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去挑個電影."
喬西從黎彥洲懷里起來,忽而想起什麼來,"你明天是不是要坐飛機?你不睡不行的,是不是?哎,那你睡吧,就在這里睡可以嗎?我在這看著你睡……"
"喬西,別這樣."
黎彥洲把她拽回懷里來,滿眼心疼,"我只是去幾個月而已,不是去幾年,你這樣患得患失會讓我更難受,更不放心你的.哎,要是可以,真恨不能把你一起打包帶走."
喬西癟癟嘴,不說話.
眼眶又紅了一圈.
黎彥洲怕她又掉眼淚,"我來選片吧!今晚我們都不睡了,反正我明天下午的飛機,而且,飛機上還能再睡會.想看什麼?"
喬西也跟著過去,走到選片的小屏幕前,看著眼前五花八門的電影,心里卻是一片凌亂.
黎彥洲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坐著,"你選吧,想看什麼?你不是很早就准備好了嗎?別看恐怖片了.對了,以後也不許看恐怖片,一個人我真怕你會嚇到自己,聽到了嗎?"
喬西點頭.
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滾.
"哎……"
黎彥洲歎了口氣.
又把她惹哭了.
其實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只是,他也別無他法.
身披白大褂,就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這一晚,喬西真的沒睡.
黎彥洲也陪著她沒睡.
兩人窩在影廳里,電影看了一部又一部,可到底多少內容看進去了,就不得而知.
看電影是其次,能夠陪著對方,才是最重要的.
直到清晨五點多的時候,兩人抱著,窩在沙發里,沉沉的睡去.
早晨八點時分--
文媽下樓來清理衛生,才把兩人叫醒過來.
"昨晚一整個晚上沒睡?"
文媽見兩人一臉疲態,有些擔心的問他們.
黎彥洲緩了緩神,看了眼懷里半睜著眼的小丫頭,抱她起來,"你再去房間里睡會吧!上午干脆就不去學校了,一會我替你跟老師請假,中午我再送你回學校去."
喬西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我不睡了."
她搖搖腦袋,"你要收拾行李,對不對?"
"嗯."
"我陪你一起收拾."
"……好吧!"
黎彥洲揉了揉喬西的小腦袋.
文媽詫異,問道:"少爺,您要去出差?"
"嗯,可能得去兩個月久,這段時間麻煩你幫我多顧著點這丫頭."
黎彥洲說到這,又道:"算了,我還是讓我爸媽把她接走,我更放心一點.走吧!"
黎彥洲拉過喬西的手,上了二樓去,"你先去洗漱吧,我給我爸媽打個電話,跟他們報備一下."
"好."
喬西回了自己房間.
黎彥洲也回了自己的臥室里.
他給母親池年打了個電話過去.
他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池年正和丈夫黎楓在一起用早飯.
"媽,趕忙呢?"
"吃早飯啊!"
"爸呢?"
"也在.干什麼?"
"……沒."
"沒?"
她到底是看著兒子長大的,"沒事你這一大早的打電話?黎彥洲,你不會是干了什麼壞事吧?是不是跟喬西有關?昨兒情人節,你倆是不是去約會了?你小子不會真的對她下了手吧?我告訴你,你要是敢的話,我……"
"媽,跟喬西沒關系,您能不能別這麼激動?"
黎彥洲制止了母親的意淫.
池年一聽這話,又松了口氣,"那到底是什麼事?"
"是我工作上的事情,醫院臨時通知我出差."
"出差?那這是好事兒啊!去多久?我看啊 ,越久越好,異地戀一般人還真扛不住,指不定等你回來,喬西就有新歡了.比如那天來找她的那個小男生我看著就不錯."
"……"
他媽可真是烏鴉嘴一張!
黎彥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媽,您能不能別烏鴉嘴?出差時間,最短半個月,長的話可能半點,這個時間,您可滿意了?"
池年無語了.
她剛剛真的就是隨口一扯的.
以為兒子出差頂多不過一周半周的,沒想到這回出差居然是按月算的,甚至還有可能長達半年?
這就有點過分了!
"你這什麼差事啊,一去要去這麼久?"
池年不高興了.
黎彥洲道:"去D國."
"還得去國外?D國?有沒有搞錯?那個國家經濟那麼落後,條件肯定差得很,你們去那干嘛?你可別告訴我去進修的."
"差不多吧!"
黎彥洲答得很含糊.
他並不打算跟父母說明去那的真正意圖.
免得他們擔心.
"D國?"
正在旁邊吃飯看報的黎楓,眉頭一皺,"D國不是最近又在鬧HID病嗎?聽說他們國家醫療條件相對落後,已經向國際上發出了救援信息.彥洲,你去D國,不是為了這事過去的吧?"
果然.
黎彥洲就知道,這事兒想瞞過他爸媽,幾乎不太可能了.
池年也急了,"彥洲,你跟爸媽說實話,你出差是不是就為了這事兒?"
黎彥洲只好如實相告,"是,我們醫院組建了救援隊,今天下午三點出發."
"荒唐!你知道那HID是什麼嗎?"
池年急得都快哭了,"不行,我不許你去!你不准去!"
"媽,你說了不算.這事兒我已經決定了,對不起."
"我說了怎麼不算了?你是我兒子,我說不許就是不許!黎彥洲,你不能這麼自私!"
"媽,別這樣,我保證會好好的."
池年已經開始抹起了眼淚來,"我說話沒用,那喬西呢?喬西說話總有用了吧?我現在就跟喬西說去!"
"別說!"
黎彥洲叫住了母親,歎了口氣,"媽,這是我們當醫生的使命,如果連我們都害怕的話,那我們的病人怎麼辦?我們當醫生的,其實任何時候都在承擔風險,我曾經也在手術台上很多次的給艾滋病患者開過顱,你看我現在,還不是相安無事嗎?我會好好保護我自己的,請你相信我."
"你……你真的是要氣死我,早知道,我那時候就死活不讓你學醫了."
"這事兒你可千萬不要跟喬西說,她年紀小,很多事情還不懂,不像你們這樣,說說也就明白了,她光聽說我要出差這麼久,就已經哭了一整個晚上了,如果再讓她知道我真正去D國的目的,我擔心她真的會每天以淚洗面,所以,別告訴她,讓她安心念書吧!"
"所以,說到底,你還是自私,你不為我們做家長的想,也不為喬西想."
"好了,別說了……"黎楓勸了勸池年,"他穿著那身白衣,就是他的使命.這世上每一份工作都有他的職責所在,要是因為有風險就不去做的話,那我們國家豈不就亂了?醫生沒人當,消防沒人做,那警察就更不要說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們社會還怎麼進步?人活著,總是要承擔一定社會責任的,所謂舍小家為大家就是這麼回事.去吧,去吧!我支持他."
黎彥洲聽到了這番話.
他內心里,非常欣慰,"爸,謝謝你."
"用不著,真要謝我,好好保護你自己吧!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一定."
丈夫已經說了這話,池年也不好再說什麼.
"什麼時候走?"她問兒子.
"下午三點的飛機."
"這麼快?我和你爸去送你."
"不用了吧?反正很快就回來了."
"我說要去就一定要去!"
"行吧.對了,還有件事,得拜托你."
"喬西是吧?"
"對.她周末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所以,我打算周末讓她回你們這邊,她周五下午都沒課,到時候你幫我去接接她,成嗎?"
"成!能不成嗎?說不定以後還真是我黎家的兒媳婦了呢!我看你這啊,養老婆真跟養孩子似的."
"我爸養你,不也跟養孩子一樣嗎?"
"那可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好嗎?"
"行了,我跟您貧嘴了,我得收拾行李了,下午三點見吧!記住啊,這事兒你知我爸知,可別再讓其他人知道了,尤其是喬西和我奶奶,不然她倆真的可能就是哭天搶地了."
"知道了,還不比你清楚啊?總之呢,家里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至于你的喬西,你也放心,我和你爸雖不贊同你倆在一起,但我也會替你好好照顧著她的,畢竟她也叫我一聲舅媽,是不是?"
"嗯,謝謝媽."
黎楓這會兒,冷不丁的插了句嘴,"我可沒有特別反對,再說了,你不也早同意了嗎?昨兒晚上還跟我商量著,下回見著喬西要不要給人家包紅包來著."
黎彥洲笑了一聲,"媽,你這就是典型的口是心非.對了,紅包的事,我覺得你真的可以考慮考慮了,反正她鐵定是你兒媳婦了,這錢,虧不了的."
"喲喲喲!聽聽這篤定的語氣.紅包我會拿,但你要是讓我虧了,我非得十倍找你討回來不可!"
"行,要是真讓你虧了,保證十倍還你.不過,這結果應該是不可能的."
除非……
他回不來了!
不過,這樣的結果,黎彥洲從來沒想過.
因為,他根本不敢去想,如果他真的沒有回來,那喬西,會怎麼辦?
又該怎麼辦?
他不可能讓這樣的結局發生的.
他哪舍得讓喬西為他再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