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三章 紫鸞青鸞二姐妹,被公主抱的秦有德



韓安明的面癱臉,此刻已經無法抑制的變成了驚悚的模樣.

而秦陽其實更加震驚……

這令牌是當初嫁衣離開的時候,隨手給他的,說是到了大荒之後,遇到危險拿出來保命.

當時嫁衣說的輕描淡寫,秦陽也一直沒太在意,只是當做一個紀念品揣著.

畢竟,這令牌上一沒有名號,二沒有職權,總共加起來也就一個字,模樣也甚是樸素,一點都不精致.

在來南境之前,秦陽還真沒覺得這東西有多厲害.

直到來了南境之後,許文程有事沒事就送來一些書籍,其中有一本上,就有神朝令牌的規制介紹.

上面提到了這種渾圓形狀,只有一個"令"字的令牌,尤為特殊,按照大嬴神朝的規制,只有一種,那就是大帝親自制出,給東宮太子,還有極受寵親王的.

但這些都是給兒子孫子的,沒有記載給女兒或者孫女之類的……

想到嫁衣當時已經不知道被困在那里多久了,秦陽就覺得,就算嫁衣是皇家的人,地位尊崇,可能也因為時過境遷,時間過去了太久,亦或者是當年的事比較敏感,所以後來就沒有記載了.

想了很多,唯獨沒有想到現在這種情況……

不是令牌沒作用,而是沒想到嫁衣這麼厲害.

只是一個令牌,就能將韓安明嚇的臉都綠了,根本不管那麼多規矩,直接就先給張畏因頭上扣了一堆的罪名,連張畏因的外侯令,都強行剝奪了……

之前曾猜測,嫁衣只是一個和親的公主.

如今看來,誰家會被送去和親的公主,有這麼厲害?

不應該都是不受重視,甚至根本不是帝王親生的郡主,給個公主的身份,送去和親……

再看韓安明的反應,秦陽心里不由的有些後悔拿出這個令牌了.

很顯然,嫁衣回到大荒的消息,根本沒有放到明面上,甚至于她根本沒有回到神朝.

自己拿出令牌,會不會害了她?

思忖了片刻,理智上覺得,嫁衣當時說的輕描淡寫,給了讓他用,自然是不害怕秦陽亮出這個東西會害了她.

可心里卻還是禁不住生出一絲擔憂……

當然,擔憂的不是這件事的後續.

而是擔心,嫁衣若是沒回去,那她去哪了?萬一狀態沒恢複的時候,碰上危險了?

秦陽神思不屬,目無焦距,腦袋里亂哄哄的.

一旁的韓安明,看到這一幕,捂著胸口,一陣揪心,臉色又綠了三分……

本來就跟人家沒關系,幸好我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就是例行問詢,刑都沒有上,現在才知道,這位手里有這塊令牌……

很明顯的,令牌已經被完全煉化了.

既然這樣,當年那位肯定還活著了,這令牌也是她親自送給秦陽的.

那是得有多看重,多親近的人啊……

秦陽本就命運多舛,根基受損,好不容易進階了,卻也只是罕見的一階靈台.

好不容易補足了些虧損,凝出四十五階靈台了,又被一朝打回了原形,這一次想要恢複,怕是不太可能了……

韓安明心里也亂糟糟的,不等他多想,天空中驟然浮現出一片紫光.

光輝化作一頭紫色的鸞鳥,展翅啼鳴一聲,霎時之間,方圓千里之地,靈氣的流動,都隨之停滯.

紫光自虛空而來,瞬息千里,當目光能看到的時候,紫光已經從極遠之處,驟然沖到府衙上空,化作一位帶著面罩,一身紫色長袍,看不清面容之人.

不過,縱然看不清面容,卻也有婀娜多姿的身段,在那寬大的長袍之下若隱若現,此人明顯是一位女子.


韓安明瞳孔驟然一縮,心頭暗道一聲.

果然,神朝巡天使!

拱衛巡視神朝所處虛空億萬里之地,無論是域外邪魔,凶猛惡獸,還是別的地方別有用心之人,都絕無可能橫渡虛空而來.

巡天使人數不多,實力不祥,可按照傳言,最弱的都是道宮強者之中的佼佼者.

不等他上前見禮,就見東面,又有一道青光閃耀,瞬息之間,便在天空中留下一道縱橫數千里的光痕,府衙上空,也多了一位一身青色長袍的女子.

這女子頭發綰起,體態略顯豐盈,一雙丹鳳眼,輕輕一瞥,在場眾人,頓時神思不屬,意識飄忽,如同魂都被勾了去.

"喲,紫鸞妹妹,你怎麼也來了,動作可真快啊……"

後來的青衣女子,嬌笑一聲,與那位紫衣姑娘打了個招呼.

紫衣姑娘不說話,身形一晃,就落在了府衙之中.

她根本不理會周遭的人,走到懸在半空的令牌面前,如見真人一般,揭開了兜帽,摘下了面罩,露出一張清麗蒼白,神態冷清的面龐.

而後如見真人一般,大禮跪拜而下.

"屬下紫鸞,拜見大帝姬."

話落,砰砰砰的就是三個響頭,抬起頭之後,那張冷清的臉上,卻不知何時,已經有兩行熱淚滾滾而下.

而青衣女子,臉上的笑意也隨之收斂,邁動著步伐,露出長袍之下的一雙赤足,踏著空氣,泛起絲絲漣漪,走到令牌之下,同樣以大禮跪拜,口中喃喃自語.

"屬下青鸞,拜見大帝姬,殿下,您……終于回來了……"

二人無視了所有人,當叩拜完之後,那青衣姑娘環視一周,鳳目微盍,嘴角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輕言緩語地問了一聲.

"原來是定天司的韓大人,還請韓大人解惑,是誰祭出了飛鸞令?"

韓安明苦著臉,此刻臉已經如同刷了綠漆一樣,嘴里也似含了一口發黴的黃連,苦的揪心.

訥訥半晌,都沒說出來話……

怎麼說啊,跟猜測的一樣.

大帝姬的飛鸞令,而更要死的,神朝巡天使之中,在當年九成九都是大帝姬的人……

而且,其中大半更是大帝姬親手帶出來的.

多年過去,如今的巡天使,實力最強的人,更是統統都是當年大帝姬的死忠.

更要命的是,巡天使職權所在,雖說跟神朝內的各種公職沒多少交叉,也基本不會打正面,可他們才是正兒八經的擁有先斬後奏之權的人.

而不像定天司,職權基本都在神朝的范圍,真查到什麼,也要如實上報.

從追查到抓捕,全程都有,唯獨怎麼決斷,怎麼處理,那是大帝的事,跟他們沒關系.

韓安明都不知道怎麼來圓這件事了……

而這時,那位神態冷清的紫鸞,卻伸手攤開,一顆水銀球一般的東西,懸在她的掌心.

紫鸞伸手一抹,水銀球化作一面銀鏡,飛速的回溯過往,將此地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的展現出來.

甚至,人家這個比定天司的銀鏡還要高級一點,連聲音都有……

二位巡天使回溯完之後,紫鸞面無表情的看向了張畏因.

張畏因都快嚇尿了,喉頭不斷的上下抖動,眼珠子亂顫,他哪知道,這個秦陽後台大的嚇死人啊.

得罪了汝陽侯倒是沒什麼,頂多就是在南境辦事受點刁難.

可得罪了巡天使,而且是因為當年的大帝姬,他會死的很有節奏.

一旁的青鸞,輕輕拉著她的手,輕聲安撫.

"紫鸞妹妹,咱們也是要守規矩的,不能因為這個獐頭鼠目之輩,壞了規矩,對吧?再說,上次因為妖國那頭渾身塗了金漆的大鳥,你不是都被大姐責罵過了麼,可別胡亂動手殺人,咱們要講道理講規矩……"


青鸞說話是柔聲細語,像極了成熟溫柔的鄰家大姐姐,讓人聽了都如沐春風一般……

無論是韓安明還是張畏因,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

然而,就在下一刻,卻見青鸞伸手打了個響指,一團青色火焰,憑空在張畏因腳下浮現.

火焰凝聚出一條條鎖鏈,將其束縛在內,鎖鏈不但在慢慢收縮,而且那火焰也灌入張畏因七竅,灼燒他身體內外.

張畏因張口慘叫出聲,可是那慘叫聲卻只是剛剛響起,便戛然而止,他的舌頭和喉嚨都被燒壞了,再加上束縛的死死的,想要掙紮都無法做到,只能如同一團火炬一般,靜靜的燃燒……

青鸞卻依然拉著紫鸞的手臂,柔聲細語的道.

"……所以啊,這次你可千萬別犯錯了,得讓姐姐跟他講道理講規矩,講的明明白白的,同樣的一件事,講對了道理,那就不算是犯錯了."

青鸞松開手,一雙丹鳳眼,依然是微微眯著,赤足走到張畏因身前,噙著微笑,柔聲道.

"你叫什麼,我沒興趣知道,現在我給你講講規矩,講講道理,這道理呢,就是煉化了飛鸞令的人,就如同大帝姬親臨,你敢出手冒犯,就是死罪,罪同謀反,罪無可恕."

青鸞不理會已經化作火人,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的張畏因,款款而行,搖曳生姿,纖塵不染的玉足,踏著青石板,來到了秦陽面前.

伸手一彈,束縛在秦陽身上的鐵鏈,瞬間崩碎成齏粉.

而後青鸞俯下身,意思是要直接將秦陽抱起.

秦陽被這位大姐姐的一番操作,秀的一陣發懵,又被晃的兩眼發暈,看眼就要被公主抱了,秦陽連忙擺了擺手.

"別……這位……這位姑娘,我自己能走……"

"還害羞了啊."青鸞咯咯一笑,伸手在秦陽面前一拂,秦陽頓時頭腦發昏,腦袋里一陣清涼落下,身上本來就沒多重的傷勢,都隨著陣陣清涼的氣息,飛速的複原.

可是意識卻在慢慢的陷入沉寂……

昏迷過去的最後一眼,秦陽感覺到自己被青鸞橫抱了起來……

完了,老子被一個女人公主抱了……

一口氣沒上來,再也堅持不住了,腦袋一歪就暈了過去.

青鸞抱起了秦陽,那塊飛鸞令,也隨之飛了回來,落入到秦陽懷里.

青鸞邁步向著門外走去,路過全程裝死人的韓安明身邊時,瞥了一眼一旁的人形火柱.

"韓大人,小女子如此處理,你,沒意見吧?"

"青鸞大人,處事公允,韓某佩服,事實上,青鸞大人來之前,此人已經因為觸犯多條罪責,已經被剝除了定天司外侯的身份,他現在只是一個戴罪之人."韓安明壓力大的直冒冷汗,趕緊將定天司的責任撇清了.

"噢,沒意見就好,雖然有意見也沒用."

青鸞和紫鸞,帶著秦陽離去.

韓安明這才徹底松了口氣,心里萬般慶幸,幸好方才這位酷愛講規矩的巡天使,沒有回溯牢里的事,不然的話,縱然他沒什麼錯,今天也別想好過了.

再看了一眼化作火柱,被青色的火焰鎖鏈,死死束縛在原地的張畏因.

韓安明對一旁人揮了揮手.

"將這里封鎖起來,誰都別靠近,那是青鸞巡天使的青鸞火,誰沾著,起碼要被燒個七七四十九天才會死……"

滿心同情的瞥了一眼張畏因,韓安明趕緊收拾東西跑路.

萬一等那邊人家知道了前因後果,說不定人家死揪著不放,他就死定了.

韓安明腳底抹油跑了,南境的工作也不管了,反正現在有更大的事情出現了,這里的事,就讓定天司重新派人來吧.

韓安明這邊剛走一會.

就見府衙之外,一陣陣轟轟的腳步聲傳來,大地都在震顫.

汝陽侯一身戎裝,手握腰間配件,面色鐵青的堵在了府衙大門口.

他的身後,八百個如同鐵罐頭一般,渾身被鐵甲包裹著的甲士,渾身黑色的煞氣,直沖天際.


"韓安明,滾出來,當我汝陽侯府是泥捏得不成!"

汝陽侯張口暴喝,聲浪扭曲著空氣,微微一頓,就見其一聲之下,府衙大門轟然破碎,化為齏粉.

聲浪滾滾而去,響徹整個府城.

好半晌之後,才見一片狼藉之中,一位苦著臉的衙役,小心翼翼的從側面鑽了出來.

"侯爺手下留情啊,韓大人已經逃……已經走了,那位公子也被巡天使救走了……"

衙役指了指化作廢墟的一片地中,一尊青色的人形火柱.

"這位是定天司的張大人,被那位巡天使,一把火燒成了這樣,小的們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韓大人也只是借用一下府衙而已……"

汝陽侯微微一怔,盯著那尊人形火柱,看了半晌,好不容易才認出來,似乎真的是張畏因.

汝陽侯的火氣,瞬間消散了大半,撓了撓頭,不明所以,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之前似乎還聽期頤說過,秦陽吹牛說他交友滿天下,難道是真的?

怎麼還跟巡天使有交情?

再有交情,也不至于讓巡天使親自出手吧?

可是看著被火焰鎖鏈束縛著灼燒的張畏因,那的確是青鸞巡天使的青鸞火啊……

……

另一邊,一間房子里,秦陽躺在床上,眉頭緊蹙,好半晌之後,忽的一聲坐了起來.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秦陽才松了口氣.

嚇死我了,原來是做夢啊……

夢里他被一個獰笑的可怕女人,公主抱著搶走了……

一道青光一閃,青鸞倚在床邊,纖纖玉指,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

秦陽只感覺肩膀一沉,如同壓了一座山一樣.

"喲,小弟弟,你醒了啊?"

秦陽一怔,忽然回想起之前的事,原來不是夢啊……

"咳,這位……姐姐,我不叫小弟弟,我姓秦名陽,字有德."

秦陽肩膀一抖,從青鸞手下滑了出來,一個翻身落在床下,對著青鸞揖手長禮.

"多謝姐姐的救命之恩."

剛抬起頭,就見青鸞的手掌輕飄飄的壓來,秦陽雙肩一震,再次滑出去一段距離.

青鸞眉眼里閃爍著異樣的光輝,呵呵直笑.

"小弟弟,你倒是會藏拙啊,肉身強橫到如此地步,血肉之中更有一種古怪的力量加持,連我的神識都滲不進去,你會被那等蠢貨打碎了四十四階靈台?"

"還不知姐姐芳名呢,還望姐姐告知,秦陽銘記于心."秦陽果斷的轉移了話題.

青鸞欺身而上,身體有若無骨,似慢實快,眨眼間,一只手臂就隨意的搭在了秦陽的肩膀上,壓的秦陽腰身一矮,再也動不了了.

"小弟弟,女兒家的名字,可不能隨便告訴別人,姐姐號青鸞,你記好了,其他的都是旁枝末節,姐姐呢,就想問你一個問題,這塊飛鸞令,是誰給你的?她現在在哪,你知道麼?"

乍一看,一位媚態橫生,體態豐腴的女子,半個身子,都似乎壓在了秦陽身上,看似旖旎曖昧……

不過,秦陽的面色越來越紅,額頭上青筋畢露,雙腿都開始打顫了……

已經被壓的喘不過氣了……

"青鸞姐姐,這話說來可長了,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