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寂靜的夜是不平靜的,因倆准聖對戰兩尊准聖王而變得熱鬧非凡,以至于趕去瑤池赴會的修士都停留在這多古城.
聚來的人越來越多,皆是仰首,多有人還拎出了記憶晶石烙印畫面,這可是日後茶余飯後的談資,拿回去供著也挺好.
無懸念的大戰,自是有無懸念的結果.
交戰不過三十招,紫發老者便敗了,被姬凝霜一掌鎮落虛天.
與之不分先後的是,黑發老者也跪了,被葉辰一腳踹了下來.
要不咋說是好基友,紫發老者和黑發老者在同一時間落地,皆把大地砸出了一個深坑出來,兩尊准聖王,都沒了人形.
這下,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二對二,倆准聖王集體被揍了.
萬眾矚目下,葉辰和姬凝霜都下來了,都跟沒事兒人似的,看的觀戰者咧嘴咂舌,都不知這倆人那冒出來的,很強的說.
麒王湊了上來,很自覺的站在了倆人中間,腰板挺得那叫一個筆直,好似再說:這是我倆保鏢,日後見著我都恭敬著點.
姬凝霜看了他一眼,並未說話,而是轉身在廢墟中尋找自己的書簍,待背上書簍,才淺笑的看了一眼葉辰,"你走不走."
"我以為,咱倆還是先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聊聊比較靠譜,譬如說你家."葉辰一邊拍打著身上灰塵,一邊有意無意道.
"那就去我家,請你吃桃子."姬凝霜嫣然一笑,抬腳上路.
"老實說,不怎麼喜歡吃桃子."葉辰搖頭晃腦的跟了上去.
"還有我."麒王也死皮賴臉的跟了上來,如狗皮膏藥一般.
"人不可貌相啊!"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後方人皆是意味深長的摸了摸下巴,特別是老輩,都在此一瞬發覺自己老了.
不知何時,人群才緩緩散去,臨走前都不忘看一眼被打殘的紫發老者和黑衣老者,傳說中的難兄難弟,就是形容他們的.
再看紫衣老者和黑衣老者,這下可老實了,而且被干出了陰影兒,都不敢相信他倆准聖王竟被倆准聖揍的絲毫抬不起頭,以至于走路是看到准聖級的修士,都有一種開遁的沖動.
夜空深邃,碎星如塵.
葉辰他們一路向北,如三道仙芒,給浩瀚星空增了三抹色彩.
姬凝霜依舊勤奮,縱是踏天而行,也依舊抱著無字書埋頭看.
這一次,葉辰湊了上來,目不斜視的盯著姬凝霜手中的無字書,鑒于無字書很玄妙,他還隱隱開了仙眼,希望堪破旋即.
看著看著,他眼眸不由得微眯了起來,因為那無字書上竟有古字似隱似現,饒是他的目力都看不清,被晃得仙眼昏花.
"我倆是不是在哪見過."埋頭看書的姬凝霜抬起了臉頰,靈澈美眸望著葉辰,"總覺你有些面熟,卻憶不起是何人."
"我叫葉辰."葉辰微微一笑,"你我有一段扯不斷的因果."
"不記得."姬凝霜輕輕搖頭.
"不說這些,聊聊你手中的無字書."葉辰笑著轉變了話題.
"一位老前輩贈我的."姬凝霜淺淺一笑,"老前輩曾說,書中無字,可心中有字,書便是天地,字便是萬物,看書便如修道,待書中無字,便是道超了天地,化凡才是萬物至聖."
"道超天地,萬物至聖."葉辰喃喃一聲,姬凝霜一番言辭,竟讓他心境悸動了,對混沌萬物的道,又得了幾分認識.
唔!
葉辰思緒沉湎之時,突聞身側姬凝霜痛苦的低吟了一聲.
聞聲,葉辰忙慌側首,以為記憶仙光起了作用.
然,事實並非他想的那般,姬凝霜也並非要開啟前世記憶才痛苦低吟,而是身上莫名的顯現了雷電,撕裂著她的嬌軀.
"天譴."葉辰神色大變,一眼便看出那漆黑雷電是何物,可不就是天譴雷霆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上蒼的懲戒.
"莫要靠近我."姬凝霜停下了,搖搖欲墜的盤坐在了虛空.
"這什麼情況."麒王嚇了一跳,很自覺的遁出去了很遠,似是覺察出了那黑色雷霆的可怕,甚至說整個心靈都在顫栗.
"她也在逆天而行."葉辰眉頭皺的更甚了,觸及了天的意志,上蒼降下了懲罰欲要磨滅,昔年他便是這樣惹了蒼天,不成想,這一世的姬凝霜也遭了天譴,而且來勢凶猛異常.
"退開."感覺到葉辰還在身側,姬凝霜再次痛苦的低吟.
"幫不上忙."葉辰深吸一口氣,挪動了腳步,可第一步還未落下,他的荒古聖軀也猛地一顫,繼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一道道漆黑的雷霆也隨之顯現,覆滿他全身,撕裂著他的四肢百骸,五髒六腑,奇經八脈,摧殘著他的生機和道根.
"該死."葉辰咬牙,踉蹌了一下,也當即盤膝在了云霄.
"搞什麼."不遠處的麒王看的有些蒙了,都不知倆人受了什麼傷,值得肯定的是,他們受的是一樣的傷,而且極為霸道,短短幾息而已,二人已是鮮血淋漓,看的人觸目驚心.
"你我,原來是一類人."姬凝霜笑中帶血,神色更顯痛苦.
"你是如何惹了天."葉辰緩緩閉上了雙眸,竭力抵抗天譴.
"觸了無上禁忌."姬凝霜輕語一笑,也輕輕閉上了美眸.
"我也一樣."葉辰一笑,聖軀體內顯化了一把無形的殺劍,不斷斬滅著身上的雷霆,那是不屈的意志,在努力對抗天.
姬凝霜也一樣,看似柔弱,骨子里卻也不屈,化意志為神劍,斬滅著雷霆,逆著無情的天道,欲要沖破冥冥中的枷鎖.
所謂的天,是一種所謂的意志,不容他人侵犯,也似若一只無情的大手,在撥弄著他人的命運,蒼生就是它手下的玩物.
葉辰和姬凝霜逆的就是那種意志,反抗的就是那無情大手.
許是他二人的不屈,又惹了那上蒼震怒,更為猛烈的天譴襲來,摧殘著他們的身軀,欲要將二人磨滅在歲月的長河之中.
這是一副血淋淋的畫面,比天人五衰更嚇人,看的不遠處的麒王渾身發毛,不知那漆黑雷霆是何物,只知那漆黑雷霆若落在他身上,多半已上了黃泉,也只有他們那等狠人才能抵抗.
他倒是想幫忙,卻不知如何幫,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太詭異.
正當他焦急之時,遙遠天邊有人影浮現,踏天而來,距離這邊越來越近,乃是九尊聖人,氣息強大,碾的虛天都動蕩.
九尊聖人速度奇快,如若神虹,說話間便已到這片虛無高天,一眼便瞧見了葉辰和姬凝霜,以及不遠處滿眼戒備的麒王.
受了重傷?
九人自麒王那里收了目光,盯住了葉辰和姬凝霜,說著還不忘瞟了一眼兩人的儲物袋,老眸中皆有貪婪之光在閃爍.
當即,就有一尊聖人動了,探出了大手,隔天抓向了二人.
只是,未等那大手觸及到了二人,麒王便現身了,一蹄子踏碎了那只大手,此番這貨倒是義氣,深知葉辰和姬凝霜的狀態,莫說是起身大戰,連自身都未必保得住,可經不起大浪,稍有差池,便是灰飛煙滅,他若不出手,二人必死無疑.
"這倆人我罩的,滾蛋."麒王祭出了防護,怒視著九人.
"一個准聖,找死."一尊聖人冷哼,豁然揮劍,凌天斬來.
"去你姥姥的."麒王大罵,眉心有神芒射出,碾滅那劍芒.
"死吧!"第二尊聖人殺到,一掌如神刀,劈的麒王一陣趔趄,麒王都還未站穩腳跟,便被第三尊聖人一掌拍的血骨淋漓.
"鎮壓."又有三尊聖人冷叱,聯袂出手,合力催動一尊銅爐,凌空壓來,本就受創的麒王,當場便被鎮的站不起身.
"有種單挑."麒王怒罵,想要起身,卻是被壓得動彈不得,他雖也是准聖,可天賦是尋寶,而非戰力,與葉辰和姬凝霜這倆狠人自是沒法比,而且對方是九尊聖人,自是干不過.
"自不量力."對于麒王怒喝,九尊聖人直接無視,他們盯住的還是葉辰和姬凝霜,而且已經圍了上來,各個凶光畢露.
"你倆倒是醒醒啊!"麒王無奈,瘋狂的呼喚著身後的葉辰和姬凝霜,"哪怕醒一個也行啊!這樣整,咱全得玩兒完."
可是,對于他的呼喚,葉辰和姬凝霜好似未曾聽到,或者說是聽到了,卻是無力起身,怪只怪這天譴來的太過猛烈了.
還真就如麒王所想,他二人自身都難保了,更別說起身對戰了.
"寶貝應是不少."一尊聖人笑的陰森,已揚起血淋殺劍.
然,就在此時,一道無匹的神虹自遠方劃來,不偏不倚的擊中了那殺劍,將其碾成了飛灰,饒是那尊聖人也橫飛出去.
"何人."剩余的八尊聖人豁然側首,看向神虹飛來的方向.
那里,有一道白衣倩影踏天而來,如曾夢境中走出的仙子,美眸似水,神色淡漠,水藍色的長發飄逸,每一縷都染著光華,她的聖潔,不食人間煙火,萬物都好似為之遜色了一分.
那女子,乍一看,有些面熟,仔細一看,還真就是個熟人.
"楚靈玉."閉目的葉辰,嘴角浮現出一抹笑容,好似已知來人是誰的轉世,"諸天劍神的真傳弟子,果是風華絕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