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大偉推回病房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鍾左右,蔡亮輕飄飄的走了回來.
我和大偉異口同聲的問道:"問出來啥沒?"
蔡亮點點頭道:"問出來了,他們就是一幫掙份子錢的小痞子,主事的是個叫瘸老六的家伙,昨晚上瘸老六組織了好幾撥混混堵咱家人,大偉倒黴,讓這幫人給碰上了."
"瘸老六?啥段位?"我擰著眉頭問.
蔡亮搖搖頭說:"我估計檔次也高不到哪去,那小痞子沒見過啥市面,把瘸老六吹的好像是市北區的北霸天,市北區是大日集團的地盤,張黎怎麼可能讓自己的眼皮底下有啥牛逼人."
我沉思幾秒鍾後朝著蔡亮點點頭說:"行,攏幾個人,待會收拾內個瘸老六,我覺得這個瘸老六也不是啥大頭,背後肯定還藏著人."
然後我又撥通梓陽的號碼,朝著他道:"市北區有個外號叫瘸老六的家伙,想辦法給我挖出來他的落腳點."
梓陽馬上叫苦連天的喊叫:"大哥,你敢不敢讓我休息一下,昨晚上我特麼整整為你的事兒跑了一夜,就為了挖出來王興的住址……"
我裝腔作勢的歎口氣:"唉,那你歇著吧,我兜里揣著兩萬塊錢不知道應該怎麼花,既然你想休息,那我再雇別人吧."
梓陽瞬間來了精神,忙不迭的賤笑:"瘸老六是吧?兩個小時以後給你准確地址,我休息不休息都是小事兒,讓老板舒心才是我工作的最大動力,哥,待會我短息給你發銀行卡號哈."
如果說汽油是汽車的原動力,那麼鈔票就是梓陽的發動機,他這個人比我們這幫都要務實,貪財貪到令人發指,但這個人還算比較原則,最起碼言出必行.
蔡亮打電話喊人的過程,我給蘇菲打了個電話,尋思問問她們回到石市沒有.
"嘟嘟嘟……"電話響了幾聲後,一道似曾相識的女聲傳了過來:"哈嘍,趙老板?"
我眨巴眼睛迅速回憶這個聲音,遲疑幾分鍾後,我樂呵呵道:"呃?杜二妞啊,你咋拿著菲菲電話啊?"
"菲菲洗澡去了,我聽電話一直響就接起來唄,是不是擔心姐姐們給你拿不回來錢啊?"杜馨然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道:"來,叫聲姐姐聽,姐姐幫你籌錢還貸款."
我語調輕松的調侃她:"叫你聲姐姐,你罩杯能變大不?能變的話,我從現在開始一直喊到你過年."
很長時間沒有跟她見面了,對于她和陳圓圓,我其實一直有著一種別樣的情愫,她們的心思我都懂,不然她倆不會千里迢迢的跑到青市為我籌劃勞什子的房地產,杜馨然還可以牽強的解釋想為杜家創造財富,那麼陳圓圓呢?她這麼任勞任怨又是圖的什麼?知道歸知道,可有些事情根本沒辦法用言語去解釋的清楚.
杜馨然笑罵道:"少臭貧,八千萬的貸款我肯定可不能幫你全部搞定,至多解決兩三千萬,雖然杜家現在我說了算,可正因如此我得考慮家族其他人的感受,所以剩下的錢,你還得自己想辦法,咱們自己的房地產肯定會盈利,但你至少還需要等待一兩年."
我鄭重其事的說:"幫我是情分,不幫是本分,哪怕你們一毛錢都沒拿回來,我仍舊誠心感激."
不知道為啥杜馨然突然就翻臉了,冷冰冰的說:"趙賴皮,你太不會聊天了,不說了,拜拜吧!"
"別介啊然姐,再嘮五塊錢的唄."我趕忙笑道.
"念夏,叫爸爸……"杜馨然壓根沒理我的話茬,朝著電話那頭輕哼一聲,幾秒鍾後一道怯怯的童聲順著聽筒傳了過來:"爸……爸……"聲音充滿了奶聲奶氣,而且還帶著一股子陌生和委屈,我的心,刹那間融化了.
我結結巴巴的干咳:"你是念……念夏嗎?"
"你真的是爸爸嗎?"那頭稚嫩的聲音迷惑的問道.
不知道為啥,那一刻我的眼里止不住的奪眶而出,哽咽著說:"我是爸爸,寶貝,你再叫一聲爸爸好不好?"
念夏再次咿咿呀呀的問道:"可是我什麼從來都沒有見過你,你不愛我對嗎?"
我立時間陷入了沉默,眼淚不爭氣的塗滿面頰,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她,更不怕自己不小心說出什麼話,會無意間傷害到她幼小的心靈.
杜馨然接起電話,聲音很輕的說:"念夏三歲了,再有一個月該過生日了,如果你有時間,回來陪她一起過生日吧,我父母,家人再疼愛她,終究代替不了父愛和母愛."
"好,我一定陪她過生日."我不假思索的回答,此時此刻我真的有種想要立刻飛到念夏身邊的念頭,抱抱她,親親她,告訴她,爸爸有多愛她.
或許是感覺到了我情緒變得很低落,杜馨然笑著說:"好了,其他事情不用掛念,我們忙完就回去了."
放下手機,我倚坐在走廊外的塑料椅子上陷入了呆滯狀態,不住的心里問自己,我想爭什麼?搶什麼?難道我現在擁有的還不足保護兄弟和家嗎?
蔡亮蹲到我旁邊,小聲的問道:"怎麼了三子,咋好好的哭了?"
"沒什麼,就是有點想念夏了."我深呼吸一口,抹干淨臉上的淚痕,看向蔡亮問:"聯系上人沒?"
"我給子浩和云飛都打了一個電話,子浩說工地上馬上要來幾車建材,可能來不了,云飛和白狼待會領人過來,剛剛打電話的時候,子浩也不知道是不舒服還是怎麼著,滿滿的全是不耐煩."
"嗯,工地的事情重要."我無神的點點頭.
蔡亮搖搖腦袋道:"三子,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我是想告訴你,在子浩的心目中幾車建材好像比大偉更重要,你讓他負責工地,不是盯工地,來幾車建材,難道下面人不會接貨嗎?什麼事情都需要他親力親為麼?這孩子現在心態變得有些問題."
"也許他成熟了吧."我擠出個笑容道:"回頭我找子浩聊聊,實在不行的話,就讓白狼跟他換換."
蔡亮擰著眉頭很是不悅的說道:"這還什麼都不是,情義已經沒有生意重要了,將來要是讓他掌控整個萊西,他不得跟我們拍桌子瞪眼啊?我最他媽煩後院失火的事兒了,如果真發生這種情況的話,我幫你搞定."
"沒那麼誇張."我遞給蔡亮一支煙,同時自己也點燃一支煙,陷入了沉思.
兩個多小時以後,云飛和白狼帶著五六個十八九歲出頭的青年走進醫院,幾個青年打扮的都挺利索的,一看就知道屬于人狠話不多的那種類型,見到我以後很是客氣的彎腰鞠躬打招呼:"三哥好."
劉云飛低聲跟我解釋:"他們是我去年我從少管所弄出來二十多個孩子,淘汰的只剩下他們幾個,比子浩他們晚一批,說話辦事什麼的,挺靠譜的,陽陽,好好表現,你就是下一個子浩和大偉."
"明白教官."一個眉心骨上有條刀疤,剃著個小短頭的青年忙不迭的點了點腦袋.
劉云飛笑著朝剩下幾個孩子昂頭道:"你們幾個也一樣,讓咱大老板看中了,最次一年買輛路虎開不成問題."
我開玩笑的打趣:"一年買一輛路虎?你給他們買呀?我尼瑪到現在出門還得打出租."
"子浩前兩天不是剛接了一輛新路虎嗎?"劉云飛迷惑的望向我.
"子浩接了一輛路虎?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比劉云飛還要詫異.
劉云飛立馬意識到了什麼,笑著說:"我還以為你私下又給他安排什麼肥活了呢,既然你沒給他錢,那估計就是他借別人車開的吧,嘿嘿……"
就在這個時候,梓陽的電話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