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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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媽媽”的診療室里一塵不染,到處都彌漫著明媚溫馨的氣氛。此刻,她正坐在床邊的木質沙發上,面帶微笑地看著我。澄弦繼承他媽媽完美的優點,啊啊~!細致的彎眉,如秋水的眼睛,真是美麗啊。

“你是剛才那男孩的女朋友嗎?”天使的媽媽柔和地問。

“嗯?啊,是的。”我望著她姣好的臉龐,尋找著澄弦的影子。

“請讓他以後一定不要再抽煙,喝酒了。”天使的媽媽語氣加重了些。

“什麼?”我把自己的眼光趕忙收回。

“雖然沒有給他做X光檢查,但估計他的肺不太好,光看他的臉色和聽呼吸的聲音就知道了。”媽媽手里轉著筆,斬釘截鐵地說。怎麼也想像不出,這樣一位端莊美麗的女人,揪著澄弦如美玉般的耳朵會是怎樣一副模樣。

“和我兒子一個樣。”天使的媽媽無奈地歎了口氣。

“啊,是嗎?”

天使的媽媽沒有回答,繼續詢問:

“他每天抽幾支煙?”

“最近開始戒煙了,每天都含著戒煙草。”我如實托出。

“沒有,哪有那麼老實,肯定總是躲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抽。以後你抓住一次就要狠狠教訓他一次,知道了嗎?”天使的媽媽臉上流露出深惡痛絕的深情,現在我能想像出美麗媽媽揪住澄弦耳朵的樣子了。

“是,知道了。”

“如果不聽話的話,告訴他父母和老師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如果他還是頑固不化、堅決抵抗的話,你就狠狠揍他!”

“明白了。”

聽到我蚊子哼哼似的回答,澄弦媽媽這才安心地舒了一口氣,起身為我拉開診療室的門。

“好了,現在你們可以回家了。”

“再見!”我畢恭畢敬地說道。

“好的。”天使的媽媽會心笑笑。

現在我總算明白了,澄弦果然有為芝麻油賠上一條性命的可能。看樣子澄弦也沒少抽煙啊,不過我怎麼沒看出來呢,在學校里也沒撞見過一次。看來,關于他我知道得還真是少。

殷尚還在那兒別扭著,我慢慢走了過去。

“喂,那大嬸說什麼了?!”殷尚滿是怨氣。

“干什麼呀,嚇死人了!”由于滿腦子都是澄弦,我把十分鍾前就站在我身邊的男朋友忘得一干二淨。

“拜托,你該不會是忘了我的存在吧?”他仿佛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嗯,事實就是如此。”我睥睨著他。


“你這個完全不懂得撒嬌為何物的榆木疙瘩。”殷尚不滿地咕嚕了一句。

“這個和撒嬌有什麼關系?!”我不禁有些慪怒。

“你說,自從上了高中之後,你有沒有對我說過一句‘殷尚,我愛你’?”殷尚也急了,轉過身子質問我。

“這種話難道非要每天掛在嘴上嗎?!非要用嘴巴說出來?!”

“當然,能用行動表現出來就更好了。你還一次都沒有身體力行過呢?”

“天哪!你這個大變態!給我待到一邊去!”我推開他,加快了步伐,殷尚在後面緊追著。

從醫院延伸到汽車站的漫漫山坡路,我和殷尚一直這樣別別扭扭地上了汽車,我才覺得累了,終于抵不住睡魔的召喚,倒在殷尚肩上見周公去了。

夜幕低垂,星朗云疏,初升的新月發出異于平素的絢爛光暈。澄弦手持注射器,獨自站在一座光禿禿的山頂上,周圍是壓得人喘不過氣的黑暗。澄弦,你在那兒干什麼,危險啊!澄弦對我的呼喊充耳不聞,緩緩低下頭,靜靜地俯視著在下方手忙腳亂、連連跺腳的我。我要搶走你最珍貴的東西,搶走……搶走……搶走!澄弦呼喊的回音在四下茫茫的曠野不住回響,說不上的淒茫。接著,他毫不猶豫地飛身從山頂跳下。

“不要,澄弦!”

我做著稀奇古怪的夢,感到氣息不勻,全身發冷。我裝作若無其事地伸出手擋住額頭,躲避全車人投來的奇怪目光。本來一直看向窗外的殷尚這時也好奇地回過頭,悠閑地嚼著戒煙草問道:

“喂,澄弦是女人的名字吧?”

“啊?呃,是的。”我低下頭心虛地回答。

“你該不會是‘同志’吧,怎麼做夢總是叫女人的名字呢?上次也是叫的這個名字。”

“什麼同志不同志的,不清楚不要亂用好不好!沒知識的家伙!”我嘀咕著。

“那又怎麼樣。是女人我也嫉妒!以後做夢不准夢到她!”

“要是男人的話你豈不是要鬧個底朝天了!”我自覺理虧,試探地問道。

“要是男人的話,該死的,我一定要找到他,然後把他扔到侏羅紀公園去。”看他的臉色並不像開玩笑。

他樣子不是在開玩笑,這是這家伙的真心話!我的身子微微抖縮了一下,雙手環抱住自己。看著他在自己家那站跳下車,高高興興向家里跑去,一股極大的負罪感牢牢攥住我,怎麼也揮之不去。我不能再這麼下去了,這樣對殷尚也是一件不公平且極其殘忍的事情,倒不如我直接向他坦白好了,告訴他我要離開他……不行!這個傻瓜知道了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到時恐怕大家都沒有好日子過。我究竟該怎麼做才好呢?爸爸媽媽,拜托你們教教我好不好,我該怎麼做才好……

已經是凌晨兩點,我還是睡不著。

懵懂間頂著一蓬雜草似的頭發,我摸黑來到廚房里。

“媽媽,在干什麼?”我打著哈欠問。

“老天,你怎麼都沒個人聲的!”媽媽被我嚇了一跳,驚慌地抬起頭來,只見她的手指還伸在一杯蜂蜜水里,小心地來回攪動著。

“好惡心!髒死了,媽!你打算把這個送給爸爸喝!”

“不是,是給你姐姐的。”

“什麼?為什麼?你想把用你手指攪和過的蜂蜜水送給姐姐喝?”媽媽對付爸爸還情有可原,我也是見怪不怪了,可為什麼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