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七星龍淵



漸漸的往下走去,蘇遠古看到了一柄鏽跡斑斑的鐵劍,矗立與眼前.

這柄劍,不過是用鐵英所鑄造,可煉制的手法頗為高超,以至于雖然有些鏽斑,可鋒芒依舊.

蘇遠古收起複雜的心緒,魔劍斷愁的故事依舊還曆曆在目,他也是下足了勇氣,才開始接受這柄劍的劍道記憶.

握住了這劍,蘇遠古緩緩的將神念依附其中,意識緩緩的遁入了這劍的記憶之中.

只見到到一束光芒閃過,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將蘇遠古眼前的景象變得豁然開朗.

那老頭蘇遠古有些熟悉,他回想起來,這不就是當初泰阿劍的鑄造之人,歐冶子嗎!

歐冶子露出了一臉的欣喜,看得出來,他發現了什麼東西.

歐冶子緩緩的取出一物,卻是一塊普普通通的鐵英,放在修真界,這也不過是地階下品的煉器之材料.

不過,歐冶子不過是一個凡人,毫無修為,他要想煉制這鐵英石,只怕是不簡單.

蘇遠古的視角隨之變幻,他就像是處在與這個世界的一溜飄煙一般的,圍繞在這鐵英的周圍.

他可以看到,身旁有一座山,山高數千丈,有溪流喘喘而流.

歐冶子將鐵英帶到山下,有一熱氣鼎沸的爐鼎,爐鼎之中熊熊燃燒的是一鍋地脈中的岩漿.

他竟然將地脈之中的岩漿引入這里!

借助這地脈之岩漿,他足以將這鐵英石融化,可是要想煉制成劍,那可不是間容易的事情!

他又將高山鑿開,引流而下一道溪流,溪流彙聚成七個小小的池塘,宛若北斗七星一般.

蘇遠古不知道他這是為何?只見到他做完這些,便閉目養神,靜靜的坐在哪里,像是等待著什麼.

只見到日漸黃昏,歐冶子猛然站起,提起爐鼎之中已經燒得近乎融化的鐵英開始鍛造長劍!

蘇遠古有些不解,憑借一個凡人之力,如何鍛造此劍?這好歹也是地階下品的煉器之材,沒有半點法力的凡人,是無法鍛造的!

可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到他微微一笑,抬手將鐵英放入了一個池塘之中,道:"黃昏時分少陽聚,吸取造化天然成!"

蘇遠古猛然間發現,他這七個池塘,竟然各有玄機!而他此刻投擲鐵英進去的那個池塘之中,竟然彙聚了不少的奇異能量!

只見到山巔之間露出一絲縫隙,縫隙之中一道夕陽迸射而出,直直落在這池塘之中.

歐冶子將鐵英放入其中待得霧氣荏苒,鐵塊降溫之後,便又一次的,將鐵英石投入了火爐之中.

隨後又沉寂于此,待得天空微微發亮,天空之中的啟明星閃耀的時候,他又一次將鐵英石取出,投擲在了另外一個池塘之中.

而這池塘,正對著天空之中的啟明星!

"太白昏曉少陰聚,彙聚其靈鑄劍身!"

這一次,他沒有在將鐵英石放回了火爐之中,而是將冷卻了的鐵英石,放在青石之上,用力的揮動巨錘,不斷的敲打.

"嘭乓,嘭乓.."他敲打的韻調極為平穩,而那鐵英石,在吸取了少陰與少陽之後,竟然開始緩緩的變化!

他沒有動用絲毫的法力,卻是做到了修士才能做到的事情!甚至,他的鍛造手法,比起修士利用法力煉化,更為精妙!


分明已經冷卻,卻是逐漸的,鑄造出了一柄劍的模樣.

歐冶子足足鍛造了三天三夜,精疲力竭,將鍛造成劍形的鐵英石,又一次的放回了火爐之後,隨後,便大吃大喝,倒頭便睡.

他足足睡了有三日,直到一日正午時分,豔陽高照,明晃晃的太陽刺痛眼眸的時候,他才起身.

"恰逢天時,天聚極陽!"話語一斷,只見到他將這鐵英石投擲進了另外一個池塘,不,應該說是一個大坑之中!

因為接連三日的豔陽照耀,這個沒有水源接通的池塘,已經徹底的燒干了!

他將鐵英石投擲進去,便接連揮舞大錘,不斷的敲擊其中的劍.

原本已經成為劍形的鐵英石,被他這一頓亂垂,竟然已經開始還原成了一塊鐵英石.蘇遠古已經不知道,他究竟是在鑄造劍,還是在摧毀劍.

可他不論對錯,只當得將這劍打回原形.

隨後,再一次的將這鐵英石,丟回了火爐.

再越過白日,進入深夜,卻是恰逢十五月圓,明月如若銀盤一般的懸掛天際.

"玄機天成,太陰為魂."說完此話,他便將這鐵英石,放入了另外一個池塘之中.

過了一夜,月落陽升,這鐵英石竟然在池塘之中緩緩的化作一柄劍的模樣!實在是神奇!

可到了白天,正午十分,他又會將劍打回原形,再到夜里,迎接太陰之氣,化作劍形.

如此過去了十五日,逐漸的,月成新月狀,天陽也不如以往一般的炙熱的時候,他這才停了下來.

此刻的鐵英石,不管他如何捶打,都不再會被打回原形了,而是一柄劍的模樣,隱隱的,有微光環繞其中,宛若成靈一般!

"劍若成,應該迎接天時!地利!乃至人和!"

他等啊,等,直直過去了二十六日,正是他鑄劍的第七七四十九日!

這一天,他方才一睡醒,即刻披頭散發也不熟悉,急忙乘著清晨將火爐之中的鐵劍取出,投擲進入一個從來沒有水流淌進去,也不知道做什麼用途的深坑之中.

只聽聞轟隆巨響,竟然地動山搖,劍落在坑中,竟然將這坑窪砸得四分五裂,道道岩漿滾滾流淌而出!

他大喝道:"大地為之鋒芒而崩裂!此為地利!"

猛然再抬頭,清晨之中,又有一道紫氣,宛若游龍一般的,從山巔之上猛然灌注而下,落入了一個池塘之中!

"紫氣東來,此為天時!"

再取出長劍的時候,卻是鋒芒無比,劍氣鋒芒幽深若淵!

歐冶子不畏懼這劍的炙熱,空手不用器具,將劍拿在手中,猛然刺破手腕,一滴滴的鮮血流淌而出,落入紫氣荏苒的池塘之中,頓時將那紫色,染上了一抹煞紅!

莞爾,他厲聲喝道:"人和當我!"

縱身躍入其中,竟然以身鑄劍!

只見到天地恍然間有一道異象而生,直落異光彙聚這七個池塘,待得異象消失,無數寒光,頓時從中迸射而出!

那歐冶子,竟然沒有死在其中!只是,渾身蒼老了幾分,臉色毫無血色,想來,是耗費了大量的氣血.

他感慨著說道:"想不到我以身軀鑄造此劍,卻是沒有被劍吞噬,為何?為何?劍本殺器,飲血而生,為何你不飲我之血液??"

他細細的看著這劍,俯視劍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淵,飄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龍盤臥!


"此劍有靈,若臨淵而望!又由七星劍陣鑄造而成,便叫你,七星龍淵!只可惜,幽深為何?深邃為何?不得而知,不得而知啊....."

歐冶子長歎一聲,將劍收起,心中頗為不解.

"這劍,少了點什麼??"他搖頭而望,莞爾歎息而歸.

這劍鑄造成時,宛若天成,但偏偏少了點什麼東西,隨後時光轉眼而過,越過數百年.

這劍,到了一個叫伍子胥的人手中.

伍子胥的父親,伍奢,乃是楚國太子建太傅,即為太子的師父.可惜,他受到奸臣所害,死于非命,就連兒子伍子胥,也不得不逃出楚國,亡命天涯.

追殺他的楚國士兵,一直追逐他到了長江之濱.

他看到眼前波濤洶湧,浩瀚江河,心中產生了絕望之意,後有追兵,前有天塹,他長歎一聲,道:"這是天要絕我啊!"

莞爾,他正要越江而亡,卻是見到上游有一笑船急速駛來,船上連聲漁翁呼喚他上船.

伍子胥上船之後,小船即刻隱沒在了蘆葦蕩之中,不見蹤影,岸上追逐的士兵們不見伍子胥的蹤影,只得悻悻離去.

那漁翁非但是帶著他逃出生天,還取來酒食為給他飽餐一頓.

伍子胥感激萬分,急忙問起恩人姓名.

可那漁翁卻是道自己浪跡波濤,姓名何用?之叫他"漁丈人"便可.

有道是人心叵測,為了以防萬一,伍子胥取下了腰上的祖傳至寶"七星龍淵",將這價值連城的至寶,送與漁丈人,並且囑咐他千萬,不要泄漏自己的行蹤.

漁丈人眼中露出異色,但卻是不做神色,只是收起七星龍淵,道:"大人盡管離去,我自然會信守承諾,不泄漏大人的行蹤."

伍子胥就此離去,投奔吳國,心懷報複的他,終究在吳國得以重用,得以成為吳國大將,位登大夫.

在他位登大夫之後,他便會想起來,當初為了逃跑,而用于封住漁丈人的口的七星龍淵,于是他想找回漁丈人,一來報這救命之恩,二來取回家傳至寶.

可是,在他尋找到原來的地方的時候,卻是物是人非,漁丈人尋之不得,只有一年輕漁翁,在這長江之上.

那年輕漁翁見到伍子胥,急忙將他攔住,道:"可是伍子胥大人!"

伍子胥聞聲而去,卻是發現,這個年輕漁翁,與那漁丈人,頗為相似,或許是對方的子孫後代.

隨後,登上漁船,只見到一柄熟悉的長劍,懸掛其上,卻是不見漁丈人.

那年輕漁翁取下七星龍淵,交還給伍子胥,道:"家父,臨終之前將此劍留給我,並且讓我,叫給你一封書信."

伍子胥取得書信,看罷,登時渾身顫抖,宛若五雷轟頂,神色慌張的問道:"請問家父,是如何死的?"

那年輕漁翁歎得一口氣,眼神中那以掩飾的不平之色,讓伍子胥為之動容,只聽聞他說:"家父,自刎而亡!"

伍子胥心中懊悔不已.

書信中云:"搭救你只因為你是國家忠良,並不圖報,而今,你仍然疑我貪利少信,我改如何信守承諾?我只好以此劍自刎,以示高潔!",

那年輕漁翁緩緩的說道:"家父曾經這樣說過:如何完成與大人的承諾?要知道,世上能夠保留秘密的人,只有死人而已.我自然會信守承諾,即便大人質疑我千萬分,我也願意為了大人,信守承諾!世上忠良不多,大人算是一個."

此刻,劍上隱隱的有一抹奇異的光芒,閃耀而過,蘇遠古忽然間發現,這原本缺了一點什麼的劍,似乎,已經圓滿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