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七章 暗中觀察,鈔能力



秦陽根本沒有繼續談下去的打算,長著這般妖異的家伙,不知道是什麼妖怪,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鳥就對了.

引自己過來,請自己喝酒,還當著面揪下來一絲神魂付酒錢,完了再說如何厲害這里,不能免費?

這種先免費再伺機坑一筆的套路,秦陽聽過的見過的太多了.

從這貨最後一句話說出口,秦陽就知道,前面是一個大坑,無論如何都不能跳進去.

再說了,這短短的時間,他也得到了不少情報了.

那些看起來跟死人差不多的土著,氣息都不強,真放開手的話,一擊之內,秦陽就能將這里所有的一切都毀掉,所有的怪人都滅殺.

同樣的,那也長相頗為妖異的妖怪,境界比他更高,想要做什麼肯定也是輕而易舉.

他肯定已經試探過了,那條腿就是付出的代價.

不過想到那妖異男子的可怕恢複力,他為了試探,付出的代價可能比看到的更高一些.

喝個酒,都要老老實實的付錢,沒錢付賬,甯願扯下一絲神魂,竟然都不願意惹事.

那吃霸王餐的結果,肯定比撕扯下一絲神魂還要嚴重.

道宮之下修士的神魂,若是被這樣撕扯下來一絲,便是難以彌補的重創,非針對神魂的天材地寶不可修複.

而若是再弱點的修士,這般強行撕扯下來神魂的一部分,怕是當初就暴斃了.

秦陽一邊走下酒樓,一邊暗自慶幸,幸好他一向不喜歡恃強凌弱,也不喜歡以勢壓人,甭管強弱,從來都是講道理的,就算是路過小坊市喝碗茶,都會給錢.

得虧之前在黃泉擺渡人那經曆了不喜歡收外幣的事,知道兜里沒這邊的貨幣,一般東西這里也未必收.

要不然的話,剛進來的時候,跟著店小二去吃飯喝酒,完了沒錢付賬,豈不是完犢子了.

秦陽出了酒樓,抬頭看了一眼倚在窗邊,繼續一個人喝酒的妖異男子,這貨臉上還帶著笑容,秦陽卻看出來,他似乎頗有些遺憾,也有些不太高興.

但他什麼都沒做,也沒撂狠話.

秦陽心頭了然,這里的規矩,比想象的還要嚴格.

不能惹事,肯定是第一.

但具體是什麼規矩,他現在卻不了解,不了解,就別貿然行動.

秦陽出了酒樓,本想拿出一套圓光套裝,看看這里的人收不收,此刻念頭一轉,卻什麼都不做了,就找了個犄角旮旯的地方,蹲在那看,看著街道上人來人往,看他們都在做什麼.

看了半天,什麼都沒看出來.

若是忽略這里的環境,忽略那些人或是鐵青或是慘白的臉之外,再把那些酒之類的東西,當成普通的酒,那這里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小鎮.

他們用的錢幣沒有銅錢,全部都是銀票,面值有大有小,半天時間里見過的,從五文錢,到最大的一兩銀子.

蹲了半天之後,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有些攤位已經開始收攤,秦陽瞥了一眼酒樓,那妖異男子依然端著個酒杯,倚在窗邊,一言不發的看著下面.

秦陽思忖了一下,站起身,進入前方的一座當鋪.

拿出一套圓光套裝,拍在桌子上.

後方面色鐵青,跟僵尸差不多的掌櫃,拿起圓光套裝看了看.

"客官准備怎麼當?"

"怎麼說?"

"活當五百文,死當一兩."

"這麼低?"秦陽有些意外,他的圓光套裝,雖說是可以成批制造的低級秘寶,可本身的威力卻不算垃圾.

他今天觀察了一天,可是看的真切,隨便要壺酒,就要二百文,物價可不算低.

"客官放心,本店童叟無欺,一向是一口價,不高不低,剛剛好."

"那死當."

秦陽拿著一張面值一兩的銀票,中間標注著面值,旁邊全部都是各種怪異的符文,里面還有一絲古里古怪的力量,與銀票完全融為一體.

想了想之後,他又拿出來一套圓光套裝.

"死當."


當鋪的掌櫃,二話不說,就給了秦陽一兩面值的銀票.

秦陽繼續往出掏.

掌櫃的面色不變,動作利索,只是當秦陽拿出來第一百套的時候,那掌櫃的再付了錢之後,立刻道.

"客官,小店收不起了,再收死當也只能五百文了."

"這樣啊,那算了……"秦陽有些遺憾.

這種東西,要多少他有多少,幾個呼吸就能重新煉制出來一套,無非是出點材料錢而已.

出了當鋪,外面的大街上,行人越來越少,擺攤的商販,都已經消失不見,酒樓的門前,也有店小二掛上去兩個白色大燈籠,散發著慘白色的滲人光亮.

整個鎮子死一般的安靜.

酒樓的二樓,妖異男子依然倚在那,一言不發的含笑看著下面的秦陽.

秦陽邁步走入酒樓,笑容僵在臉上的店小二,一如既往的熱情招呼.

"客官,住店麼?"

"一間房一天多少錢?"

"三百文."

"開一間房."秦陽丟給店小二一張一兩的銀票,補了一句:"不夠了,你再來問我."

"客官里面請."

店小二帶著秦陽上了二樓,秦陽沒急著去客房,他重新坐到妖異男子的對面,要了壺酒,給妖異男子斟上.

"來而不往非禮也,我請你的."

妖異男子的笑容逐漸變態,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呵呵怪笑著看著秦陽.

"當真是了不起,自從我進入這里,無意間壞過七次規矩,你來了一日,竟然一次規矩都沒有壞過."

秦陽端著酒杯,喝著自己掏錢買的酒,味道似乎都不一樣了.

正要再說什麼,就見下方街道上,陰風驟起,街面上,霧氣貼著地面彌漫了過來,待陰風退去,如同牛毛的黑色細雨,無聲無息的灑落.

小鎮入口的地方,一位一襲破舊黑袍,面上掛著破舊黑布的人影,撐著一把帶著補丁的油紙傘,晃晃悠悠的進入死寂的小鎮.

這身裝扮,秦陽立刻明白,這是個上古地府的公務員……

他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桌子對面的妖異男子.

難怪這家伙之前什麼都不說,他是等著看自己完蛋呢.

外面除了那個不知道是什麼職位,什麼職責的陰差之外,什麼會動的東西都沒有了.

不用想就知道,這會兒還在外面,肯定會有大麻煩,不是被打死,就是被帶走,反正肯定沒好事.

街道上那位陰差,氣息晦澀,時有時無,卻給他一種莫名的壓力,就算不考慮對方的職位,單純的個人實力,至少也在法相境界.

想到這,秦陽瞥了一眼妖異男子,默默再補了一句.

若是再加上對方是公職人員,天生是維護規矩的,那麼在維護規矩的時候,能發揮出的實力,肯定還要再向上提一個檔次.

說不定這個妖異男子,已經跟下面那位大佬交過手,妖異男子沒死,那他的實力,應該是在法身這個階段.

"這里的規矩很多,有很多忌諱,違反的話,會很麻煩,你不考慮一下麼?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告訴你怎麼離開這里."

"你這麼能,你自己怎麼不離開?"

"……"妖異男子的笑容僵在了那里,被噎的半晌說不出來話.

"自然是時機不到."

秦陽撇了撇嘴,站起身前往客房.

妖異男子還不死心,在後面喊了一聲.

"你可以好好想想,我只是想讓你幫個忙而已,而且是離開這里之後,對于你來說輕而易舉的小忙而已.

我可以告訴你關于這里的一切,幫你杜絕違反這里的所有的規矩.


以你的境界實力,只要違反一次,肯定必死無疑,你的護衛也不可能救得了你,這是我今天的條件.

若是到了明天,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條件了,到時候看你怎麼死."

秦陽的腳步一頓,緩緩的轉過身,嘴角稍稍揚起,卻看不到絲毫笑意,眼神也變的冷冽.

"你,認識我?"

妖異男子頓時暗道不好,言多必失.

他閉口不言,扭頭看向窗外.

秦陽笑了笑,帶著人偶師前往客房.

第二天,秦陽被主街道上的喧鬧聲吵醒,他起身走出酒樓,跟這里的土著一樣,在街上隨便的游逛,小心翼翼的搜集各種情報.

等到一天結束,采購了一堆東西的秦陽,重新回到了酒樓.

一連三天,秦陽每天都是這麼過來的,每天見到了那妖異男子,也權當是沒看見,根本不搭理他.

到了第四天,那妖異男子似乎也坐不住了,秦陽出門,他也跟著出門.

他大搖大擺的跟在秦陽身後,看著秦陽去采購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散發著濃郁陰氣的茶,對活人來說有劇毒的蔬菜,還有人皮撥浪鼓之類的小玩意……

等到一天結束,街道上最後一個攤位也收攤了之後,秦陽才回到了酒樓.

店小二前來告知,他剩下的房費,不夠付今天的了,想要繼續住下去,就得先付賬.

秦陽笑了笑,很爽快的掏出十張一兩面值的銀票,塞給店小二.

"十二間客房,我全要了,這是三天的房費,到時候不夠了,你再來問我."

"好嘞,客官里面請."

秦陽沒急著走,他回頭看了一眼跟了他一天,似乎等著他觸犯規矩的妖異男子.

妖異男子的臉上帶著一絲震驚,完全沒料到,秦陽會給他玩了這麼一手.

店小二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攔在了店門口,言語間滿是歉意.

"客官,實在對不住,本店住滿了,沒有客房了."

妖異男子指了指秦陽.

"我跟他一起的."

店小二轉頭看向秦陽,似是詢問.

"我不認識他,他姓甚名誰,我都不知道."

"秦陽!"妖異男子低聲一喝:"你到底想怎麼樣?"

"噢,看來你真的認識我."秦陽撇了撇嘴,轉頭上了二樓,同樣點了一壺酒,端著個酒杯,倚在窗邊,看著下面的街道.

酒樓門口,妖異男子站在那,面色鐵青,臉上的笑容也徹底消失不見了,可他就是不敢邁出一步,進入到店里面.

他只是站在那里,眼睜睜的看著店小二掛上慘白色的燈籠,看著店小二關上大門,看著街道上開始浮現出寒霧陰風.

妖異男子退到街道上,抬頭看了一眼,秦陽用跟他一樣的姿態,端著一杯酒,倚在床邊,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呼呼的陰風呼嘯而過,而後是黑色的牛毛細雨,靜靜的飄落,小鎮入口,那位舉著油紙傘的大佬,腳踏寒霧,無聲無息的出現了.

秦陽坐在二樓窗邊,冷眼旁觀.

那個妖異男子,從一見面就開始挖坑,等著他跳,本來這也沒什麼,在這種詭異的地方,他一個妖怪,要是見面就來玩什麼掏心掏肺的把戲,才是真見鬼了.

為了自保和保證自己的利益,利用自己知道的情報,在對方那獲取利益,誰跟誰又沒交情,秦陽也沒覺得這有什麼.

對方不說夜晚降臨的事,秦陽也沒覺得對方有義務告訴自己,對方提出交易,他拒絕了,就這麼簡單.

可是這貨認識自己,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一個認識自己,實力還很強的妖怪,一門心思的給自己挖個坑,忽悠著自己跳進去,而做交易,他要付出的代價,卻不在這里,是離開這里之後.

還是一件對自己來說輕而易舉的事情,偏偏他又藏著掖著不說是什麼事.

聽聽,這話有種熟悉的感覺了吧.


這貨要不是想著狠坑自己一把,秦陽都敢把自己的名字倒過來寫!

既然這樣,那還有什麼好客氣的.

反正他只是包下了酒樓的客房而已,真金白銀花了,昨天那間房睡的不舒服,今天想每間都試試,不行麼?

至于其他的……

比如,這兩天游逛采購時,順手探查到的消息,這個小鎮,只有這座酒樓有客房,而且只有十二間.

根本沒有別的地方可以住人了.

比如,小鎮里的那些居民,晚上天塌下來,他們都不會把門打開一下,而且,他們根本不會接待外人.

當然,這些都是秦陽真金白銀花著,才順便弄到的情報.

外面那妖異男子怎麼樣了,關自己屁事.

他沒地方住,歸根到底是因為什麼?

還不是他太摳門了,前面在自己的腦袋里挖出一絲神魂,裝得倒是挺大氣的,哪想到就是個住一天交一天的摳門貨色,還是每天晚上打烊了喝完酒之後,才去付賬.

街道上,妖異男子已經無暇顧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秦陽了,他凝視著前方行來的執傘黑袍人,慢慢的挪到了街邊,低著頭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似是察覺到街上有人,執傘大佬手中的油紙傘輕輕轉動了一下,傘骨的邊緣驟然出現了一條條紅繩,下方掛著一枚枚拇指大的小鈴鐺.

清脆的鈴聲,叮叮當當的響起.

鈴聲伴隨著奇異的節奏,響徹街道.

二樓喝酒的秦陽,聽到這鈴聲,都覺得意識微微有些模糊,他凝神靜氣,後退了一些,那鈴聲的效果才驟然削減了大半.

執傘黑袍人,舉著油紙傘,仿若沒有看到妖異男子一般,靜靜的從他身旁走過.

但隨著執傘黑袍人越過,妖異男子的七孔之中,便有一絲絲幽藍色的光輝湧出,神魂的氣息,仿若黑夜里的驟然亮起的明燈一般耀眼.

那一絲絲幽藍色的光輝,在執傘黑袍人身後,彙聚成一個面容呆滯,身形豐腴的老嫗形象.

那身形半透明,全身都散發著幽藍色光輝的老嫗,緊緊跟著執傘黑袍人,踏著寒霧,穿過小鎮的主街道,消失不見.

而街道上,妖異男子,跌倒在地上,雙目空洞,仿若失了魂一般,半點意識波動都沒有了.

秦陽倚在窗邊,打量著下方的妖異男子,眉頭微蹙.

這家伙看起來是死了,像是被勾了魂,可是剛才那神魂,明明是一個人族的老嫗,可不是眼前這個不知道本體是什麼的妖怪.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妖異男子身上再次浮現出一絲活力,意識波動再次浮現.

他從地上爬起來,身上凝結出的冰霜,崩碎跌落,他面色青白,抬頭看著二樓的秦陽,伸出手比劃了一下.

"秦陽,算你狠!我看你怎麼離開這里!"

"那我勸你還是早點離開吧,趕緊走,別在這耍嘴皮子."秦陽呵呵一笑,轉頭看向酒樓內部:"小二!"

"客官您有什麼吩咐?"

秦陽拿出一遝子銀票,拍在桌子上.

"十二間客房,後面三十天,我全包了,可以不?"

"可以."店小二臉上僵硬的笑容,似乎都變得真摯了些,收了銀票還補了句:"客官您還要酒麼?廚子歇息了,現在只有酒."

"要一壺酒."

"好嘞,您稍等."

秦陽飲著酒,探頭向下看了一眼,舉了舉酒杯.

一飲而盡杯中酒,秦陽端著酒壺,去重新換了一間房住.

第二天,秦陽出來的時候,就見妖異男子坐在一張八仙桌前,桌上擺好了酒菜,卻一筷未動.

看到秦陽之後,妖異男子站起身,伸手虛引,說話都客氣了不少.

"秦陽,我已經擺好了酒菜,一起吃著喝著,隨便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