她不喜歡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