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5:【蘇黎】你很喜歡辰九



蘇黎眨眼,回過神來,視線落在他胸口.

他身材偉岸,寬肩窄腰,肌肉很結實有力,此時強壯的身軀被繃帶層層纏繞包裹,依然擋不住渾身散發的男性魅力.

她是醫生,看過不少男人的身體.

但這一刻,卻莫名臉紅,連耳根子都熱燙起來.

"少帥好好調養,最多一周即可痊愈."

"三天,我給你三天之間,痊愈."男人睜開眼眸,看向她,命令道.

三天?

蘇黎盯著他那雙野獸般恐怖吃人的眼眸,臉色僵住.

"你知道你的傷有多嚴重麼?離心髒就差一公分,若不是你命大,等我來時,你就已經--"

她要脫口而出"死"字,可視線對上他的眼,沒有膽量.

"已經什麼?"陸宴北冷冷地看著她.

她咬著唇.

男人嘴角輕勾,笑容讓人寒栗.

"這不是沒死麼."

蘇黎頭皮發麻,只覺得跟這樣的人相處,一分一秒都是恐懼.

樓梯上傳來聲音,很快,魏尋進來.

看到陸宴北醒來,魏尋大吃一驚.

"少帥,你醒了!"

魏尋高興地看向蘇黎,歎道:"蘇醫生不愧是女華佗!"

蘇黎懶得理會這種誇獎,現在,她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家.

"蘇醫生,這是按您吩咐取來的藥."

魏尋把手里的木盒放在桌上,揭開蓋,里面各種藥品.

蘇黎走到桌前,拿起那些藥看了看,全都齊了.

既然陸宴北醒來坐著,現在換藥自然是方便些.

她取了創傷消炎藥和繃帶,面無表情地走到沙發前.

陸宴北看了看她,沒有要坐起身的意思,依然那般唯我獨尊地靠在沙發上.

"換藥."

"這樣不能換麼?"

她抿了抿唇,在男人身側坐下.

然而,他的長腿打開,幾乎挨著沙發,她無法坐的更近一些,伸長手扭著腰,很累.

"蘇醫生很怕我?"

男人盯著她白皙嬌嫩的小臉,定定地看了許久,突然問道.

蘇黎手上一抖,染血的紗布掉落.

"沒,沒有??"

她壯著膽,聲如蚊蚋.

扭得腰疼了,她稍稍回身一些,等舒展點再探身過來.

陸宴北眸光沉沉,犀利如刀,將她所有小動作看的一清二楚.

"既然沒有,為何躲著我?"

她不語,眉心緊緊壓著,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寫滿排斥.

陸宴北也皺了皺眉,然後一掌捉住她.

"啊!"

她如驚弓之鳥一般,頓時整個人都要跳起來.

男人捉住她,一把提起,將她提到自己雙腿間,站在他正對面.

"這樣不是更方便點?"

他抬著眸,語調透著譏誚.

蘇黎僵著,不知所措.

她當然知道這樣更方便些,可是他一個成年男子,而她一個姑娘家.

在他張開的雙腿間這樣蹲下去--這種曖昧的姿勢,她光是想想腦子就要燒掉了.

"怎麼,你拆了繃帶不管了?"

見她僵直地站著,手指都在輕顫,陸宴北又淡淡抬眸,譏諷的話再度傳來.

蘇黎渾身似火燒,魏尋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這間屋子里就他們兩人??

他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痊愈,繃帶拆掉後,傷口處又滲出血絲來,在陽光下格外猙獰恐怖,如同綻放的罌粟花.

咬了咬牙,她強迫自己蹲下來--在他打開的雙腿間.

強忍著屈辱,她繼續替男人清理傷口.

血水滲出,需要再次清創,上藥,包紮.


她能感覺到男人肌肉收緊,身體僵硬了一些,但整個過程,他一聲呼痛都沒有,好像那麼深那麼長的一道血口與他無關似得.

兩人距離很近,她的臉頰能清楚地感受到男人沉穩粗重的呼吸,像獸一般.

她心里止不住想,明明是這樣英俊體面的一個人,怎麼會那麼危險,令人恐懼.

"你不好奇,這傷是怎麼來的?"安靜了許久的空間,男人的語調再次響起.

蘇黎道:"我只管救人,不該知道的,不想知道."

男人笑,只是那笑意極冷,"你倒是個聰明的,明白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危險."

"??"是,在這樣的亂世里,她太明白了.

"可你不想知道,我偏要讓你知道."

陸宴北抬起一只大掌,像是把玩著一件上等玉瓷器一般,粗粝的手指背面輕輕刮過女人的臉側.

蘇黎一驚,毛骨悚然!

那種感覺,就像毒蛇吐著信子從她身上嘶嘶爬過??

她想逃,可卻發現這人的氣場強大到讓她無處可逃!

她僵在那里,渾身抖如篩糠.

然後,小巧瑩潤的下巴落入他掌心,被他冷硬有力的手指捏住.

她的臉被迫抬起,連呼吸都扼住.

"我這傷,拜一個女人所賜."

他一字一句,幽幽吐出.

蘇黎心里狠狠一震,眼睫跟著顫抖.

她很佩服這個女人!

只是,怎麼沒再偏一公分?

再偏一點點,這個惡魔就回天無力了!

"如果再讓我遇到那個女人,我一定叫她挫骨揚灰!"

他漸漸趨近,幽深危險的眸底淬著冰寒,咬牙切齒.

蘇黎屏住呼吸,一言不發,心里卻為那個女人祈禱著--千萬不要被他抓住!

陸宴北也不知自己為何要與她說這番不相關的話.

大概,在他心里,能傷他的女人跟能治好他的女人,都不是一般的蠢女人.

這樣的女人,不容小覷,他覺得能相提並論.

蘇黎很想回懟,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她很惜命,不想現在就死在這個惡魔手里,只盼著把他的傷早點治好,她好回家.

"少,少帥,我先幫你??上藥."

從男人眼里看到殺氣,她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道.

陸宴北眨眼,同樣從那一夜的畫面中脫身出來,手指在女人下頜上摩挲了把,松開.

蘇黎緩緩放下心來,又直起腰身,取了創傷藥過來幫他灑在傷口上.

男人俊逸的面部線條微微收緊,也只是一瞬,那張臉又恢複了淡漠.

"這是消炎藥,避免傷口感染的??你之前發燒,說明身體有炎症."

寂靜的空間里,蘇黎覺得呼吸困難,便刻意尋找話題打破沉默.

陸宴北不感興趣,沒理她.

她討了個沒趣,怯怯地看了男人一眼,起身又拿了紗布回來.

白色的醫用紗布要先繞著他壯碩的胸膛纏繞幾圈,把傷口上的醫用棉固定住.

然後為了紗布不移位,還要繞過他的肩膀再纏繞幾圈,這樣才能穩穩地固定.

之前他一直昏迷不醒,躺在床上,雖然這項工作艱難,但有魏尋幫忙,加之他昏迷,不用正面面對,她覺得尚可操作.

而現在,他醒著.

雖然坐著更方便操作,但也要近距離與他接觸.

蘇黎覺得,很難,很窘,很恐懼.

紗布先繞圈.

她一手固定著紗布一圈,指尖按在男人腋下的位置,另一手捏著紗布卷緩緩滾開,像是丈量他的尺寸一般,繞到背後去.

她的身體不得不靠前,做出像是要抱住男人的舉動.

靠得近時,她清楚地感覺到男人的呼吸就在耳邊,粗重地吹拂著她的汗毛.

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她屏住呼吸,知道自己的臉全都紅透了.

兩人都不說話,明明是寂寥微寒的秋,可她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燥熱起來,像悶熱的夏一般.

好不容易,紗布又從他另一側腋下滾回,她舒了口氣,終于能離他遠一點.

陸宴北緘默不語,一雙眼沉沉地鎖定女人的臉.

他見過不少漂亮女人,但這麼容易臉紅的,倒是第一個.

五官生的不錯,既精致,又大氣,不是那種小家碧玉般的清秀,而是端莊雍容的那種美.

尤其是這雙眼睛,眼型像拉長的杏仁,睫毛濃密纖長,微微抬起看人時,大眼睛仿佛會說話.


陸宴北瞧著,削薄的唇角莫名地勾了笑意.

不再是那種冰冷寒栗的笑,倒像是,因為這張臉生的好看,讓他愉悅了.

呵!陸辰九那小子,倒是豔福不淺!

蘇黎低著頭,只顧給他包紮,自然沒注意到男人的反應.

好一會兒,終于包紮妥當,她細細把繃帶打了結,舒了口氣准備起身時,腰間卻突然一緊.

"啊--"

她嚇得低呼一句,下一刻,身子便落入了男人懷里.

猝不及防,她手搭到了男人肩上,立刻像觸電一般縮回,手腳無措.

抬眸,落進男人幽深晦暗的眼眸,她腦子里又亂做一團.

"少帥??請自重!"

她壯著膽子,提醒他注意分寸.

陸宴北充耳不聞,微微抬頭,視線望進她靈動勾人的眸子,冷不丁地問:"你身上的香味,是生來的?"

她一愣,她身上有香味?

陸宴北看著她的反應,明白過來,嘴角扯了笑:"陸辰九沒跟你說過?"

蘇黎臉一紅,連看他都不敢.

身子動了動,她想掙脫開.

可男人手臂跟鐵鉗一般把她固定著.

"你該知道,在一個男人懷里扭來扭去意味著什麼."

他的話帶著濃濃的暗示落下,蘇黎渾身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我訂婚了!"

她怒極,那雙杏仁兒般的眼眸噴出火焰.

"訂婚又如何?你就是嫁作他人婦,老子也不在乎."

陸宴北這人,向來活得恣意瀟灑,怎麼會在乎世間的繁文縟節?

蘇黎從他不屑的話語中聽出這層潛台詞,怒意更甚:"流氓!"

男人眼眸一厲,不過很快,又露出笑來.

"你跟陸辰九還沒到那一步吧?"

蘇黎嚇得眼眸瞪圓,雙手下意識護住自己,"陸宴北!你要干什麼!"

"先是罵我流氓,接著又直呼我姓名--"

男人玩味般,一手定在她腰間,另一手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抬起.

她一驚,呼吸屏住.

"別以為你救了我的命,我就不會動你."

他靠近,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語輕緩地從唇間吐出,呼吸貼著她的面頰.

蘇黎剛才氣極,才說出那樣的話,此時,男人陰戾的威脅就在耳邊,她心里戰栗,後悔了.

可縱然後悔,道歉認錯的話也說不出口.

陸宴北抱著她,鼻端都是她身上的香味,勾得他身體里一股邪火.

就像那兩個晚上,能解他痛苦的"藥引"一般.

冷不丁地,他伸出手來.

"你干什麼!"

蘇黎嚇得彈跳而起,一下子掙開,退到窗戶那邊.

後腰撞到一個高腳凳,"嘩啦"一聲,上面放著的花盆打翻在地.

巨大的聲響驚動了樓下的人,魏尋立刻上樓來,"少帥!"

陸宴北淡淡抬手,示意魏尋不要過來,"無事."

魏尋也看出什麼來,眸光擔憂地看了蘇黎一眼,又下樓了.

蘇黎捂著自己,身體緊緊貼在窗前,轉頭朝外看了看.

陸宴北瞧出她的意圖,笑了,"怎麼,你還准備從這兒跳下去?"

蘇黎的確有這個心,可沒這個膽.

萬一跳下去沒摔死,卻殘廢了,那豈不是一輩子遭殃?

但嘴上,她還是要這麼說的!

"你敢過來,我就跳下去!"她一手扶在窗沿上,嗓音發緊地威脅.

陸宴北起身.

女人盯著他強壯偉岸的身軀,只覺得排山倒海般的凌人氣勢撲面而來.

然而,他靜立片刻,沒有朝她走來,而是淡漠地轉身走向床榻.

蘇黎閉了閉眼,松懈下來,兩條腿軟的差點倒下.

這個人,太恐怖了??她一定要早早離開!

她要回家!


***

傍晚時分,蘇澤回家了.

秦鳳云快步上前,擔心地問:"黎兒還沒回來嗎?"

蘇澤道:"今天上午,督軍府上的人還去了醫館,又取了些藥,是黎兒開的藥方."

秦鳳云想到白天陸辰九過來說的話,靠近了問:"都是些什麼藥?據說??是督軍夫人生病了,所以才叫了黎兒登門."

"督軍夫人?"蘇澤好奇,"你聽誰說的?"

"辰九來過,他今天去督軍府拜訪過,打聽到的."

蘇澤皺眉,面色有些疑惑.

"怎麼了?"

"我看黎兒的藥方,應該是治療外傷的,難道督軍夫人受傷了?"

"外傷?"秦鳳云也覺得吃驚.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蘇澤突然眉眼一凜,"只怕督軍夫人生病是個幌子,八成是督軍或哪位少帥受了傷,消息又不能外漏??"

"啊!"秦鳳云吃驚不已,"那黎兒知道了,豈不是會有危險?"

蘇澤沉著臉,看了她一眼,"這件事壓在心底,誰都別說,我明天去督軍府看看."

"嗯."

這一夜,蘇家人提著心,吊著膽,操心大女兒的宿命.

而遠在別院的蘇黎,同樣度秒如年,心在煉獄.

陸宴北傷勢剛剛好轉,便有一堆的軍務等著處理.

傍晚時分,他坐車離開了別院.

蘇黎本想著趁機逃跑,然而才剛剛摸索下樓,就被門口的哨兵發現.

陸宴北即便不在,也差人看著她.

蘇黎後悔死,那天不應該草率地答應登門看診,現在羊入虎口,還不知能不能脫險.

男人在深夜才回來,一上樓,魏尋便急聲喚他.

"蘇醫生,少帥傷口又裂開了,你快給看看."

她已經快要睡著,聞言起身,看著臉色凝重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到床邊,重重坐下.

他挺直的肩背微微俯低,眉心緊緊壓著,像是忍受著疼痛.

身上穿著軍裝,腳下套著軍靴,光從外表看,他依然氣場強大,哪里像受傷的人?

蘇黎在心里暗罵,明知傷勢嚴重還要出去,這不是找死麼!

然而這話她不敢說出來,只能硬著頭皮再度上前.

魏尋轉身走開了,蘇黎看著男人,猶豫,掙紮.

"怎麼,你沒給男人脫過衣服?"

陸宴北低垂的頭突然抬起,濃郁到危險的眼眸,刀子般落在她臉上.

蘇黎心里狠狠一抖,不得不上前,素白如玉的手指緩緩抬起,捉住他軍裝上冷硬的紐扣.

外套脫掉,血腥味彌漫開來.

白色的打底內襯已經被血水染紅,她皺眉,脫口而出:"這是怎麼弄的?"

明明白天換藥時,傷口已經開始愈合,沒有流血了.

魏尋回來了,端著干淨的熱水,同時回答:"少帥去軍部--"

"下去."

他話沒說完,陸宴北冷冷開口.

魏尋一驚,意識到自己話多了,軍中機密怎能說與旁人.

他放下熱水,轉身離開.

蘇黎雖然沒聽魏尋把話說完,但想也知道是怎麼個情況.

傳言陸宴北手握重兵,權力極大,這能震懾一部分人,自然也能引起另一部分人的仇視.

他受傷,雖是女人所傷,但並不能排除那女人是敵方派來的殺手,說不定借著美人計行凶.

他若消失不見,自然會有人猜測他是不是遭遇不測.

這個時候,他傷得再重也得出面,穩住局面,安定人心.

思忖明白,她心里又忍不住想,這人活得真不容易.

他們普通小老百姓,還真得有這樣一個救世主護著.

否則,軍閥割據,戰亂不斷,殺戮不止,他們又如何生存?

這般想著,蘇黎心中的惡毒不知覺地消散了些.

幫他把染血的襯衣也脫掉,紗布直接剪開,丟在一邊.

擰了干淨的毛巾過來,她看了男人一眼,皺眉:"你要不要躺下?"

他流了不少血,放著常人,早就暈死過去了.

陸宴北抬眸看著她,眸光沉沉,眉心擰了下,突然問:"你很喜歡陸辰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