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先去泡個熱水澡."
明明他貼在自己臉上的手,好冷,可喬西卻覺得好暖,比她的被窩里還要暖.
甚至,那股暖意已經頃刻間就蔓延到了她冰冷的心窩里去.
喬西掀開被子,艱難地坐起身.
黎彥洲蹲下身,替她把那雙粉色的毛絨小兔拖鞋規整的擺在了她的雙腳前.
她沒穿襪子.
小巧的雙足露在外面,白皙而又可愛.
趾頭前還泛著一層淡淡的緋紅色澤.
黎彥洲收回目光,抬頭看她,"能起來嗎?"
喬西垂眸看他.
點了點頭.
她乖乖把小腳丫子鑽進了拖鞋里.
不知是不是因為起得太急,她還沒來得及站直,嬌軀忽而一晃,就往後倒了去,重新跌回了床上去.
頭……好暈.
她有些挫敗,咬了咬下唇.
黎彥洲道:"不行就別強撐,交給我."
他說著,長臂一撈,一手圈住她纖細的腰身,另一只手撈住她的雙腿,輕而易舉的就將虛軟無力的她,打橫抱了起來.
她的腰,又細又軟.
像是手臂稍用力,就能把她掐斷了一般.
他垂眸看她,"以後多吃點,太瘦了不健康,容易生病."
他抱著她,大步往浴室方向而去.
喬西顯然沒想到他會有此舉動.
她喘了一下,呼吸瞬時就亂了節奏.
嬌軀陷在他懷里,僵硬著,一動不敢動.
唯有那顆心髒,卻像是鼓點一般,"砰砰砰"的在心房里敲個不停.
在這之前,她還從來沒有跟那個男人有過這樣親密接觸.
明明她的身體很燙,可喬西卻覺得,他的胸膛更燙,貼著她的身體,像是要把她燃燒一般.
一股熱度,沿著她的肌膚,頃刻間就蔓延到了她的臉上.
她覺得自己好像燒得更厲害了.
頭也更暈了.
就連氣息也開始亂了起來……
****
趁著喬西泡澡的空檔,黎彥洲去自己的醫藥室里找來了退燒的物理貼,還拎了一個小型醫藥箱過來,打算留在她房間里給她備用.
他回到喬西的房間,她還在泡澡.
黎彥洲翹著腿,在沙發上靜坐了一會.
過了約莫一刻鍾之久,他又抬手看了看表.
"喬西."
他喊她.
沒有人回應.
"喬西."
他又喊了一聲.
眉頭因為擔憂而微微擰了起來.
"……嗯."
終于,浴室里傳來一道悶悶的應聲.
黎彥洲松了眉,起身,走至浴室門口,屈指敲了敲玻璃門,"洗完了嗎?澡不能久泡."
"嗯."
少女又在里面淡淡應了一聲.
黎彥洲退開一步,打算在門口等她.
然而,一分鍾過去……
兩分鍾又過去了.
最後,十分鍾都過了.
黎彥洲再次擰緊了眉頭,敲了敲玻璃門,"喬西,出來,再泡下去,會暈在里面."
這回,里面終于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玻璃門後,閃過一道陰影.
緊跟著,門緩緩的被人從里拉了開來.
少女盤著長發,裹著一條白色浴巾,一臉怯怯的出現在了門口.
黎彥洲:"……"
他眼皮跳了一下.
瞥見她白皙的香肩,以及那兩條過分筆直白皙的長腿後,他匆忙別開了眼去,"喬西,為什麼不穿衣服?"
喬西光著腳,踩在地板上.
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什麼,腳尖已經泛起一層緋紅來.
就聽她道:"你抱我進來的時候,沒給我拿換洗衣衫."
黎彥洲:"……"
所以,反而是他的錯了.
行!
這也是他的疏忽.
"去床上躺好."黎彥洲下令.
不知怎的,喉嚨竟啞了幾分.
喬西裹著浴巾,光著兩只白皙的小腳丫子,匆匆回了床上.
黎彥洲回頭,一不小心瞥見了她露在浴巾外的後背.
他目光一沉,眉頭蹙了起來.
喬西已經把自己藏進了被褥里,只露出了被燒得通紅的小臉蛋.
她的臉上有些稚氣未脫的嬰兒肥,被這團紅彤一染,像極了一顆熟透的水蜜桃,仿佛一掐還能沁出蜜汁兒來.
黎彥洲收回落在她臉上的目光.
他在她床沿邊上坐下來,從床頭取了一張退燒貼,撕開,貼在了她滾燙的額頭上.
"剛發燒,先不急著吃藥,試試能不能物理降溫,若是明天早上起來,溫度還降不下去的話,我們再吃藥."
想當然的,他得不到回應.
床上的小孩只是眨了眨眼兒,又把下巴也悄悄藏進了被子里去.
"今天下雨,沒安排司機去接你,我的錯,對不起."
黎彥洲道歉.
喬西又眨了眨眼兒.
她水葡萄般的眼睛里,閃過幾分不可思議.
半晌後,她才訥訥問道:"為什麼要跟我道歉?"
這還是她喬西有生之年,第一次收到別人的'對不起’.
"因為沒有照顧好你,所以跟你道歉."
黎彥洲說著,探出手,手指穿過她耳根前的發絲,在她的側腦勺上揉了揉,"以後不許再淋雨,下課沒人去接的話,自己打車回來.其實你十八了,是個成年人了,也該自己回家才對."
"嗯."喬西難得乖巧的點頭,末了,又補充了一句,"我可以."
黎彥洲聞言,臉上嚴肅的表情緩和了幾分.
他收回手來.
本想說一句'晚安’便走的,可話到了唇邊,卻變成了另外一句話,"你背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
喬西的眼瞳瞬時擴大幾分.
黎彥洲清楚地見到她捏著被褥的小手,驀地收緊了起來.
她很緊張.
可又不單單只是緊張.
仿佛還有幾分……害怕?
黎彥洲微微俯身靠近她,盡可能的放柔了語氣,"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喬西緊張的閉緊了眼眸.
黎彥洲明白了.
他退開去,"你不想說,那我不問.但是你的傷口必須得處理,我剛見到了,傷口有潰爛痕跡."
喬西搖頭,"不要."
她拒絕了.
臉色有些泛白.
她不想被他見到自己的身體.
因為……
丑!
好丑!
她怕嚇到他.
可黎彥洲卻比她還偏執,當然,也比她霸道,"這件事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喬西,我說的是必須.我是醫生,把自己放心交給我,行嗎?"
黎彥洲的語氣,很強勢,可卻又透著一種令人心安的征服感.
喬西也不知他的話觸到了自己的哪根敏感的弦,她鼻頭竟沒來由一酸,眼眶里忽而就蒙上了一層粉紅的霧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