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爽的嘴里滿滿都是苦澀,他想到剛剛跟房詩菱通過的電話.房詩菱依舊是那麼溫柔,那麼深情款款,這個取消融資計劃的打算也算是第一時間告知他,然而……楚垣夕買《高站長》的事可能有變!
《深夜畫廊》因為一直不願意淪為營銷號而在做廣告方面非常有節制,而攤子又鋪得很大,還並購過其它自媒體,使得現金流只能勉強維持正向,年度淨利潤其實比《高站長》並不高.
但是房詩菱並沒有死活問題,她不融資也不會讓深夜畫廊掛掉,只不過不融資就沒什麼大發展,也就甘于平庸了,無法沖擊國內一線,所以房詩菱想要在這條路上成功早晚還是得融資.
但是高文明可以死挺著不賣,他真的挺不住了,劉晉芳強勢插手《深夜畫廊》對他個人意味著很多很多……
相比于朋友關系的高文明,杜爽更信任房詩菱,就像房詩菱毫無保留的信任自己那樣,他們不止是純利益的共同體.雖然這也讓他每每感到對不起高文明,但惟其如此才更希望《高站長》能賣個好價而不是砸在手里.天知道就以劍網行動這個架勢《高站長》的廣告大業還能做多久?
因此當楚垣夕流露出拒絕《高站長》的意思時,杜爽是真急了,嗓門立刻提高八度:"楚總,楚總您等會,兩千萬,就這麼地了,說什麼我也讓老高簽字,您覺得行嗎?他的賬號真的很不錯啊!老高很舍不得的,跟我念叨半天他是天朝愛老婆協會官宣過的副會長,女權主義KOL什麼的,說米國人要是來收買他都不止兩千萬的."
高文明有兩下子!難道他也發現自己賬號的價值了?他要是發現了為什麼不使用正確的打開方式?還是湊巧了?
楚垣夕沒想到高文明還真不簡單?不過也是,就從他春節之前提出過的那個宏大的操盤公眾號注入上市公司的計劃來看,這人在某些方面確實有想法,而且能夠想得比較深.也難怪人家能夠在微信公眾號的洪荒時代率先做起一個旗幟性的賬號來,成為田園女權領域的遠古大神,要說獨到的見地肯定是不差.
本來還打算砍砍價,楚垣夕覺著地主家真沒余糧,皇軍也不搶糧食,能省幾百萬是幾百萬.
但是突然聽到杜爽說出"女權主義KOL"來,他畢竟做的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心里還是有點鬼的,因此略一遲疑,維持著很為難的聲音說:"那……那好吧,就當就你杜總這個朋友了?那我把詳細的要求發到您的微信上."
"好!我這人最喜歡交朋友了,以後咱們就是鐵哥們!"杜爽一激動,電話差點沒拿穩,心說可算是把楚垣夕這個葫蘆按下去了,還剩下高文明的瓢,頭疼!
第二天,楚垣夕正在看新聞的時候杜爽一臉疲憊的出現在巴人娛樂.
最近國內科技界的大事也相當頻發,昨天跟房詩菱吹了一次智能家居方面的牛逼,楚垣夕覺得自己很有補一補相關知識的必要,省得以後這個牛逼吹不下去.
七月7號,國內著名的無人駕駛初創公司景馳科技突然變臉,公司法人在微博上對CFO挑起大戰.這家公司是原世界中鄭德基金關注過的,因為無人駕駛和輔助駕駛是一條非常光鮮的賽道,足夠長也足夠寬,是為千億級大資本准備的天然的舞台.
七月9號,網傳智能家居初創公司渡鴉科技的創始人大呂離開百度.要知道去年2月百度才收購了渡鴉,原世界中楚垣夕的小康還跟了一手.大呂搖身一變成了百度智能家居硬件事業部總經理,然後他就強行改變了百度智能音箱的定位和設計方案.
為這事楚垣夕還特地向薛明求證了一下,結果薛明說人家六月就掰了.
然後就這兩天,另一個震撼的新聞傳來,國內機器人官方認證的第一家初創公司棠寶科技倒閉了,王八蛋老板吃喝嫖賭帶著小姨子跑路了.問題是這可是天朝機器人企業證書編號001的存在,接過建行的單子,是百度的定制款機器人提供商,還給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提供過唯一指定的智能服務機器人,結果倒在了資本的寒冬中.
楚垣夕看到這條新聞頓時就是一個"臥槽",他記得這公司是新三板上市的,打開軟件一看,股價從年初的42跌到了……1塊多?
值得臥槽的是棠寶的老大王明高可不是一般人,在創業圈里的資曆比下周回國可強了太多,在商界和金融圈有強力的人脈,結果和下周回國殊途同歸,結局也是逃亡米國……
這事跟原世界中的楚垣夕關系不大,但是相當震撼.因為不論從什麼角度看,王明高都是相當靠譜的創業者,像袁敬之流,當初為什麼不挑王明高而選中楚垣夕呢?因為他沒資格挑人家啊!不然哪有楚垣夕的事?
想到王總的音容笑貌,簡直不勝唏噓.他不得不總結了一下,為什麼在這個世界中自己能夠連續躲過景馳,渡鴉和棠寶三個大坑呢?因為--沒錢!
然後在不經意間,他發現暴走大事件開始挺尸了,《大事件》雖然沒有複播,但是《看啥片》和《玩啥游戲》在B站悄磨嘰嘰的開始更新.
他剛打算看看,杜爽就到了,一進來就拿出一堆文件,恨不能楚垣夕立刻就拍錢.
"杜總,別忙別忙."楚垣夕穩坐釣魚台,"你放心只要我說了買,只要你不變卦我就不變卦.不過公眾號交易必要的檢查和手續我肯定要做的,《高站長》這種公眾號洪荒時代走過來的賬號,審核時間肯定不會短,今天是肯定完不成交易的."
"是是是我懂我懂."杜爽心里這個別扭,因為劍網行動,對方的審核肯定極為嚴苛,甚至拿著放大鏡挑毛病,他都做好了進一步被楚垣夕殺價的准備.
但是楚垣夕居然沒有殺價,甚至沒有親自審核,而是讓手下的編輯用臨時權限登錄高站長的賬號做檢查.杜爽心說有門,因為他早聽說楚垣夕做事喜歡親力親為,一點都不像個大公司的掌門人,這麼一看似乎還可以?
只不過一看楚垣夕提出的條件,他的眉毛就明顯的跳.楚垣夕沒殺價,但是要求交易中包括高文明所有的媒體賬號,包括個人微博和粉絲群.這明顯就是為難我胖虎!
"高文明的個人微博就叫'高站長’,不管這個賬號是歸屬于他的公司還是個人,必須包含在內.粉絲群就更不用說了."楚垣夕振振有詞:"而且,交易之後高先生必須保持緘默一年,不在任何場合和媒體上發表任何與《高站長》相關的言論,不可以注冊任何新的媒體賬號.所謂任何場合就是包括公開和私下."
"您這要求是否過于苛刻了啊?"
"一點都不苛刻,這是競業禁止.高先生要是願意來給我打工就不用這麼苛刻,當然,也要簽署比較嚴密的入職合同."楚垣夕理直氣壯,"競業條件在正規公司里非常普遍,對不對?我只要求一年,有的要求三年呢.他從事的就是這個行業,沒理由把號賣我了一轉臉轉世重生一個出來,那我不成冤大頭了?發表言論也是一樣的."
"那您要高文明的個人微博做什麼啊?"
"我注銷掉."楚垣夕斬釘截鐵的說:"他那微博都沒怎麼正經運營過,那三十萬微博粉絲對我沒啥用處.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會用高先生個人名義發表任何言論的,不會署名'高文明’或者其它同類的稱呼比如'高先生’,這個也可以寫在合同里,但是必須可以使用'高站長’.我的要求其實很簡單,他既然拿到了錢,一年之內保持緘默,不要給我制造任何影響就可以了.最好出國去玩一年."
"但這個賬號是屬于他個人的,我們怎麼算錢啊……"杜爽苦惱,"他公司的100%股權是2000萬,加上個人賬號怎麼算啊?"
"這些個人賬號難道不是他通過工作便利得來的?"楚垣夕一副友邦驚詫國將不國的表情,"這些賬號顯然應該屬于公司的好不好?他把它們弄到個人名下是掏空公司,你作為投資者不制止就算了,現在居然還為他說話?"
"這個……"
"而且,您本身就是搞投資的,我覺得應該比較容易溝通.一場並購,從財務的角度來說所得無非就是'淨資產+商譽’,對不對?"
杜爽只得點頭.
"那我花了兩千萬,淨資產得到了什麼?我得到的全部都是商譽."楚垣夕把臉色一沉,"商譽麼,就要進行減值測試的對不對?我不怕別人冒充高站長的名義給我搗亂,但是他本人要是來給我搗亂我的商譽得減記多少?為了保護我的投資者的利益,這個損失我必須避免."
杜爽無語,楚垣夕把財務准則搬出來的時候他決定徹底的繳槍,因為沒有任何可狡辯的余地,他有義務讓高文明清楚的認識到,這些不近人情的要求都是合理要求.還好,價錢沒有往下殺,這說明楚垣夕還是有底線的……吧?
到了周四,杜爽帶著高文明簽字蓋章的合同再次來到巴人娛樂,這回楚垣夕痛快的在合同上簽了字,過程中唯一出現別扭的地方就是高文明不願意親自來簽字,也不知道是維護可憐的自尊還是覺得條件太苛刻了答應下來太丟人,或者什麼其它心理作祟.
至此,一宗在自媒體圈內不大不小的並購案達成,2000萬分三批付款,首款500萬審核完成之後直接給付,杜爽一顆心終于從嗓子眼里退回去,至少在大夏投資里他重新變得光彩可人了.要說錢,別說《高站長》,就算《深夜畫廊》的估值也不能讓他給公司賺多少錢,但是名聲賺到了.
但是另一邊,聲叔超級不樂意:"楚垣夕你瘋了吧?叫我寫這個?"他手里拿著一張紙,上面是楚垣夕寫的下一階段劇情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