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四章 苦逼的王啟年,無面人的臉



之前不打算沾手記錄著秘典的塔尖,那是因為實在是風險和收獲不符,冒著巨大風險,在浮屠魔教的人手中,搶奪對自己沒什麼用處的葬海秘典第一卷,實在是不智.

而現在情況變了,寶冊落入到別人手中,引發了亂戰,正好頂尖強者跟突額頭交戰的時候,都受了傷,再加上一個足夠碾壓突額頭的未至強者……

這個時候,南海的強者們,肯定不敢隨便亂動的,畢竟,他們都比較惜命.

突額頭的實力,他們都曾見識過,要說突額頭被一群白水郎亂刀砍死,他們肯定是不會信的.

哪怕事情看起來的確是這樣.

既然亂成這樣,索性全部交給下面的人去搶吧,誰搶到了算誰的,反正人越多越亂越好,最後浮屠魔教秋後算賬,有本事將南海所有人全部殺了,不然這事就是一個法不責眾的局面.

"越強的人,想的越多,有時候事情可能真的是巧合,非常的簡單的……"秦陽歎了口氣,丟下剛得到的資料.

花費了大價錢,才再一個情報販子那買到了關于那位路過強者的資料……

一身紅衣,還是個女的,又強到足夠碾壓突額頭,整個南海范圍之內,除了剛走的嫁衣之外,不可能還會有別的人.

為什麼所有人都認為那位強者是路過的?

還不就是南海壓根沒有能勉強能對的上號的人物麼.

所以,整件事就是個巧合,最不靠譜的那個傳聞,可能的確是真的,突額頭運氣不好,碰到了嫁衣,然後還想賴賬,順便殺人滅口,這才在重傷的情況下,被人亂刀砍死.

這就說明了一件事,信譽很重要,千萬別賴賬……

若是那位突額頭,能跟自己一樣有信譽,說不定現在已經到大荒成為大功臣了……

安排了幽靈號的人,跟著去湊熱鬧,先跟著劃劃水.

亂局不是一天就能結束的,也不能這麼快結束了,還要等到消息徹底傳回去,等到除了浮屠魔教之外的其他門派,也都派人來插一手的時候,再將這里的亂局控制一下.

早了不行,會被人集火,晚了也不行,會被大荒來的人快刀斬亂麻.

這個尺度的把握就很重要,而且還要注意著,怎麼才能拿了好處,卻又不沖在最前面……

"錢難掙,屎難吃啊……"

暫時無事,秦陽這才有功夫來看一看之前撿到的塔底.

黑塔的第一層,里面有大片大片的靈田,黑塔破碎之後,再想要供給這麼大范圍的靈田,所需要的靈氣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秦陽又不舍得讓里面的靈田大面積降品,只能暫時安置在幽靈號的大日烘爐之下,借助大日烘爐的威能,全力轉化日月星輝,絕大部分的靈氣,都給了塔底.

從正門進入其中,入眼所見,跟上次見到的便有些不同了.

漫山遍野的植被,有些已經收到了影響,長勢出現了頹態,荒野里密密麻麻種植的玉稻靈麥靈植,一小部分的長勢也出現了偏差,有些長勢可以,有些卻明顯陷入了停滯狀態.

秦陽看的滿臉心疼,這些靈植雖然都是低級靈植,給低級修士當飯吃,價格很便宜.

可架不住量實在是太大……


剛入門的修士可以吃,一些門派豢養靈獸,消耗更大,還能當做材料,釀酒也好,煉制低級靈丹也好.

蘊含靈氣最是中正平和,凡人都可以吃的玉稻靈麥,可是絕對不愁賣不出去的.

而能保持現在這種情況,還是有木精靈在這里生活著,幫著照顧的結果……

再次來到王家村,這里的人,似乎根本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一切都跟以前一樣.

平靜安甯的小村莊,該種田的種田,該打漁的打漁……

秦陽再次來到這里,立刻就有一個看起來挺眼熟的村民熱情的打招呼.

"小王二的娘家表哥,你來了啊……"

"恩,你們忙,我就是來轉轉……"

秦陽進入村子,再來到王二家,沒進門就見枯血道姬,穿著一身土的冒泡的衣服,正在織一件同樣土的冒泡的短衫.

而她腿上,綁著一條足有嬰兒手臂粗的繩子,繩子的另一頭,綁著一個在地上坐著的嬰孩.

小嬰兒癱坐在地上,滿身的灰塵,一臉的生無可戀.

待看到站在大門口的秦陽之後,小嬰孩無神的雙眼,頓時綻放出驚人的神采,手腳並用的向著秦陽爬來,只可惜剛爬出去幾步,就被纏在腰上的繩子牽制住了……

"你來干什麼?"枯血道姬的語氣不太好……

"來看看,我們已經離開秘境了,黑塔也被打碎了,只剩下第一層和第九層完好無損,塔尖被小魔佛帶走了,塔底落在我這里."

"哦."枯血道姬只是平靜的回來一聲,表示知道了……

"我給你兒子帶來了些玩具."秦陽拿出來一箱子玩具,放到小嬰孩面前.

小嬰孩眼巴巴的看著秦陽,等到秦陽的目光盯著箱子之後,他才恍然大悟,拿出一個撥浪鼓,抱在懷里啃……

"這個小調皮,倒是喜歡你……"枯血道姬笑罵了一聲,拍了拍小嬰兒的屁股.

正值快要日落,枯血道姬放下手中的活計,去廚房做飯,秦陽才走到小嬰兒面前.

小嬰兒瞬間丟掉撥浪鼓,抱著秦陽的小腿不撒手.

"小哥,哦不,大哥,我求求你,帶我走吧,我生不如死啊!"

王啟年的聲音在秦陽的腦海里響起,滿心的悲切.

"當時可是你不願意跟我走,可不能怪我,而且,塔底我已經帶出了秘境,黑塔也已經毀掉,葬海道君也已經徹底煙消云散,施加在你身上的禁法,想來已經不是什麼問題了,你想出去,也很容易了."

"別啊,大哥,我錯了,我不該不信任你,我求求你了,帶我離開這里吧,這女人簡直喪心病狂,為了不讓我離開院子,竟然拿這麼粗的繩子拴住我,還加持了符文,簡直不是人,我腫起來的屁股,就沒消腫過!"

秦陽瞥了一眼,差點笑出聲.

"這事能怪誰,你先把枯血道姬洗腦了,現在她是你生母,你不聽話,揍你是天經地義的,我可不敢拐走她兒子,她會發瘋的,其實你化解掉種在她心田的念頭不得了?開花結果的念頭,只有你自己能化解的吧."


"我哪敢啊……"王啟年一臉的驚悚,抿著嘴,苦水都快溢出來了.

"自作自受,我是愛莫能助."秦陽樂呵呵的表示無能為力.

王啟年也是自己作死,自己把自己陷入到如今這種尷尬的境地里.

他給枯血道姬洗腦,讓枯血道姬死心塌地的留在這里,然後他轉生到枯血道姬的肚子里,成為了枯血道姬的兒子……

于是,尷尬的情況出現了,他轉生異常的成功,可偏偏被枯血道姬困在這里,壓根連這個院子都沒法出去.

就他現在這幅小胳膊小腿的模樣,枯血道姬讓他先跑十天,都能在半柱香的時間內將他抓回來打屁股.

而偏偏吧,他還不敢化解掉開花結果的念頭,誰知道清醒過來的枯血道姬,會不會先將他溺死在尿盆里……

這就很尷尬了.

"我只是來看看你們,你就安心在這里長大吧,你現在的天賦根骨好的不得了,肉身尚未被濁氣汙染,來自娘胎的一口先天之氣還沒消散,再加上這里大量的靈藥,長到十八歲,你就無敵了,簡直是上天之子啊,你還糾結什麼?"

秦陽安撫了王啟年幾句,笑容一直沒有消散,反而越來越想笑.

這麼強一個植修,哪能放走?想得美,這里大片大片的靈田,沒有王啟年照顧,要不了十年,就能荒廢掉九成.

怎麼可能現在帶他離開?

當然,這不是故意的,而是真不敢……

敢從枯血道姬手里拐走她兒子?她不玩命才怪.

留枯血道姬在這里又不是自己,逮住王啟年不撒手的也不是自己,關自己什麼事啊.

"多吃點飯,快點長大吧."秦陽摸了摸王啟年的小腦袋.

進來只是確認一下這里的情況而已,一切如常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別走,我們做個交易!"王啟年死抱著秦陽的小腿不撒手.

"你又什麼可交易的?黑塔本身已經被我煉化了,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了,你拿我的東西跟我做交易?"

"不是,是無面人!無面人就在這里,你應該見識過他的本事!"

"無面人沒死?"秦陽驚疑不定,不知道王啟年說的是真還是假.

當時血月死侍救走了無面人,可後來只見到了血月死侍,卻沒見到過無面人,還以為他已經隕落了……

當時的情況那麼混亂,再也沒見過,自然當他死了.

"沒死,他就在這里,絕對錯不了,而且我知道他的臉在哪里,我也知道他是誰,你拿到他的臉,救他出去之後,必定能得到大好處."

"王啟年,你要明白,就你現在這樣子,我帶你離開這里又能怎麼樣?屆時你怕是連飯都吃不飽,你還是在這里老老實實的等著長大了再說吧,幾千年都等了,等不了十幾年?"

王啟年憋著不說話,糾結的一塌糊塗.


"說說吧,無面人在哪?他的臉在哪?解決了他的隱患,你也能安心的在這里成長,不然的話,萬一哪天那偽裝成你爹的樣子,把你溺死在尿盆里,你冤不冤枉?"

"就在中央的山上,他的臉被裝在一個木匣子里,被埋在山腳下,你去了很容易能找到,唯有無面人自己看不到."王啟年憋屈的坐在地上,滿臉憤憤:"這叫什麼事啊……"

"行了,終歸也算是脫困了,只需要等著長大,重新修行就是了,幾千年能忍,現在忍不了了,你這心態不行……"

安撫了王啟年,秦陽飄然離去.

要說其實也理解王啟年的心態,沒希望的時候自然是得過且過,慢慢熬,有希望了,那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在這里待下去了,無論外面是什麼情況,都會覺得比這里好.

還是讓他在這里種田吧,好好發揮自己的特長,萬一種出一株仙草,王啟年也算是一步登天,那可比在外面拼死拼活強太多了.

一路來到中央,找到當時前往第二層的那座山頭,山頭的階梯已經斷裂,第二層已經被毀了.

轉了一圈,也沒見到無面人到底在哪,倒是在山腳下,還真的挖出來一個木匣子.

木匣子的材質,與之前無面人丟來的一樣,都是陰桑神木.

先施展了拾取技能,將整個木匣子煉化,再緩緩的打開木匣子.

里面擺著一張五官俱全的臉,臉的邊緣,有一層淡淡的光暈覆蓋著.

整體看起來是中年人的模樣,抬頭紋卻很重,面上帶著苦色,一副仇大苦深的樣子.

"起床了,別裝睡了."秦陽看著木匣子里的面孔,隨意的喊了一聲.

臉上的眼睛緩緩睜開,盯著秦陽看了兩眼,才幽幽一歎.

"紫霄傳人?葬海傳人?"

"都不是,他們倆已經死了五六千年了,而且前段時間,倆死扛著就是不安息的家伙,也徹底的同歸于盡了."

"死了?死的好啊,死的好啊……"臉孔歎息一聲,這才繼續道:"這位小哥,你是?"

"問別人身份之前,能先做一下自我介紹麼?我之前可是被無面人坑的很慘,差點就被弄死了."

"我名軒逸,乃是黎族之人,當年被紫霄困在這里,難以逃脫,又被葬海剖面,我遠不是他對手,只能如此苟延殘喘,體意分離,沒想到,一晃已經是數千年時間過去,當年那兩人,卻都死了……"

軒逸說的不清楚,只是不停的長籲短歎.

秦陽也沒繼續追問.

"行了,等我找到你的身體再說吧."

蓋上木匣子,將其收起,秦陽琢磨著"軒逸"這個名字……

他只說了名,卻沒提姓,也沒有提字,不過也無所謂了.

有名就足夠了,黎族之人,數千年前的強者,應該會很容易就能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