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校車發動,柯秋然沒有問任何秦魚關于剛剛那個提著公文包拿著盒子離開的男人是誰,其他學生就更不敢問了.
同一輛車,不同的世界.
也就陳豹腦筋粗,或者說,腦子不缺筋,卻膽肥.
"那啥,秦魚,我看你在食堂都沒怎麼吃飯,不然等下我請你去吃西餐啊,自料也行,有一家的三文魚不錯."
"有面包嗎?"
"有,喂,幫我給一下秦魚."陳豹從包里掏出一個面包,確認過眼神--這肯定是食堂小賣部里面最貴的面包.
小霸王style啊.
陳年看了一眼不太禮貌的陳豹,接過,遞給秦魚.
本來是陳豹坐秦魚身邊的,但上車的時候柯老師一屁股坐陳豹身邊,愣是把陳豹氣黑了臉,接過就是後上來的秦魚隨意坐在了陳年旁邊.
隔著過道,陳豹遞面包的動作特別殷勤--狗腿子一樣,特別差別待遇.
不說車上其他人心里各種吐槽,陳豹反正是無所謂的,好在陳年聽話,拿了面包遞給秦魚.
目光在秦魚懷里抱著的肥貓身上逗留了下.
秦魚把面包拆開給嬌嬌,卻聽到旁邊傳來陳年的聲音,"貓好像不適宜吃這種面包,會不會拉肚子?"
秦魚扭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養的不是貓,是豬."
正在一口吃掉半個面包的嬌嬌:"．．．．"
媽的,老子不吃了!
陳年也只說了這麼一句,接下來就沒說了,因為陳豹目光灼灼,凶神惡煞,而秦魚也委實冷淡.
她不太把別人放心上.
尊重跟教養,他忽然想起這個說法.
而全程柯秋然三個老師都沒問起秦魚的貓為什麼會在附近.
他們有點怕她,這是真的.
--------
秦魚又請假了,在家的時候接了一次溫兮的電話,兩人提及了葉堰的事情,如果說之前溫衡還只是基于一年多前女兒在縣城遇險的事情對葉堰進行報複,車禍事件卻讓他明白這件事遠遠沒有完--葉堰遠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危險,而現在恰恰只有一個秦魚料想到了他的可怕.
因為這件事沒法遮掩,鄭莞知道了,當時炸了,因為縣城那事兒,溫衡跟鄭家夫妻是把它淡化了的,沒讓她知道事情深度,現在想想簡直毛骨悚然.
因此兩夫妻又吵了架,其中涉及溫家立場什麼的字眼.
兩人是避開了溫兮談論這些事兒的,可溫兮不用在場也知道,但跟秦魚交流的時候並未談及這些,只是讓秦魚以後不要這樣.
"算起來,你是被我連累的."溫兮不明真相,從現實的事跡來說,葉堰跟秦魚的確沒有太大的利益關系,她想不通對方為什麼對秦家下這麼重的手.
秦魚自己還于心有愧呢,把溫家拉上來對抗葉家,雖然某種意義上溫家自己也有責任,畢竟溫兮也是其中受害人.
但現在成了朋友,有些因果關系就很難算得清了.
未免溫兮多想,秦魚就提及了一件事.
"地皮?你的意思是葉堰真正的目的是你家手頭擁有的一塊地皮麼?"
"嗯,這塊地皮未來應該跟城市核心地建有關,關系不小,如果拿下它,葉氏集團可以成功進駐地產業."
"地產?目前地產的確有點回暖發展的苗頭,但沒想到葉氏集團會這麼看好."
"是葉堰看好,不是葉氏."
溫兮聞言直接舉一反三,"所以他才對阿姨動手,那葉准為何會知道?按理說葉堰想從你們家里拿到這塊地皮,進而憑此進入葉家核心,是不會把這種籌碼讓葉准知道的,除非--他對葉氏勢在必得,對葉准也並不放在眼里,把這件事告知葉准只是想利用他跟葉家壓迫你們家交出這塊地皮,讓葉氏得到巨大的利益,也算是報複你.但他如果已經想到這點,就意味著今天葉准要把他解決的事兒也已經被他料到,比如趙彥那些人的反應就瞞不過他的眼,憑此就可以洞察先機,但他依舊去學校找你．．．．"
"他在試探我到底知不知道縣城時他殺黑皮那些人銷毀證據的事兒,或者說,他懷疑我有證據,並且把相關東西給了葉准或者趙彥那些人的家庭."
溫兮沉默片刻,"那你有嗎?"
秦魚:"不是我."
撒謊會成為一種習慣,習慣成自然,她撒得十分自然.
溫兮也沒有多想,只說:"以前我只覺得自己心思彎彎繞繞的,比一般孩子不夠單純,遇上你之後,覺得自己算單純的,如今知道一個他,又覺得你算是單純的."
嬌嬌:她在損你.
秦魚踢了嬌嬌一腳,也有些尷尬,"額,你這算是誇我還是誇他?"
溫兮莞爾,"你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不過,你也看好地產?"
她的語氣有些擔憂.
是擔憂如今的經濟形勢未必會有地產大熱的時候嗎?
"暴利之事多投機,投機之人貪暴利,惡性循環,總有些年月是要燥熱人心的."秦魚這話頗有些自嘲.
很多國家都會經曆這樣的階段,這是經濟跟社會民情發展到一定情況的必經之路--當然,人特別少又沒什麼發展的國家除外.
事實上,她知道未來國內的地產行業會多畸形變態,多讓中國的實業遭受重創,也讓廣大中下層老百姓為之嘔血割肉.
三代辛勞積攢下的積蓄也敵不過一個首付罷了.
可她現在也只是弄潮中的一個平凡人,甚至要從中得利,就裝不得聖母心.
溫兮不知道秦魚所想,卻認同她的說法,地產,投機者們的暴利貪婪之作.
"外公曾說過,國家要穩健,實業工業制造業是不能虛的,抽民生之資本雞蛋在一個籃子里,最後也只會剩下一只雞而已,雞還能拿來做什麼呢?要麼殺了吃,要麼繼續生雞蛋,不會再有其他東西留下的,可能還有一地雞毛吧."
頓了下,溫兮補充:"房子就是房子,如果讓地產高于房子,結果會很可怕."
秦魚一怔,說:"最後一句話是你自己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