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五章 是時候放出張正義了,黃泉魔宗賞月殺人



思來想去之後,秦陽還是放不下心,決定去看看好了.

順著情報的消息,一路來到南蠻中部,到了這里之後,才發現這里的氣氛頗有些壓抑,城池之中,守衛變多了,甚至不少城池,都開始盤查身份了.

城池所屬的勢力,也開始直接派人來坐鎮.

越是靠近東部南部的地方,越是混亂了,大派打架,下面的人,也沒幾個能不受影響的.

最直觀的,便是最近不少資源的價格開始飛漲,尤其是魔道三派出產的東西,供應量開始暴跌,有些戰略資源,在外面都已經見不到了.

搜尋了幾次消息之後,才得到一個消息,瘋老祖三天前曾在附近出現,現在已經不知道消失在哪里了.

秦陽前往消息所在地,這里只有一片普普通通,瘴氣遍布的山巒起伏,隱約還能看到一些交手的痕跡.

順著交手的痕跡,一路前進,走了一天之後,手腕上纏著的陰悖獸,忽然將兩個腦袋縮了回去,埋在身體里裝死狗.

秦陽心中一動,環視四周,卻沒有看見或者感覺到任何東西.

"誰在那?"

幾個呼吸之後,秦陽才看到密林的瘴氣,掀起了波瀾,一道幻影,穿梭在林間,眨眼間便跨越了一座山頭,出現在秦陽面前.

可不就是想要找的瘋老祖麼.

只是瘋老祖現在的情況,看起來一點都不好.

他的左臂消失不見了,面容比之前蒼老了許多,充滿了一道道溝壑,眼神也變得渾濁了不少,胸口有一個漆黑的掌印,胸骨都塌陷下去了一些.

尤其是那癡癡傻傻的樣子,跟之前一般無二.

"師尊,你怎麼變成這樣了?"秦陽嚇了一跳,連忙上去扶著瘋老祖.

瘋老祖憨憨的傻笑,右手用力抓住秦陽的手臂,而這次,秦陽卻明顯的感覺到,瘋老祖已經用力了,依然還有些控制不好力量.

可這次,秦陽卻沒如同之前一般,感覺自己的骨頭要被捏碎了.

"明哲啊,我就知道你沒死,你怎麼可能死了,不可能的,那些人詛咒你死了,他們該死,只是為師老了,打不死他……"瘋老祖的情緒有些激動,說著話,嘴里就開始咳血……

"師尊……"秦陽心頭一堵,就因為這個原因,才會跟黃泉魔宗的人干架麼?

"明哲啊,看著是什麼?"瘋老祖像似忽然想起了什麼,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葫蘆,塞到秦陽手里:"你懂得孝順了,為師高興啊,就喝了半碗,還給你留了半碗湯,你快喝了吧……"

葫蘆的蓋子揭開,嗅到里面那種特殊的香味,秦陽的手就僵在了那里了.

這種味道,除了暗夜優曇花之外,不可能是別的了.

瘋老祖只喝了半碗麼……

這就是他還有些意識不清楚的原因麼?

秦陽眼睛有些發紅,將葫蘆放到瘋老祖手里,柔聲道.

"師尊,你喝了吧,這是徒弟孝順你的,你不喝我……明哲不高興了,快點喝了吧."

瘋老祖握著葫蘆,滿臉欣慰,又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秦陽,眼看秦陽紅著眼睛,似乎是真的有些不高興了,瘋老祖才舉起葫蘆,將葫蘆里裝的半碗湯喝了.

待瘋老祖喝完,秦陽又拿出暗夜優曇花,摘下一片花瓣,不由分說的塞到瘋老祖嘴里.

"吃了吧,不准留著了."

"噢……"瘋老祖順從的吃了花瓣.

秦陽感覺到瘋老祖的氣息慢慢穩定了之後,又拿出一堆療傷的丹藥,讓瘋老祖吃掉.

老老實實的吃了藥,瘋老祖抓著秦陽的手臂不撒手,自言自語一般的嘀嘀咕咕.

"明哲啊,你可別亂跑了,有個老混蛋,他說他殺了你,噢不對,他說他要殺了你,為師老了,腦子不靈光了,被他暗算了,為師殺不了他,手臂也沒了,你跟著為師,為師能保得住你,為師還沒老呢……"

瘋老祖說的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秦陽卻聽明白了個大概.

握著瘋老祖的手臂,心里也有了決定.

就算瘋老祖恢複了意識,知道認錯了人,他也認了.

來到這個世界,從未有一個人,會這麼全心的對他好,哪怕是認錯人了.

至少在這一刻,這一聲師尊是真心實意的.

至少現在已經做不到,丟下瘋瘋癲癲的瘋老祖不管了.

縱然以後有一天,瘋老祖恢複意識,變成那個心狠手辣的崔老魔,將他干掉了,那也認了……

人活一世,苟了半生,可總有一些時候,不能苟下去.

總會有些東西,會比生死要重要那麼一點.

"好,師尊,以後你就跟著我吧,我們不回魔宗了,好不好?"秦陽柔聲說道,言語里卻多了些認真和堅定.

"不回魔宗去哪?"

"跟著我就行了,師尊你年紀也大了,以後不要管別的事情了,跟著徒兒,給你找個地方,你安心養老就好了,喜歡什麼事就做什麼事,你不是喜歡研究麼,我給你找一些東西,你慢慢研究."

"噢,好……"

"師尊,你給我說說之前我的事情吧,我以前小,很多都快忘了."

提到這個,瘋老祖喜笑顏開,氣色都變好了很多,拉著秦陽席地而坐,絮絮叨叨,事無巨細的,從還在尿床的時候開始講……

秦陽也沒有不耐煩,就這麼靜靜的聽著,一直聽到之前跟黃泉魔宗的一位脈主干架.

而這位脈主,就是黃泉一脈的脈主,算起來,還算是接任了瘋老祖的位置.

"沒事的,師尊,手臂我會給你找靈藥斷肢重生,那個詛咒我的混蛋,改日徒兒就去替你宰了他,你就好好養傷,什麼都別管了."

瘋老祖似是說的興起,根本沒理會秦陽說的話,只顧著自說自話.

"明哲,你看,你小時候的樣子,比不得現在俊,卻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瘋老祖說著,似是想起了什麼,翻騰了一會,拿出來一卷泛黃的畫卷.

畫卷之上畫著一個模樣的確跟他有三分像似的年輕人,年輕人微微昂著頭,面帶微笑,眉眼之間,滿是少年得意,意氣風發.

秦陽想要接過來看一看,瘋老祖卻寶貝的縮回了手,小心翼翼的收起,根本不讓秦陽碰.

秦陽莞爾一笑,也不勉強.

聊了一整天之後,瘋老祖似是才從那種亢奮的狀態之中跌落,神態里帶著些許疲憊,呆呆傻傻的坐在那里.

秦陽知道,這是他的傷勢不輕,服了療傷丹藥加上暗夜優曇花的花瓣,也沒法立刻就恢複.

當務之急,是找個安全的地方,安置一下瘋老祖才是.

南蠻之地,似乎也只有黑黎那里最安全,也最放心.

給黃泉魔宗和幽冥聖宗的人加十個妖神豹子膽,他們也不敢闖入黑黎的寨子里找死.

給瘋老祖稍作偽裝,再從收藏里翻出來三樣可以壓制氣息的法寶和秘寶,一股腦的給瘋老祖掛上.

只是行進了三日之後,秦陽就發現,竟然還有人能追蹤到附近.


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麼秘法,秦陽索性讓瘋老祖自封修為,再催動魔手,讓一層黑氣籠罩在瘋老祖體表.

按黑影的說法,若是這樣,還能被人追蹤到,那就沒轍了.

果然,用了這個法子之後,就再也沒在附近見到被人追蹤的跡象了.

一路有驚無險的抵達黑黎,在入口的時候,已經有一尊鬼物站在那里等著了.

"秦小哥,大人有請."

一路順著小徑,來到上次的吊腳樓前,那位滿臉慈祥,半點修士氣息都沒有的老者,依然坐在上次的位置,自顧自的煮著茶,看到秦陽之後,抬頭笑了笑,指了指桌前的蒲團.

"來了,坐吧."

秦陽帶著瘋老祖坐下,瘋老祖目不轉睛的盯著老者.

"原來是崔墨,許多年未見,未曾想你會變成這樣,既然來了,就先睡會吧."

老者的話語里,似乎帶著奇特的力量,話音剛落,瘋老祖便緩緩的閉上眼睛,細微的鼾聲響起,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秦陽一驚,想要說什麼,又壓了下去.

老者看了秦陽一眼,樂呵呵的直笑:"別擔心了,他神魂接連受創,縱然有你給服用了靈藥,也必須讓他好好休息休息,才能有恢複的可能."

"多謝前輩."

"你不惜神藥,救下他,為什麼?你可知道,他就是當年南蠻之地,以心狠手辣聞名,足以讓不少人聞風喪膽的崔老魔,仇敵滿天下,縱然我黎族九部之中,亦有他的仇敵."

"他以前做過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雖然將我錯認成他的徒弟,我也叫他一聲師尊,現在我就不能不聞不問,任由他被人坑死,此次前來,便是希望,能讓他在此地修養一段時間,不知前輩可否應允,秦陽感激不盡."

秦陽躬身拜下.

老者一直不說話,盯著秦陽看了很久之後,才緩緩開口.

"留下吧,在這里,無人敢闖進來."

"多謝前輩,晚輩……"

"好了,無需多言."老者揮了揮手,將秦陽的身子托起:"崔老魔的手臂,應是在他人手里."

老者一揮手,秦陽的身體消失在原地,眨眼間,他就出現在了黑黎之外.

秦陽愣了一下,對著黑黎方向再次一拜,轉身離開.

而吊腳樓里,秦陽離開之後,老者一揮手,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著沉眠的瘋老祖飛起.

林中飛來一根根青竹,自行組成一張竹床,托起了瘋老祖.

這時,神牛緩緩的走來,大大咧咧的坐在老者對面.

"你就這麼輕易的,讓這位崔老魔留在這里?黃泉魔宗和幽冥聖宗肯定會知道的,我們黑黎,輕易參合這些,真的好麼?"

"知道了又能如何?誰敢來聒噪,殺了便是."老者端起茶杯,細細品了一口,語氣很平淡.

"就算他被傳承了巫咸經,之前不聞不問便罷了,此刻亦是如此,此子有什麼好的?"

"你不是人族,你不懂,是什麼人,什麼身份,做過什麼,是不是黑黎的族人,甚至,他帶來的是誰,他自己是不是心狠手辣的魔頭,都不重要,一個人啊,最重要的是看心."

"你們人族可真麻煩……"神牛頗有些不耐.

"他不是崔老魔的弟子,卻救了崔老魔,只是因為崔老魔錯認了他,將他當親弟子對待,他叫了一聲師尊,現在就這麼做了,事情很簡單,可真會這麼做的人,很多麼?不多了啊.我現在的確信了,他的巫咸經,是那位意識彌留之際傳給他的."

"你不是不讓我問麼,你自己怎麼還不信?"

"信不信有什麼區別麼?我覺得他不錯就行了."

"老東西,你又在這里故弄玄虛!"神牛鼻孔里噴出白氣,忽的一下坐起來,直接掀了茶桌.

"哈哈哈……"老者哈哈大笑一聲,像似未卜先知一般,向後飄了丈許:"老牛,你管那麼多干什麼,反正,他現在算是半個黑黎的族人了,要是被人欺負了,你就干著辦好了,我黎族九支,這些年有些低調了,已經有人覺得我們好欺負了,正好出去轉轉."

"哼!"神牛冷哼一聲,人立而起,轉身一腳踹開大門,氣呼呼的離開.

"哈哈哈哈……"老者撫須大笑,許久未見神牛發脾氣,倍覺有意思.

……

而另一邊,秦陽離開了黑黎,徑直找了一座大城,在宗門的據點里給張正義留了消息.

"死了沒?沒死就趕緊來找我,有事找你."

秦陽在城中待了不過三天,正在客棧里修行的時候,忽然伸手向前一抓.

掌中便多了一個人影,被他捏住了脖子.

"師兄,別,快放手,是我!"張正義的身形緩緩的浮現,兩手抓著秦陽的手臂,如同快要被屠宰的母雞一樣撲騰個不停.

秦陽松開手,看了看房間,防護完好無損,示警禁制與陷阱禁制也都完好無損,這貨卻無聲無息的潛入進來了.

看來這麼多年沒見,張正義的潛入本事,的確大漲了.

"你的凌虛踱步修煉的不錯,不過最好不要靠近一些體修強者,他們不靠靈覺,不靠神識,單純的肉身本能,有時候甚至比秘法都要靈敏,尤其是在近距離,若剛才換個人,在你出手之前,你已經死了."

"師兄教訓的是,不過,能在神海境界,如同你一般變態的有幾個?"張正義嬉皮笑臉,搓著手湊到秦陽身邊:"師兄,你找我來有什麼事?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大墓,要干一票大的?你放心,我現在的水平,也就比我師父差個三四層樓而已,不,只差個兩三層樓了."

"去取個東西,可能會有高手在."

"師兄你也打不過的高手?"張正義頓時一驚,後退一步,轉身就要逃:"師兄,我想起來了,我還有要事要辦,事關我師父的生死,我不能半途而廢,告辭!"

秦陽面無表情,也不阻攔,自顧自的道.

"我最近跟黑黎的關系不錯,算是自己人了,跟黑黎的大佬喝過好幾次茶,巫咸經也學到手了,甚至還被送了一尊替身神像,此前才將一位老魔頭送到了黑黎養傷避難……"

秦陽的話還沒說完,張正義的腳步就停下了,刷的一下重新出現在秦陽面前.

"師兄,你看你說這些干什麼,咱們師兄弟的情誼,那肯定是比我跟我師父的要好的多,我師父一時半刻也死不了,不急,還是先辦師兄你的事吧,你說吧,去偷……嗯,去取什麼?別的不敢說,若只是取一樣東西,那還不簡單,畢竟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秦陽似笑非笑的看著張正義,這家伙平日里就沒個正行,貪生怕死,貪財好寶,在不是為了自己的小命奔波的情況下,不拿塊肉骨頭掛在前面,可沒那麼容易讓他做有半點危險的事情.

當然,挖墳掘墓這種畢生愛好除外……

這貨在黑黎的祖地里中了詛咒,現在整日里提心吊膽,明知道不會死,也還怕的要命.

現在聽說秦陽在黑黎那里的聲望,已經刷到這麼高了,哪里還不趕緊抱住大腿.

"你說的對,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我新師尊的一條手臂,在別人手里,行蹤時刻都可能被人追蹤到,說不定還會有什麼惡毒秘法,可以借此施展,他受傷修養,我自然要去幫他拿回來."

"新師尊?秦師兄,你什麼時候又拜師了?"張正義有點意外.

"不算拜師了,卻也叫師尊,你別管那麼多,就說你幫不幫吧,這種事,你經驗最豐富,當務之急,是先查清楚,我新師尊的左臂,現在到底是在黃泉魔宗還是在幽冥聖宗,到底在誰手里,這件事,對于你這種可以輕易進入各派祖地的潛入高手來說,不難吧?"

"這個倒是不難."張正義老老實實的點頭,只是潛入查事情,不搞事,的確不難.

不過轉眼間,張正義就又將注意力轉移到秦陽的新師尊身上.

"這位……唔,新師伯到底是誰啊?厲害不?"

"他沒有受傷的時候,若想殺我,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他曾經是南蠻赫赫有名的老魔頭,報出來個名字,都能把人嚇得腿軟的那種."秦陽也給說了實話.

張正義聽的眼睛放光,不住的點頭,含糊不清的嘀咕:"魔頭好啊,厲害又有名最好啊,總比咱們師門那種不敢聲張的好……"


"你叨咕什麼呢?"

"咳,沒什麼,我是說,秦師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好歹也是師兄弟,我有了新的師伯,你也不帶我去拜見一下,這豈不是顯得我很沒禮貌,師伯受傷了,正好我這還有一些好貨,拿去孝敬一下新師伯……"

"呵,你要是能幫你新師伯找到左臂,我就帶你去拜見."秦陽斜了張正義一眼,暗暗一笑.

這家伙,溝蛋子一翹,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

盜門麼,就目前看到的情況,的確不算太弱,可誰讓盜門隱藏的深啊.

然而,盜門的身份,是絕對不能暴露的,只要張正義敢在外面喊一聲,他是盜門守陵人的傳人,能活過一個月,都算是他有本事.

出門在外,宗門的確會有一些助力,更多的卻還是靠自己.

想扯扯虎皮什麼的,想都不要想了.

若是有一個大佬,能給他扯虎皮裝逼,他才不管名聲是好是壞,只要厲害又有名就行.

反而惡名昭彰的大魔頭更好,真遇到危險的時候,可是比一些講道理的君子有威懾力的多.

"行,你放心吧,秦師兄,我這就去給你探查消息,幽冥聖宗我去過,熟得很,再去轉一圈就行,黃泉魔宗倒是沒去過,不過想來應該不太難……"

張正義滿心歡喜的應了下來,匆匆離開.

走到半路了,才忽然一怔.

"哎呀,好像還沒問一下新師伯的名諱,算了,回來再說吧."

"大魔頭啊,這可真好啊,最好還是不講道理,幫親不幫理的老魔頭,我可要先給好好打好關系,要不說呢,秦師兄別的地方不如我,可是這抱大腿的實力,就是我遠遠不如了……"

張正義臉上帶著笑,走路都輕快了不少,盤算著自己以後也是有明面後台的人了……

……

這邊張正義滿心歡喜的走了,秦陽也盤算著後面怎麼辦.

本來是沒打算跟這邊幾個門派掰扯,他們愛怎麼咬怎麼咬去.

可現在既然應了這一聲師尊,那這事就跟自己有關系了.

自己人被坑了,不坑回去,還是人麼.

不報複回去,心里會長草的,還是帶毒的.

這事不急,還是先幫瘋老祖將左臂找回來再說.

那位黑黎老人家既然提了這麼一茬,就已經不算暗示了,就差明說,你趕緊去將手臂找回來,不找回來,瘋老祖早晚被人陰死.

當然,他的實力,硬杠肯定是不可能的.

那麼,那位老人家既然這麼說了,也就還有更深一層的暗示在里面.

你盡管去搞事,我們在後面站著,不可收拾的時候,我們肯定不會坐視不理,真有什麼強者敢來不要臉的對付你,我們就去把這龜孫打死.

秦陽這邊有盜門特供版的南蠻月報,想要了解事情,只要不是特別隱秘的,基本都能知道.

從繁雜的普通情報里,抽出來有用的信息,加以整合,看到更深的地方,再加以猜測……

這可是前世煉成的絕技……

不怎麼恰當的說法,就叫陰謀論……

整合前些年的整體發展趨勢,南蠻之地,三大族群里,白水郎的發展方向已經越來越向南,在海上發展已成定局,指不定什麼時候,三大族群里就沒了白水郎.

咎族近些年一直很低調,抱團取暖,也可能跟咎族比較松散有關,曆年生生死死交替的遠超其他族群,再加上刺配流放到這里的最民也越來越少,咎族的後代,大部分天賦也不怎麼好……

他們倒是低調的很.

而剩下最神秘的黎族,實力最強的白黎,黑黎,玄黎三支,幾百年來,幾乎從來不與外界接觸.

剩下六支倒是一直與外界有接觸,區別只是多少而已,可他們的實力卻明顯有些弱了.

南蠻之地,地廣人疏,環境惡劣,連厲害的妖物,其實都沒多少,爭奪資源的最激烈的,自然就成了黎族和其他宗派.

這些年下來,黎族與宗派之間的沖突,也越來越頻繁,畢竟你的資源多一點,我的就少一點,為了發展,必須要爭地盤.

細數下來之後,秦陽就發現黎族占優勢的時候越來越少,新發現的資源礦脈之類的,競爭也愈發處于劣勢.

站在外人的角度看,黎族六支與黎族九支,其實沒什麼區別,六支都勢弱了,自然是整個黎族勢弱了.

琢磨來琢磨去,秦陽就覺得,可能是黑黎的大佬,覺得應該要亮一亮肌肉了.

而恰逢其會,他可能就會充當這個引子.

要不然,那位老人家,也不會近乎明示的告訴他:我們罩著你,趕緊去搞事.

正因為有了這個,秦陽才覺得,是時候放張正義了……

就算是最後情況再不好,退一萬步說,把張正義打死一次,不就完事了麼?

反正他都死習慣了吧……

哪像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一尊替身神像,還寶貝的跟什麼一樣.

秦陽窩在城里,不斷的搜集外面的消息,盤算著怎麼辦.

這邊不過三天,張正義就回來了.

"秦師兄,我查清楚了,這次我可是冒險進入幽冥聖宗,把他們祖地在哪都摸得清清楚楚,還有很多師門都弄不到的情報,轉手在賣給宗門,絕對能大賺一筆,我已經想好了,七天之後,是最合適進入的時機,到時候我就……"

"等等,你等一下,我讓你去干這個了?"秦陽眼皮狂跳,恨不得跳起來一巴掌抽死張正義.

"呃……"張正義一怔,連忙拍了拍自己的嘴:"你看我這張嘴,秦師兄,你別介意,習慣性的去轉了轉而已,我知道正事呢,幽冥聖宗這邊我查清楚了,這事跟他們沒關系,沒聽說過手臂什麼的,就是聽說他們最近在追殺黃泉魔宗的一位老祖,據說還瘋了,嘖嘖……"

"黃泉魔宗你去了麼?"秦陽的表情有些怪……

"我這就去……"張正訕笑一聲,趕忙溜走.

一路匆匆離去,來到黃泉魔宗之後,張正義在外圍探頭探腦的觀察了很久,直到有一輛白玉輦要進去,張正義的眼睛才忽然一亮,立刻施展凌虛踱步,步入陰影,藏在白玉輦的陰影里……

白玉輦落到山門口,有人盤查,只是窗戶打開之後,露出第二真傳趙榮輝的臉之後,鎮守山門的人,立刻露出笑容.

"原來是趙師兄回來了……"

"崔師祖回來了麼?"趙榮輝面無表情,隨口發問.

"沒有呢,據說是崔老祖意識不清楚,脈主親自去了,都威能帶他回來……"

"嗯."趙榮輝點了點頭,放下窗簾,而這邊立刻就有人打開山門放行,根本不去查什麼.

白玉輦進入黃泉魔宗,直奔一座孤峰而去.

張正義落在白玉輦的陰影里,偷偷窺視著周圍,心頭犯嘀咕:黃泉魔宗的防備怎麼如此森嚴,宗內竟然都是處處有禁制,這怎麼走?若是此刻脫離白玉輦,怕是立時就會引起禁制警報……

一路跟著白玉輦上了孤峰,行至一處崖邊,趙榮輝滿面愁容,自顧自的揣了一壺酒,坐在崖邊對壺自飲.

張正義藏在白玉輦的陰影里,也是滿臉愁容,這麼一直待著,可是也有消耗的,這個跟死了爹一樣的家伙,有病啊,跑到這喝悶酒……

不多時,來路又有一人來到,站在趙榮輝身後,不言不語.


良久,趙榮輝才喝干了酒壺之中的酒,隨手將酒壺丟落懸崖,自言自語道:"最近這是什麼情況?好好的去接崔師祖回來,怎麼卻成了一場死戰,硬是斬落了崔師祖的一條手臂?"

"具體不清楚,可能……是崔老祖意識不清,脈主……不得已而為之吧."

"放屁!"趙榮輝厲喝一聲,滿面猙獰,拳頭捏的嘎吱作響:"崔師祖意識不清,實力去更盛三分,黃泉脈主若非下了死戰之心,毫不留情,如何能落下崔師祖一臂?"

來人下了一跳,好半晌都是訥訥無言.

"這……小人不敢妄議."

趙榮輝閉著眼睛,喃喃自語:"當年我修行黃泉秘典,頗有些勉強,走火入魔,險些喪命,崔師祖親自出手,為我梳理真元經脈,整整七日七夜,旁人如何,我不管,但崔師祖與我有救命之恩,指點之恩……"

"而近日,崔師祖遺落在外,行蹤卻總會被幽冥聖宗的雜碎很快追蹤到,除了門內借助崔師祖手臂,施展秘法之外,我不信還有誰能如此輕而易舉的追到崔師祖……"

"說吧,門內是誰在吃里扒外傳遞消息."

來人面色慘白,面帶苦澀,搖了搖頭:"小人不敢說."

"罷了,既然你不敢說誰主謀,那麼總有人去做這些事吧,誰去干的這些事,你總可以說了吧,若是連這些你都不知道不敢說,那你就自行了斷吧."

"王小明,田中立……"來人面色微變,低聲念出來幾個人的名字.

說完之後,趙榮輝揮了揮手,來人如蒙大赦,匆匆離去.

趙榮輝又拿出一壺烈酒,仰頭一口氣吹完,酒水染濕了衣襟.

"啪!"趙榮輝狠狠的摔碎了酒壺,滿面猙獰的大笑一聲,踏空而去.

"大好的月色,實在是太適合見血了……"

……

等了好一會,白玉輦之下的張正義,才緩緩的從陰影之中走出,滿臉苦相.

"原來秦師兄認的新師尊,竟然就是這位倒黴的瘋老祖啊,著實是害苦我了……"

只是想到瘋老祖現在的處境,張正義就沒多少抱大腿扯虎皮的心思了.

但現在呢,接了活,說好了要幫忙,總不能半途撂擔子……

思來想去之後,張正義眼睛一轉,一咬牙.

"不管了,反正看情況,看看能不能先拿走瘋老祖的手臂,然後在順手去黃泉魔宗的祖地轉轉,這些不肖子孫,連同門老祖都敢出賣,實在是不當人子,我就去請他們祖宗十八代出來,好好看看他們這些後輩都是些什麼貨色……"

張正義溜著牆角,看到人了之後,才悄悄的潛入到對方的影子里,來回轉換,靠著別人,帶著他在黃泉魔宗里轉悠.

轉了不一會,就感覺到遠處有交戰波動傳來.

舉目遠眺而去,只見趙榮輝凌空而立,滿眼殺機.

一條昏黃大河虛影浮現,幾個人影被絞入其中,隨著大河翻起一道巨浪,幾人的慘叫聲便戛然而止,只是大河看起來多了三分血色.

"趙榮輝,你干什麼?"

半空中的陰影慢慢消散,一座被鎖鏈束縛著的浮空宮殿之中,一位面色陰郁的老者,率領數人,邁步走出.

"見過黃泉脈主."趙榮輝面無表情,拱手一禮:"這幾人出賣宗門情報,乃是叛徒,人人得而誅之,弟子一時忍不住,代黃泉脈主責罰了,還望脈主見諒."

黃泉脈主面色鐵青,一臉的陰郁,站在那里久久不語,而他身後一人,卻越眾而出,張口厲喝.

"放肆!趙榮輝,莫不是仗著你第二真傳的身份,為非作歹,你也只是第二而已,未來也不是你繼任掌門之位!你說他們出賣宗門情報,是何情報?"

"不斷將崔師祖的行蹤,出賣給幽冥聖宗,不夠麼?"趙榮輝說的平靜.

只是一句話之後,不等對方再說什麼,趙榮輝眼中便殺機浮動,嘶聲厲喝.

"你算什麼東西,也有資格來質問我?崔師祖的手臂就在你身後的大殿之中,唯有宗門有秘法,可以借此推演崔師祖行蹤,你的意思莫不是,你等推演了行蹤之後,再出賣給幽冥聖宗麼?"

"你告訴我,欺師滅祖,出賣宗門,按照宗規,該當何罪?"

"殺!該殺!該當殺身抽魂而死!如此都是便宜他們了!"

"夠了!"黃泉脈主沉聲一喝,威壓落下,壓在了趙榮輝身上,而後一巴掌將身旁開口之人抽的倒飛了出去.

"趙榮輝,此事到此為止."

"黃泉脈主處事公允,弟子敬服."趙榮輝輕輕吸了口氣,一拱手,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能做到這一步,就是極限了,至少以他的身份,最多也只能做到這里了,至少,從此之後,行蹤不會被這麼輕易的傳出去了.

回到了斷崖,趙榮輝繼續一個人喝著酒賞月,一個人坐在這里發呆.

而另一邊,張正義也開始了游逛大業,幾經波折之後,終于順利的潛入到了黃泉魔宗的祖地之中.

游走了一圈之後,心里有了數,張正義強忍著手癢,悄悄的離開.

這次主要是為了探查消息,消息既然已經到手了,自然不能橫生波折,打草驚蛇,起碼等正事辦完之後,再去請黃泉魔宗曆代先輩從陵寢里出來,看看他們這些不肖後輩……

……

浮空大殿里,黃泉脈主端坐上首,眉目低垂,看不出喜怒.

他的下首,一位體型跟張正義有的一拼的弟子,微微欠身,略帶一絲疑惑的發問.

"師尊,難道就這麼算了,那位還活著,以他的性情,若是恢複神智,必然會不顧一切,不死不休,這……"

"不用了."黃泉脈主搖了搖頭,本就有些陰郁的面色,愈發陰沉:"此前不知為何,追查不到,現在追查到了,那老東西所在之地,極為模糊,只能判斷出他在三千里方圓之地,而那里,乃是黑黎的領地."

"黎族竟敢如此膽大包天?"

"啪!"

話沒說完,就見這胖子的身影,驟然消失在原地,瞬間撞到了側面的牆壁上,咳出一口鮮血之後,胖弟子咬著牙不敢吭聲,自顧自的接上斷骨,趔趔趄趄的回到原位,一個字也不說了.

"你們懂個屁,你們以為黑黎與赤黎,風黎一般孱弱不成?便是宗主,敢闖入那里,都未必能活著回來,他們只是數百年都未露出過鋒芒了而已,既然崔老魔在那里,無論因為什麼,我們都不可去招惹."

"不用多管他了,按照秘法牽引,那老東西,似乎也不行了,與手臂之間的聯系都變得極為孱弱,他活不長了.當務之急,是尋找黃泉寶冊,可有什麼消息了?"

"沒有……"

……

另一邊,張正義混出了黃泉魔宗,回到了客棧,滿臉得意的得瑟.

"秦師兄,我已經查清楚了,崔師伯的手臂,就在黃泉一脈里,那里有一座浮空大殿,就在里面!"

秦陽抬了抬眼皮,看來張正義是知道了……

"既然你去過了,黃泉魔宗的祖地,你肯定也去了吧?"

"呃……"

"別跟我說你沒去,里面陵寢分布,還有各個墓主的大致身份,你應該都知道了吧?"

"秦師兄,我是哪種人麼!"

"呵,別跟我扯這些沒用的,本來就要知道這些的,只不過我覺得,我不說,你肯定也會把這件事辦的妥妥當當,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