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門一夜都沒被敲響,花當一夜都輾轉難眠,也就是說張知節找了安出,找了脫火赤,卻沒有找他花當.
一大早安出和脫火赤就來到了花當的住處,他們仨人都一夜未睡,頂著有些發紅的眼睛.
花當的臉色有些陰沉,但是他並沒有點出昨夜發生的事.安出問道:"今天總督大人肯定會問起大甯城的事,花當,你是如何想的?"
花當沉默了片刻,反問道:"安出,你覺得大甯該不該讓出來?"
安出沉吟道:"如今宣府兵鋒強盛,確實非咱們朵顏三衛能夠抗衡的,當年洪武年間大明兵鋒強勢,咱們的祖先也只能選擇屈服!"
花當轉頭看向脫火赤問道:"脫火赤,你覺得呢?"
脫火赤反問道:"花當,你覺得集合朵顏三衛之力和總督大人的火槍兵相比,有幾分勝算?"
花當沉吟道:"三分!"
脫火赤眉毛微挑,他覺得三分都沒有!安出眼瞼微垂沉聲道:"如果再加上這個月運來的五千燧發槍呢?"
其實安出還有一句話沒說,不止這個月,還有下個月,下下個月,都會有新式火器源源不斷送來宣府的!
看來安出和脫火赤是已經被總督大人說服了,花當臉上的陰沉之色盡去,有些釋然的笑道:"當初大甯城本就是大明所築,朵顏衛能居住數十年,這已經是朝廷的恩典了,如今朝廷要收回大甯城也是應有之意!"
脫火赤聞言心中頓時一松,他是真的不想和宣府的大軍開戰.安出聞言則是心中一喜,花當答應的如此痛快,那他們泰甯衛作為互市監管算是板上釘釘了.
三人再次拜見了總督大人,張知節淡淡問道:"大甯城之事你們考慮的怎麼樣了?"
花當聞言立即躬身笑道:"總督大人,大甯城本就是朝廷所築,朵顏衛能借住數十年已經是朝廷的恩典.如今朝廷要收回大甯城,也是應有之意!卑職回轉大甯之後就會立即帶領部族搬離大甯城,恭迎總督大人蒞臨大甯!"
張知節聞言滿意的點頭笑道:"不錯,由此可以看出你們的恭順之心,本督會在大甯城附近修建衛城用于互市的!"
花當等三人離開了宣府,此次大甯之行三人的心情各異,花當自然是心情最差的一個了,他們朵顏衛被逼要讓出大甯城,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脫火赤的心情則要平靜的多,雖然以後就要生活在大明的陰影下了,但是好在他們暫時還沒有損失.
安出的心情最好了,他們泰甯衛不但沒有損失還獲得了極大的好處,從此可以擺脫朵顏衛的吞並,重新走上振興部族之路.
花當一路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大甯,把兒孫,門都等人紛紛出城迎接.花當站在城門下望著城牆久久無語.
很少有見到花當有這種傷春悲秋的樣子,門都上前問道:"阿爸,怎麼了?"
花當仍然盯著大甯城,長長歎息道:"以後這大甯城就要改名換姓了!"
把兒孫,門都等人俱都吃了一驚,把兒孫急聲道:"阿爸?到底發生什麼了?什麼改名換姓?"
花當收回目光,掃視諸人沉聲道:"大明要收回大甯城,重設大甯衛!"
門都,把兒孫等人聞言都吃了一驚臉色大變.把兒孫聽了急聲道:"阿爸,咱們已經占據了大甯城幾十年了,大甯城已經是咱們的城池了,豈能說收回就收回?"
把兒孫就出生在大甯城,長在大甯城,他早就已經習慣生活在繁華的大甯城了,他可不想去過那種游牧的生活!
但是門都想的則更遠一些,如果朝廷重建大甯衛,那大甯就像是一把懸在朵顏三衛頭上的利劍.大甯衛不僅可以監視草原的動靜,而且如果他們朵顏三衛敢掠邊的話,那大甯衛就可以直接抄了他們的部族!
所以大甯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門都聽了亦沉聲道:"頭領,這件事已經決定了嗎?還有沒有挽回的余地?實在不行咱們送上重禮!"
把兒孫聽了立即跳腳道:"送什麼重禮?咱們就不讓大甯城張知節他還敢怎麼樣?他也就是在自己家門口逞逞威風,如是敢來攻打大甯定叫他有來無回!"
花當皺眉道:"你拿什麼讓他有來無回?用你的嘴嗎?如今大明正在源源不斷的制造燧發槍,宣府只是兩萬余燧發槍就將韃靼的四萬騎兵打的潰逃!"
"這個月宣府就會又多出五千燧發槍!宣府守軍的戰力就會更上一層樓,下個月呢?下下個月呢?"
門都聽了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如此說來宣府守軍的戰力只會越來越強,絕非他們朵顏三衛所能抗衡的.
門都有些不甘心道:"難道就沒有一點回轉的余地了嗎?福余衛呢?泰甯衛呢?三衛一起求情難道張知節就一點都不顧忌嗎?"
花當聞言臉色更是陰沉,沉聲道:"朵顏三衛,已經被分化了!去了宣府之後張知節帶領我們去校場看了大明的新式火器,不得不說端是厲害!張知節這是存了威懾的念頭,哼,安出和脫火赤真的被嚇住了!"
"再聽到大明正在源源不斷的制造這種新式火器,他們立即就膽寒了,況且大甯對于他們來說意義並不是很大,所以他們自然存了明哲保身的念頭!根本不敢生出對抗大明的念頭."
門都亦是臉色十分難看,沉聲道:"難不成大明還真的源源不斷的制造新式火器?這種新式火器如此厲害,要制造起來應該也不容易吧?"
門都有這個念頭也不算奇怪,無論是刀劍還是弓箭,越是厲害就打造起來越是麻煩.不過他們對于火器終究是不懂.
花當臉色凝重的搖頭道:"依我看不像是假的,因為在我們離開宣府的時候,正好碰見了有人押送火器來到宣府,除了火炮之外,還有就是那種新式火器燧發槍!"
門都等人心情都變得沉重了起來,門都凝重道:"頭領,咱們該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