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零章 點燈熬油之刑,許文程忽然示好



既然無論是誰,這里面自然包含著臣田侯了……

獻國公滿意了,滿意的不得了.

原本還以為功虧一簣,誰想峰回路轉,臣田侯自己竟然露出了致命的把柄.

"陛下,臣田侯一直要面聖,要見麼?"

"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端坐上手的大帝法身,一聲冷哼,身體消失不見.

顯然是見都不想再多見一面了,事到如今,臣田侯無論說什麼都是必死無疑.

刑部天牢.

此處深藏地下,周遭有萬千方黑曜石堵截,隔絕神識,隔絕靈氣,甚至對真元都沒什麼反應,加之堅硬如玄鐵,想要破開,唯有暴力挖掘.

可這麼做,絕對會輕而易舉的被人發現,不等人挖出通道,就已經別打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整個天牢,也只有唯一一個出入口.

層層關卡檢查不說,還有重兵把守,陣法禁制輔助,內部不但會壓制靈氣,壓制修為,囚犯更會戴上枷鎖,封鎖一身修為,讓其如同凡人一般.

進去了就別想在逃出來了.

臣田侯就被押解在此地.

單獨的囚牢里,臣田侯的雙手脖子上套著枷鎖,雙足與腰肢,更是被粗大的黑鐵鎖鏈束縛著,困在牆壁之上,只要臣田侯稍稍掙紮,鎖鏈立刻會綻放出一層神光,將其死死的束縛在原地.

那件黑鐵枷鎖,更是會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道紋和符文,重若千鈞,壓的他無法動彈.

帶著倒刺和電光的鞭子抽下,將他全身刮的沒一寸完好的血肉,他卻梗著脖子,硬撐著沒有跪下去,額頭上青筋畢露,喉嚨里發出一陣野獸一般的嘶吼.

"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你們這群豬狗一般的獄吏,此刻也敢如此對待本侯……"

獄卒正在執行刑罰的時候,獻國公帶著一絲微笑,揣著手從外面走了進來.

"到底是威震天下的臣田侯啊,骨頭可真硬,到了現在還不說麼?"

獻國公伸出手,丟給獄卒一個儲物袋,對其揮了揮手.

"行了,你們下去吧,臣田侯已經命不久矣了,讓他死的體面一點,不說就不說吧."

臣田侯周身鮮血流淌,滿眼殺氣的望著獻國公,掙紮著就要沖過來打死獻國公,可是他身上束縛的鎖鏈,驟然繃緊,又變粗了一圈,脖子上套著的枷鎖,一陣烏光浮動,變得更加沉重,讓其腰身都無法直立起來.

"臣田侯,事到如今,何必如此呢."

"我要見聖上!"

"別傻了,臣田侯,聖上不願意見你,甚至大帝法身都罕見的離開宮城,此去必然是親見大帝了,誰都救不了你了,你也別擔心有人會改你的供詞,你說的每一個字,都會原封不動的呈現給陛下,可惜陛下一個字都不願意信你了."

"獻國公!"臣田侯嘶聲大吼,眼睛里都已經充血了.

"想往日里,你受到的是何等的恩寵,陛下念及當年你為神朝國運,以身受咒,永遠的少了一指,肉身永遠無法圓滿,更是險些殞命,又念及你為神朝滅楚朝,開疆拓土,有不世之功績,萬年來,軍功能比得上你的,縱觀神朝,一個人也沒有,可是,你為何非要做那亂臣賊子?"

"獻國公,到了今日,我殞命在即,你竟然也不敢承認你陷害本侯?"


"臣田侯,你這話說的,本國公何曾陷害你了?都是你咎由自取,你若是想死的痛快點,就痛快點說說,另一個化身是誰,在哪?你可別說你修成了禁術,卻只有一個化身."

"哈哈哈,獻國公,在聖上面前,你難道不會說本侯也是被人煉成了化身麼?此刻為何會這般問?"

"不錯,我的確是這麼猜測的,可終歸只是猜測而已,處理的時候自然只能按照最保險的來,你死了就是因為,誰都不能確定,你是不是還是臣田侯,所以,誰都救不了你."

"哈哈哈哈……"臣田侯仰天大笑,滿臉悲憤:"萬載忠誠,屠城滅國,開疆拓土,以身犯險,數百次險些殞命,竟然死在了那一絲不確定."

"臣田侯,你說是不說?化身是誰?玉璽在哪?"

"呸!豬狗一般的東西!"臣田侯張口啐了一口,差點吐到獻國公臉上.

"好,不說也無所謂,實話告訴你,陛下已經下旨,舉國之境,神朝之人,無論是公侯,還是皇子,統統都要接受審查,但凡有修禁術者,格殺勿論,你不說也無所謂,處理的時候,自會按照追緝你的化身來處理!"

獻國公冷笑一聲,眼中寒光乍現.

"神朝之地,修禁術的人,必然不止你一個,屆時,無論是查到誰,都會按照那是你的化身來處理,你生前仇敵滿天下,死後反而會更多!只要有朝一日,你另外一個化身被人發現,呵呵……"

獻國公拂袖轉身,走到牢獄門口的時候,瞥了一眼獄卒.

"好生照看,無論他說了什麼,都一字不差的記下來,哪怕是如同瘋狗一般,肆意攀咬朝中重臣,也要一字不差的記下,之後可是要呈上禦前的."

獻國公離去,而牢中的臣田侯,目呲欲裂,一口鋼牙都快咬碎了.

被抓到了這里,數日的時間,早已經有了猜測.

他並沒有反叛,可是國運之事,做不得半點虛假,他的確是被前朝冊封,而且是最緊密的冊封,生生世世都是前朝的人.

他猜到可能是當日的聖旨,可是當時除了要親自簽名之外,就無半點不妥的地方了.

哪怕確認了他被人陷害,此刻也已經無用了.

臣田侯滿腔悲憤,不是因為被人陷害.

就是因為他的死,是因為那一絲不確定.

這一絲不確定,不是不確定他是不是被人煉化成化身.

而是他已經被前朝冊封,與前朝休戚與共,縱然此刻,心無反意,可誰知道以後會不會.

他明白的很,死就是死在這一點不確定上了.

不是因為罪過,就是因為大帝想讓他死.

就這麼簡單.

他要面聖,可大帝卻根本不願意見他,他就知道,誰都救不了他了.

唯一想不明白的,便是獻國公到底是如何陷害的他……

他是如何做出來的真聖旨……

當然,可能他永遠也不可能知道,是死于一個完全沒當回事,隨手可以捏死的螻蟻身上.

直到現在,他懷疑過無數人想害他,卻也從來沒想過會是秦陽.

他根本沒把秦陽放在眼里.


而另一邊,遙在南境,秦陽慢慢的品著茶,心里默默念叨著.

當然希望所有人都別把我放在眼里,放在心上,這樣麼,就沒人會惦記著要怎麼弄死我,或者說,有人死了也不會懷疑到我頭上……

以後萬一有一天,大家忽然一抬頭,發現,哎呀,當年的小屁屁,怎麼騎在他們頭上拉屎了,而且一個屁就能崩死他們.

想必,那肯定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臣田侯下了大獄,不日就會被處死的消息,秦陽自然也是知道了.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那是人盡皆知了.

官方的說法麼,自然是臣田侯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還有一個不那麼官方的說法,臣田侯修煉禁術,還有一個化身沒找到,所以呢,朝廷現在要全面撒網,重點排查,甯殺錯一萬,也不放過一個,無論找到誰,全當做臣田侯的化身處理了.

秦陽聽了都驚住了.

這位獻國公可不是一般的狠啊,人家都要死了,還給人家拉個天大的仇恨.

大嬴神朝所在之地,修煉這門禁術的人,就算是極少數,那也肯定會有一些的.

就如同當年的小七一樣,她就是在被廢了的情況下,修煉了三身寶術,才得以重新崛起.

"獻國公可真不是東西,給臣田侯拉仇恨就算了,還坑了這麼多人……"

只是想想,秦陽就心有戚戚,原本就堅定的念頭,更加堅定不移了.

看看吧,知道的這些修煉邪門寶術的人,都沒一個有好下場的.

現在再看,從最初的創始人三身道君,再到其他連沒見過的,統統都沒有好下場了……

再者,僅僅目前得到的三身寶術,就有好幾個版本了,每一個都有略微的不同,卻都有巨大的缺陷.

當年的三身道君可真不是東西,當真是死了也要遺毒萬世,一波又一波的拉人給他陪葬.

雖說臣田侯死定了,可秦陽還是繼續老老實實的待著,老老實實的發展情報網,修煉己身.

畢竟,萬一臣田侯還有個化身呢……

這麼久了,都沒人找得到,不出意外的話,這化身十有八九不是神朝的公職人員,也不是勳貴子弟.

這麼算的話,要麼化身就不在大嬴神朝,要麼就是神朝境內那些大門派里.

要不說,三身寶術最討厭的地方就是這.

無論是哪個版本的,基本都是殺了一個還有一個.

靜候了足足三個月的時間,才終于傳來消息,這一次是從許文程那里得到的官方消息.

"臣田侯也是個硬骨頭啊,到死都沒說玉璽在哪,也死不承認還有另外一個化身."

得知臣田侯終于死了,許文程整個人都像是輕松了一截子,特意設下酒宴,請了樂期頤和秦陽來喝酒.

至于汝陽侯,早在前倆月,就已經開始忙了,臣田侯不在了,他就要暫時整合南境的兵力,統帥三軍,不讓軍伍之中,出現什麼亂子.


畢竟,臣田侯在南境根深蒂固,死忠可是不少……

"怎麼拖了三個月時間?"樂期頤有些疑惑.

"嘿,之所以是三個月才死,也是因為施刑的時間耗費了三個月."許文程頗有些唏噓,說說到這的時候,他的臉上都帶著一絲驚悚:"你們聽說過點燈熬油麼?"

一句話,氣氛熱烈的酒宴,都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點燈熬油,是神朝一種刑罰.

三個月的時間,臣田侯的神魂,力量,肉身,所有的一切,都如同點燈一般,熬了三個月,消耗的干干淨淨,徹底化為虛無而死.

這是為了斷絕他有方法留有一線生機不滅,必須要讓他死的最徹底的一種方法.

這位侯爺,生前得罪的人著實有點多了……

一招失勢,牆倒眾人推.

"聽說朝廷發了海捕文書,緝拿所有修行禁術的人?找到了臣田侯的化身了麼?"秦陽這時候發問.

之所以不問玉璽,當然是玉璽還在自己手里呢.

之前本來准備丟給臣田侯當做證物呢,現在還沒用上,他就死了……

秦陽也不敢隨便找個地方埋了,思來想去之後,只能先藏在海眼里吧,反正玉璽沒有威能,催動都無法催動,安靜的不得了.

以後看得罪誰了,就將玉璽送給誰得了.

"哪里是那麼容易找到的,倒是找到了幾個修行禁術的倒黴鬼,不過也無所謂了,臣田侯算是徹底栽了……"許文程語氣很輕松.

就算是真的有,化身想要報仇,也找不到他頭上.

"說的也是……"秦陽一樣是一臉輕松,反正他又沒露面,沒拉仇恨,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呢.

"秦老弟,你來南境修養了也有一段時日了,感覺如何?我神朝之地,比南蠻之地要強些吧?"

酒過三巡之後,徹底放松下來的許文程,有意無意的開始將話題扯到秦陽身上.

"挺好的,若論環境,的確比南蠻之地強,只不過,我的傷勢雖然恢複了一些,可底蘊虧損太過嚴重,再修養個百八十年,也未必有什麼效果……"

"秦老弟,你也不是外人了,我就給你指條明路,神朝之所以是神朝,便是給了所有人化不可能為可能的機會,入了神朝,若是立下功勞,說不得就能弄到一些頂級的天材地寶……"

許文程話說到這,頓了頓,看秦陽沒什麼反應之後,才繼續道.

"老弟,你也別怪我多嘴,我看你這身子骨弱了些,跟著汝陽侯入軍伍,怕是難有作為了,不如這樣吧,來我這,在州牧府里,熟悉個幾年政務,我在給你介紹些文臣,走另外一個路子,說不定過個百八十年,你也能一飛沖天,屆時老哥我見了你,也要稱一聲大人了."

"真到了那個時候,些許虧損什麼的,也不過是癬疥之疾,當今的禮部尚書李大人,當年身子骨可是比你還要弱的多,如今也不依然是一方頂尖強者,當年與妖國起了間隙,李大人一聲怒喝,領軍的妖神,一位被當場震碎了妖魂,又一紙字帖鎮壓在界山之下,另外一位妖神,現在還被鎮壓著呢……"

"那是何等的微風,比之尋常修士,強了何止一點半點."

許文程吹噓一通,聽的秦陽一頭霧水……

這許文程,抽的哪門子風,今兒個怎麼忽然開始來招攬自己了?

也不對,這是要當自己的引路人了?他為何會忽然下這麼大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