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時間不在碼頭那邊,來找我作甚?"上了車,蘇黎扭頭看向男人,問道.
陸辰九一直負責漕運碼頭上的事務,也算是手握權力的,平日里事務繁忙.
"今天沒什麼事,過來看看你."陸辰九回複,握著她的手溫柔地攥著,關心問道,"怎麼不多休息幾天?這麼急著去醫館,你對那些病人,比對我都好."
他故作不滿,惹得蘇黎笑起來,"怎麼,你還跟我的病人爭風吃醋?"
男人眉眼一挑,"不行嗎?你陪他們的時間,的確比陪我的時間更多."
蘇黎越發無語,笑的捂住嘴巴:"你這話千萬別傳出去,不然被人笑掉大牙."
陸辰九也微微笑著,而後裝作不經意間道:"對了,後天有個舞會,林師長家的,一起去玩玩吧."
蘇黎微微皺眉,想到下樓時聽到的話,驚訝地道:"真是巧!我剛在家里,聽我媽的牌友們還說起林公子的生日會,這邊你就邀請我去玩."
陸辰九也吃驚,"是嗎?伯母也知道這事?"
"我媽不知,是牌桌上別人說起的."蘇黎什麼都不知道,心無城府地道,"我們不是訂親了麼,姨娘也著急啊,想快些給薇薇訂親,就問起近來有誰家辦舞會的沒,想必是打算讓薇薇多去露露臉,尋覓良婿,然後就有人說起林府上的舞會."
陸辰九沒說話,安安靜靜地聽她講述,心里不知盤算著什麼.
他提這個建議,不過是找個名正言順的借口把蘇黎叫出去玩,可現在意外得知,蘇薇居然想在這個舞會上去尋覓良婿,暗地里頓時不爽了.
"蘇薇那性子,哪個官家少爺能看得上."他笑了笑,淡淡地說.
蘇黎歎道:"我們蘇家不似以前了,她又是庶出,做正室自然是不可能,但伏低做小還是可以的吧,畢竟,薇薇那張臉在江城也算數一數二."
是,雖然不待見那個妹妹,但蘇黎也不否認,妹妹蘇薇長得不錯.
據說,當年父親也正是看上了劉云慧的姿色,才給她贖了藝身,娶來做姨太.當然,也是想著生個兒子傳宗接代.
可不料,又生了個女兒.
陸辰九沒接這話,只是又回到最初的問題上,"既然這樣,那後天我們一起去玩?"
蘇黎瞥他一眼,笑了笑,"你帶著我去,那你豈不是不能盡興?"
"你這是什麼話!我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你把我想成什麼樣?"陸辰九故作生氣,撇過頭去.
蘇黎笑著挽住他的手臂,哄道:"我開玩笑的啦,去去去,好久沒熱鬧過了."
而她最近的日子過得有點喪,她也想熱鬧熱鬧,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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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云慧很重視這次舞會,專門給女兒買了新衣裳.
蘇薇對尋覓良婿的事不上心,但她喜歡去這種場合玩鬧,更喜歡一堆男人圍著她打轉垂涎她美色的模樣,因此很高興地試著衣服.
蘇黎回來,看了眼穿著新衣裳在傭人面前展示的妹妹,視而不見一般上樓了.
"哼!高傲個什麼勁兒!"蘇薇哼了兩句,心里恨恨地想:等辰九哥哥把你拋棄的那天,看你哭都沒地兒哭去!
一旁的傭人見狀,一個個默默地悄聲退了.
晚飯桌上,秦鳳云看向女兒:"明天林師長家的舞會,你也去?"
蘇黎乖巧地點頭,"嗯,辰九說,都是帶女伴的,大家都知道他訂親了,我不去的話,他臉上無光."
蘇澤點點頭,道:"是應該去,多認識下人也是好的."畢竟,那樣的場合都是達官貴族.
劉云慧沒說話,暗暗看了女兒一眼,蘇薇卻像是什麼也沒聽見一般,只顧挑自己喜歡吃的菜,那副沒規矩的樣子連她這個親娘看了都生厭.
是日,蘇黎一早照常去醫館,中午回來吃了飯休憩片刻,便起身化妝了.
她已經有了未婚夫,去這種場合自然不希望招蜂引蝶,豔壓群芳,于是低調為好.
衣衫照樣是平時穿的那些,只是把頭發稍稍打理了下,弄了時下最流行的小卷,高高束起,又斜斜別了朵蝴蝶結,俏皮中透著甜美,很是養眼.
本就精致的五官經過脂粉點綴,越發濃眉大眼,唇紅齒白,一顰一笑間光芒無限,猶如明媚驕陽下亭亭玉立的海棠花.
四點鍾光景,她開門出來,准備下樓,不料蘇薇也正好收拾妥當,于是兩人在走廊就相遇了.
蘇黎見她盛裝打扮,珠光寶氣,一副真要去相親的樣子,瞥了眼沒說什麼,徑直路過.
蘇薇瞧著這個姐姐,見她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對比之下自己好像有點用力過猛,頓時心頭一陣煩悶.
哼!不就是有了陸辰九嗎?不然她能這樣高傲不屑,云淡風輕?
傭人們瞧見兩位小姐下來,都暗暗投去目光.
大小姐就是很隨意平常的打扮,只不過化了妝,做了時尚的發型,而二小姐顯然是精心裝扮過,衣裳首飾件件都比過大小姐,單看那張臉,甚至還要勝過一籌,可就是整體看上去,依然覺得跟大小姐差了檔次.
具體是哪里差了,也說不上來.
傭人們在心里想,庶出就是庶出,光是那副小肚雞腸的神態,就輸人一頭了.而大小姐,即便一身素衣,也覺得氣質清雅,引人注目.
陸辰九適時趕到,看到蘇黎,眼前一亮,挽著她的手道:"黎兒,你今天好漂亮,平時你應該多打扮的."
蘇黎淺笑嫣然,輕聲道:"我整天給人看病,打扮給病人看嗎?"
男人說:"那也是應該的,病人看到醫生這麼漂亮,病都要好了."
"那你豈不是更吃醋?"
兩人低低說著情話,一旁站著的蘇薇,全都聽在耳中,妝容精致的臉龐氣得都要扭曲.
"小薇!我是不是來晚了?"進門來的年輕男子是蘇氏姐妹的表哥,裴俊生,其父在林師長手下任職,這樣的場合他自然少不了去獻殷勤,正好跟表妹蘇薇搭檔.
兩台汽車前後出發,陸辰九看著身旁的未婚妻,一路捏著她的手,緊緊不放.
蘇黎起初沒覺得什麼,後來手指都被捏痛了,回頭看向他,好笑地問:"我怎麼覺得你很緊張的樣子呢?一個舞會而已,吃喝玩樂,你緊張什麼?"
聞言,陸辰九刻意放松了下,道:"我當然緊張!你這麼漂亮,我怕你被別人搶走了!"
他一語雙關,蘇黎自然是聽不懂的,卻還當他是緊張自己,頓時羞紅了兩頰:"我都是你的人了,還能被誰搶走啊,你盡瞎想."
男人笑著,沒說話,只是歎道:"嗯,你是我的,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蘇黎更羞澀,軟軟地靠進懷里.
林師長的府邸氣派恢弘,門前的道路很寬敞.只不過,再寬敞的路也很快就被潮湧而來的車流占滿了.
宴會廳里更是熱鬧非凡,年輕的男男女女三五成群,說笑打鬧,互相恭維.
林公子穿著軍裝,威武筆挺,一出場便立刻被人潮圍住,各個爭先恐後地朝他道賀.
"黎兒,林公子來了,走,我們也去恭賀."陸辰九看到今晚舞會的正主出場,立刻挽著蘇黎上前.
林旭東瞧見他,快步過來:"辰九!你來了!"
"林公子,生日快樂!"陸辰九熱情地恭賀,又微微挽著蘇黎示意了下,"黎兒,快給林公子道賀."
蘇黎微微一笑,溫軟的語調如夜鶯般動聽,"林公子,生日快樂."
林旭東看到她,瞬間一愣,只覺傾國傾城不過如此,當即臉都紅了,"謝謝弟妹,謝謝."說罷,又湊近了陸辰九,低聲道,"只聽聞蘇老太醫家的孫女國色天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你小子賺了!"
他雖然是說給陸辰九一個人聽的,但語調也沒壓得太低,蘇黎全都聽見,頓時兩頰羞紅.
"林公子,哎呀??有些日子沒見,您又帥了!"突然,一道妖嬈的語音高聲傳來,繼而就見盛裝打扮的蘇薇款款而來.
林旭東看過去,歎道:"你們蘇家兩姐妹,真是絕了!"
蘇薇表現的熱絡,林旭東自然也不客氣,竟學著西洋人的禮儀,雙手攬住她的柳腰,虛虛一抱,與她貼面,"謝謝薇薇的誇獎,你也是,越來越美了."
一旁,蘇黎瞧著,似笑非笑,心想真應該讓姨娘來看看她女兒在外面的德性.
而陸辰九則臉色發黑,知她故意如此,便以手握拳抵在唇邊,咳了咳.
蘇薇察覺到,放開了林旭東,轉身,微微一驚:"咦,姐姐,姐夫也在啊!我說一起進門的,你倆轉頭就不見了,我還以為去什麼地方約會了呢."
陸辰九低聲:"薇薇,看看是什麼場合,別鬧!"
蘇薇不領情,媚眼如絲,掃視一圈,"什麼場合?舞會唄,男男女女一起玩樂,我怎麼鬧了?姐夫,你跟我姐還沒完婚呢,就開始管我了?"
"??"陸辰九氣得說不出話來,眼眸黑沉沉地盯著她.
氣氛正僵持間,大廳門口一陣騷動,人群里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氣聲.
林旭東抬頭一看,頓時驚喜,連忙激動地上前迎接:"少帥,您怎麼來了?不是說晚上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