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靜的夜,女子幻象若離若現,又一次消散.
葉辰怔怔望了良久,才緩緩收眸,繼續埋首,雕刻著故鄉的親人.
一縷清風拂來,才見他身軀一顫,一道道分身,一道道的化出,足有三千之多,各自蒙了黑袍,趁著葉辰,離開了赤焰峰,以華山為中心,奔向四海八荒,明日便要去上仙界了,得留下分身,在散仙界尋轉世人.
不多時,一封信件自乾坤峰飄來,懸在了葉辰身前,乃華山真人的親筆信.
其後,還有一道縹緲的話語,"交給玉帝."
葉辰微笑,拂手收了信件,無需去窺看,便知信中的內容,必是懇請玉帝多加照料,給華山幾分薄面,免得被你家太子害死.
翌日,太白金星早早便到了,許是昨夜未睡好,落在乾坤峰時,還打著哈欠,蔫不拉幾的,說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又不是去送死."葉辰收了刻刀,一個霸氣側漏的轉身,已換了嶄新的道袍.
"此番上去,與送死沒啥兩樣."太白瞥了一眼,揮了一下拂塵,便扶搖直上.
葉辰一步登天,隨之跟上.
華山人多冒頭,是目送他走的,那一雙雙眼神兒,好似都非送別,而是送行.
這邊,葉辰與太白跨過了蒼空,一路直奔縹緲.
"那便是一線天."太白抬手,遙指了虛無,"跨過一線天,便是上仙界."
葉辰仰眸,入眼便見一條銀線,准確說,是一條璀璨的銀河,只不過距離太遠,落在世人眼中,便成了一條銀色的線.
對這一線天,他曾在藏經閣了解過,是分割上仙界與散仙界的標志,一道銀河,不知是由誰勾勒,刻有神秘又玄奧的力量.
說話間,兩人距離越來越近,一掛璀璨銀河,真真浩瀚無比,隨星輝徜徉,不知流往何處,它滄桑古老,見證了滄海桑田.
"由此往東,銀河的盡頭,便是不周山."
"由此往西,銀河的盡頭,便是修羅界."
太白金星悠悠道,像是一個導游,一路都在介紹,已跨過了銀河,優哉游哉.
葉辰未言語,順著銀河往東看,自知不周山,也自知不周山所在地,在銀河的盡頭,也在天地相接處,乃天界的禁地.
自那方收了眸,他又朝西看.
對于修羅界,他早在諸天時,便又耳聞,燕老道曾借法天界對付惡人,那個惡人,神通也不是蓋的,竟能溝通修羅界,可能就是銀河盡頭的修羅界.
華山藏經閣中,對修羅界的介紹並不多,只知也是一個禁地,堪與不周山齊名.
銀河東西兩盡頭,皆是禁地,這讓葉辰不免詫異,篤定這一線天銀河,並非天成,而是人為.
而這個人為,必與道祖鴻鈞有關,以一道銀河將天界兩分,期間多半有深意.
跨過銀河,境界壓制當場消散.
前方,太白不再是聖人,回歸了准帝修為,連走路都囂了幾分,時而回眸,望一眼葉辰,眼神兒是斜的,就好似在說,老實點兒,不然揍你.
葉辰置若未聞,心中頗是想笑,准帝很牛逼,惹毛了老子,錘死你丫的.
說著,他一步已落下.
這一步,頗具曆史意義,他那聖王境修為,竟立地成大聖,天靈蓋有神虹沖宵,于縹緲之上,勾勒出了一副極為玄奧的異象.
太白看的一陣驚愕,立地成大聖,玩兒呢?
不得不說,葉辰的一波操作,著實給他驚得不輕,猶記得第一次見葉辰時,還是在幾月前,那時的葉辰,僅是一個靈虛境,其後一日破四境,待五岳斗法時,已是一尊聖人境修士,這才幾日,又特麼立地成大聖.
"老頭兒,撞樹上了."葉辰驀的提醒了一聲.
扭頭看葉辰的太白,聽聞提醒,一瞬回頭,那一張老臉哪!板板整整的貼樹上了.
哇,酸爽!
太白一陣眩暈,准帝級的腦瓜是硬,可那棵樹,卻並非一般的樹,枝干硬如鐵石,太白老臉撞上去時,還哐當一聲巨響,撞得鼻血橫流.
"好樹."葉辰上前,無視太白,輕輕拍著大樹,真不是一般的他,十幾人都未必抱的過來,仰頭去看,都看不到樹頂的.
如這等樹,他乃頭回見,四方還有不少,枝葉翠綠,縈繞著仙氣,卻不見結果子,主要是特別硬,用手去拍,磅磅磅直響,一般的兵器,多半都破不開.
"這是個什麼怪胎."
身側,太白抹著鼻血,上下掃量著葉辰,幾月的時間,從一個靈虛境,一路破關到大聖境,這特麼突破,也太隨意了,照這個速度,搞不好改明就成准帝了.
"老官兒,這樹啥個來曆."葉辰好奇的問道.
"常青樹."太白甩了甩眩暈的腦袋,"此等樹,只長在上仙界與散仙界交界處,汲上界天元,吸下界地精,百載一年輪,奇硬無比,上仙界的老仙家,多喜用這等樹的樹干做拐杖,寓意常青不老."
"有意思."葉辰摸了下巴,順手也折了一根,放在手中淬煉,化成了一根拐杖,有模有樣.
"走了."太白招呼一聲,邁開了腳步,時而也會回首上下掃量葉辰.
不過,這一次他當心不少,免得再撞大樹上.
未有多久,一座擎天的巨門,浮現在葉辰眼簾,是由白玉仙石砌造,刻畫古老仙紋.
"南天門."
葉辰瞧了一眼牌匾,不由挑了眉,表情奇怪,這可比大楚的南天門,氣派多了,南天門三字,是一種頗為古老的字跡,融有一抹古老的道蘊,不知何人所寫.
"過了此門,便是天庭之疆域."太白說道,"要入天庭,必經此門."
葉辰默默跟隨,左瞅瞅右看看,南天門之大,遠超他之想象,可以這麼說,人立在其下,就如一只螞蟻,僅南天門三字,便氣勢恢宏,饒是他都倍感壓抑.
南天門下,有身披鎧甲的天兵駐守,更有一隊隊天兵來回走過,如巡防士兵,各個修為不弱,身有戾氣,多是上過戰場的.
"老官兒,回來了."
駐守南天門的大將,笑著寒暄道,一瞧便知,乃太白金星的熟人,生的英姿勃發,竟是准帝修為,看的葉辰唏噓不已,守門兒都是准帝,真特麼尿性.
"跑路的苦差事."太白又打了個哈欠.
守門大將一笑,便看向了葉辰,雙眸微眯,閃爍著深意之光,他雖是一個守門兒的,卻也知下界時,華山葉辰的威名,早已傳遍了整個天界.
不止他在看,巡防的天兵,也多有側眸者,怪只怪某人這些天的所干之事,太過逆天了.
"晚輩葉辰,見過前輩."葉辰拱手一禮.
"後生可畏啊!"守門大將笑的頗豪邁,自能看出葉辰的不凡,不然道經也不會認他為主.
"改日去我那喝酒."太白說著,便拎著葉辰過了南天門.
踏過南天門,映入葉辰眼簾的,便是一片浩渺無疆的仙域,云霧氤氳朦朧,仙氣掩映中,多見靈山懸浮,亦有宮殿橫空,錯落有致,靈力之充沛,遠甚散仙界.
"跟上."
太白催促一聲,腳下多了一只仙鶴,而他,就盤膝在仙鶴之上,哼著小調兒,拎出了酒葫蘆,那神態,真叫一個悠然自得.
葉辰抬腳,也一步落在仙鶴背上.
他這一腳,有點兒猛了,踩的仙鶴一陣悶哼,有些一頭栽下去,而坐在仙鶴背上的太白,也是一個沒坐穩,剛灌入口中的酒水,一股腦全噴了出來.
"你丫的,溫柔點兒."太白罵道.
"我故意的,嗯...我會注意的."
"我看你是皮癢癢了,再不老實,一腳踹死你."
"別鬧."
這一老一小,一路都在拌嘴,直奔縹緲深處.
路遇仙家不少,多手握拂塵,仙風道骨,亦多仙子,各個貌美如花,見葉辰時,多會側眸,竊竊私語,也多指指點點,有那麼些個年輕的仙子,多犯花癡,眸波漣漣,竟看的出神,一雙雙傾慕之光,展露無遺.
"早."
太白一路都在打招呼,特別是對漂亮的仙子,格外熱籠的說,總會抿抿頭發,意思是說:我很帥.
呵....tui.
不過,對某些不正經的老家伙,他的動作,就稍微有點兒惡心,打老遠望見,就開始吐口水.
身後,葉辰看的一陣反胃,總想找塊抹布,給這貨的嘴巴塞上,忒特麼不講衛生了.
呵....tui.
不講衛生的,可不止他一個,多有老仙人,一人拎著一根拂塵,看來一本正經,人模狗樣的,但總會在毫無征兆之下,給人來一個驚喜,口水都吐的霸氣側漏.
不正經的人哪都有,見了總想掐架.
而瞅見漂亮的仙子,他們的動作,都出奇的一致,裝的都跟純情小辣椒似的,一大把年紀了,撩妹的姿勢都沒怎麼擺對.
"老官兒,你在天庭這些年,是不是總挨揍."葉辰揣著手問道.
"為何這般說."
"直覺."
葉辰這倆字兒,說的那叫一個意味深長,不是吹,如你這號的,若放在大楚,早被打死八百回了,還敢吐口水,看給你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