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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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自習時間。

此時,我旁邊的不再是澄弦那張溫柔的臉了,取而代之的是花真的怒目而視。

“你這個死丫頭!為什麼總是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呢?”花真氣呼呼地朝我吼道。

“你在說什麼呀?”我不解地看著她,故意裝傻。

“你還不老實交代!澄弦是不是因為昨天那件事今天才沒來學校的?”說著就要來掐我的胳膊。

“好像是吧……”我明顯的底氣不足。

“完蛋了啦,完蛋了啦!都是因為那個人渣,這下把我們可愛的澄弦也拖下水了啦!”花真開始發起瘋來。

“劉花真!”我盯住她的眼睛。

“干嗎?”花真也被我的嚴肅表情嚇住了,我看見她眼里的驚慌。

“昨天那場架是因為澄弦而起的,為了幫他被帶進警察局的是殷尚!你總是‘人渣、人渣’地叫殷尚,誰給你錢了怎麼著?”我實在氣不過了,為殷尚抱不平。

“什、什麼?什麼錢啊?”估計花真沒想到我會袒護殷尚,一時間呆滯成茫然狀。

我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女人不分青紅皂白地罵人了,騰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中拉開後門氣呼呼地走了出去。教室的空氣太混濁沉悶了,只想到天台上透透氣,所以出了門就直接往樓頂跑。可剛跑到二層的拐彎處,就和班主任撞了個正著。我頓時愣在原地,嚇得腿腳發顫,而班主任凶狠的目光也如利矛般拋了過來。

“你這個時候不在教室里,在這兒干嗎呢?”班主任發問了。

“那個……我想去一下洗手間。”情急之下只好用了這個亙古不變的理由。

“快去快回,以後自習的時候不許亂跑。”這個萬試萬靈的借口還真把他騙過去了。班主任說完轉身就要往樓下走。

“老師,我想請問一下……”我趕忙快走幾步攔在了班主任前面。

“什麼?”班主任停住腳步看著我。

“請問……澄弦今天為什麼沒來學校啊?”這個問題從早上一到學校就憋在我心里,現在終于鼓起勇氣一吐為快了。

“不是沒來。”班主任嚴肅地說。

“嗯……?”那又是為什麼呢?


“是不能來了。”說完這句話,班主任吹著口哨朝教室的方向走去。澄弦不能來,值得班主任這麼高興麼?

我站在原地緩了緩神,慢慢地走上了空無一人的天台。抬起頭,天空陰郁灰蒙,空氣清冷沉悶,從剛才起就已經布滿落雨的前兆了。

李江純,不要再逃避了,在這個空曠寂寥的天台上,是面對你真正的自己的時候。我望著虛無的遠方,沉浸在自己的紛亂思緒中。到底誰才是你真正喜歡的那個人?如果殷尚和澄弦同時掉進水里,我會先救的人是……澄弦;如果遇到了強盜,腦子里最先想到的人是……澄弦。啊……李江純,你真是太差勁了!因為自己的貪心讓殷尚背了那麼多黑鍋,受了那麼多罪……我真是個罪人啊。想到這兒,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收拾好複雜的思緒,下樓朝教室走去。

徑直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才發現旁邊的花真趴在桌子上,肩膀不住地顫抖著。真是的,我剛才說的那些氣話她又不是第一次聽到,干嗎表現得心靈這麼脆弱啊?難道還想讓我跟你賠禮道歉不成?我才不要嘞,又不是我的錯!哼!

那天的教室里出現前所未有的安靜,就連掉地上一根針可能都會震耳欲聾。最主要的原因應該是因為澄弦不在,女生們都失去了精神動力而顯得蔫蔫的,而男生們也因為沒有了競爭對手而覺得無聊吧。總之,第五節曆史課就上得一片死寂。

在講台上講得眉飛色舞的老師發現身後的空氣凝重抑郁,便轉過身來試圖帶動大家的情緒。

“干嗎都不說話呀,平常不是讓你們安靜比登天還難嗎?怎麼,是不是又想著哪個小男生小女生呐?唉,不過說實話,我還真有點兒羨慕你們呢。想當初老師我情竇初開的時候也和你們一樣可愛呢!”老師說得盡量輕松,但是聽在耳里就如過期的商品,掉價不值錢。

教室里一片唏噓聲。

老師大白天的發什麼癡夢啊?!我把一直投向窗外的眼神移回教室里,發現每個學生的臉上都寫著“無聊”兩個大字。

唉,我還是繼續發我的呆吧。于是,我又繼續望著窗外出神。

OH,MYGOD!那一堆粉紅色的氣球是怎麼一回事啊?!飄在半空中飛舞的氣球上寫著幾個讓我驚訝的大字——寶貝江純,我被停學了。

不會吧,這是誰干的啊?!他是瘋了還是傻了,怎麼能做出這麼出格的事兒啊!原本在電影里看到類似這樣的情節時還覺得挺浪漫的,可是今天我只能說那個人的腦子一定有問題!我完全不管還在上課,猛地站起身,不顧老師在後面的喊叫聲和同學們的詫異目光,瘋了一樣的往天台上跑。嗚嗚嗚!權殷尚你這個家伙,一定要讓我這麼難堪你才高興嗎?!

咣!我用盡全身力氣一把推開了天台的門。不出我所料,一眼就看見了正在全神貫注地放著氣球的殷尚,以及他的那班狐朋狗友——東英和光民。巨大的開門聲把正在做壞事的家伙們嚇了一跳,一齊用驚恐的表情朝我這邊看來。

“江純!我們被停學了啦!”東英一看見我便一副哭腔地訴起苦來。

而一旁的殷尚則是表現出一臉的害羞,深深地把頭低了下去。一反常態的殷尚實在是讓我覺得後背發麻。老大!這跟你一貫的形象太不搭調了,拜托你不要這麼好不好!

“你們三個全被停學了?”我面無表情地問。

“沒有,我僥幸生還了。”光民搖著頭說,臉上游離著一絲無奈。

“那你來趟這渾水干嗎?沒跟他們一起死覺得冤啊?”我憤憤地生著氣。

“因為如果我昨天也在現場的話,我肯定也應該和他們受到一樣的處分的。”光民平靜地說。

“那這麼說來,你是准備和他們一樣,不再來學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