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做套

馬興標,遲瑞琪和朱慕云,合伙做生意,雖然可以瞞得一時,但不可能長久瞞下去.畢竟這種事,必須要把消息傳出去,才會有人來找朱慕云接洽.要不然的話,朱慕云的"古玩"生意,也沒辦法做下去.

陽金曲作為情報處長,得到消息後,怒不可遏.第一時間就向姜天明彙報了,堂堂的行動隊長,竟然與人勾結.說輕了,那是貪汙腐化,說重點,與通敵無異.

"有證據沒有?"姜天明問,他也很生氣,馬興標竟然為了錢,與朱慕云,遲瑞琪勾結.但最讓他生氣的是,馬興標拿了錢,竟然還瞞著自己.

從這一點上看,馬興標連賈曉天更加不如.賈曉天收了黑錢,至少還會孝敬姜天明一份.雖然那一份,並不算多,但起碼還有.馬興標這次做得更過分,連一分錢都沒讓自己見到.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須要好好教訓他一頓才行.

"這還需要什麼證據?馬興標負責抓人,朱慕云負責收錢,遲瑞琪負責放人,簡直跟土匪.不,比土匪還不如!"陽金曲氣憤的說,土匪至少綁架就是綁架,但他們是打著抓捕抗日分子的名義,把人抓進來.做著綁架的勾當,卻又不敢承認,豈不是連土匪都不如?

"我們是執法者,知法犯法的事不能干.這件事,由我來處置,你不要將消息泄漏."姜天明叮囑著說,他雖然很生氣,但這件事必須抓現行,否則的話,最後只會作作一場口水仗.

姜天明隨後將馬興標叫來,在馬興標走進辦公室後,姜天明頭也不抬,一直在埋頭看文件.馬興標進來後,感覺氣氛有些不對.他不敢打擾姜天明,只好站在辦公桌對面,屏氣凝神的等著姜天明.

"最近你發財了嘛."姜天明等了好一會,這才重重的冷哼了一聲,抬起頭說.

"局座,我只是為了還清公款,實在沒辦法,才出此下策."馬興標叫苦不迭的說,他當時實在是找不到錢,才找遲瑞琪借錢了.為了還錢,只能與遲瑞琪合作.現在看來,他們的合作還算愉快.只不過,這麼快就被姜天明知道了.

"你知道現在的行為是什麼嗎?如果你抓來的人當中,有一個是真正的抗日分子,你就是通敵,那是要殺頭的!"姜天明咆哮如雷的說.

"所有的人,都是我親自挑選的,他們或許同情抗日分子,但絕對不可能是真正的抗日分子."馬興標搖了搖頭,名單和價格,是他先提供給朱慕云的.朱慕云按照名單上的價格,收了錢後,再通知遲瑞琪放人.所有的人員,其實還是控制在他手里.

"你們是怎麼操作的?"姜天明深深地看了馬興標一眼,緩緩的說.他對馬興標還是信任的,馬興標為了錢可以做這樣的事,但要說通敵,絕對不可能.

馬興標不像其他人,他手里沾滿了地下黨和軍統的血.政保局所有人,都有可能通敵,唯獨馬興標不會.

"我抓人,朱慕云收錢,遲瑞琪放人."馬興標隨口說.

"你最近與朱朱慕云的關系,怎麼樣了?"姜天明問,要不是他給馬興標派任務,讓他接近並且拉攏朱慕云的話,馬興標也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還算可以吧,朱慕云這小子,最大的愛好不是女人,而是錢.只要有賺錢的門路,他就兩眼放光."馬興標歎息著說.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姜天明嗤之以鼻的說.

"局座,我多次試探過他,朱慕云雖然願意與我合作賺錢,但如果要讓他背叛李邦藩,暫時還不行."馬興標搖了搖頭,朱慕云甚至明確跟他說過,李邦藩對他有知遇之恩,他可以背叛任何人,但絕對不會背叛李邦藩.

"那是你還沒有找到辦法.我跟你講,如果有人當場揭發朱慕云收黑錢,你覺得李邦藩還能保得住他嗎?"姜天明冷笑著說,朱慕云做其他事情,他可能難以察覺.但跟馬興標合伙,那就怪不得自己呢.

"這樣不太好吧?"馬興標遲疑著說,給朱慕云下套,豈不是讓自己也完蛋?這種生意,他現在已經做上了癮,只要把人一抓,就等著分錢,這種生意,找遍天下也難得找到第二種.

"怎麼,跟朱慕云走近後,要講兄弟之情了?"姜天明冷笑著說.

"那倒不敢,只是可惜了這樁好生意."馬興標可惜的說.

"你小子,朱慕云出事後,你不會換個人?到時候,我給你安排一個."姜天明說,這種生意,他當然也感興趣.而且,他不參與則罷,一旦參與,必然要占大頭.

"那就聽局座安排."馬興標暗暗叫苦,這樣的生意,如果讓姜天明參與進來,自己只能喝湯了.但他這麼久,也沒有給姜天明分錢,已經是大大的得罪了姜天明.如果現在,他不允許姜天明進來的話,恐怕被踢出局的,將會是自己.

既然是給朱慕云做套,自然就得做全套.馬興標安排行動隊的人,抓了幾名可疑分子,送到了六水洲.遲瑞琪一接到人,馬上就與朱慕云聯系.

"老遲,先別著急,馬隊長那邊還沒來信呢."朱慕云微笑著說,遲瑞琪干這種事,已經是輕車熟路.每次行動隊送過去的人,他都會單獨關押.甚至像張光照當初一樣,對這種人,並不登記,免得放出去時,又得銷檔.

很快,馬興標那邊也打來電話,告訴了他那些人的情況,以及每個人的價格.朱慕云下午,特意待在碼頭.很快,馬興標抓來的人,都開始來跟他接觸.得知價格後,有錢的回去籌錢,沒錢的就只能回去借錢.

朱慕云並不知道,今天這次交易,是馬興標和姜天明,聯手給他下套.這次來贖人的,其中有一人是他們特意找來的.只要朱慕云與他達到交易,並且寫下字據,那麼朱慕云的把柄,就算握在他們手中.

姜天明對自己的安排很滿意,他現在要考慮的是,拿到朱慕云的把柄後,該如何要挾他.是讓朱慕云替自己打探情報?還是直接從李邦藩的陣營出來.他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只要朱慕云暗中投靠自己就行.等一切准備就緒,最後給李邦藩致命的一擊.

"局座,錢付了."馬興標很快走了進來,但他臉上,並沒有那種獲勝的興奮感.


"怎麼,還于心不忍?"姜天明對馬興標的表情很不滿意,馬興標只是跟朱慕云相處了這麼點時間,就有了所謂的感情,如果再處下去,是不是要被朱慕云拉攏過去了?

"失敗了."馬興標並不是擔心朱慕云,而是他的人,並沒有拿到朱慕云的證據.因為他拿回來的,只是一張寫著古玩交易的憑條.上面的價格,除了自己規定的之外,還多了幾十元,那幾十元,不用猜也知道,是真正古玩的價格.

"今有乾青花梅花瓶一件,計價三百二十元整,錢貨兩清,立字為據.這是怎麼回事?"姜天明驚訝的說.

"朱慕云拿了些古玩字畫,所有去贖人的,都必須買一件事.三百是我定的價格,二十是古玩的錢."馬興標一直不知道,朱慕云竟然會這樣做.不管他派誰去調查,最後只會查到,朱慕云在做古玩交易.

但這樣的交易,哪怕特高課去調查,也不會有什麼問題.黃金有價,古董無價.畢竟古董的真偽,一直很難鑒定.誰也不敢確定,自己就是打了眼.你或許打了眼,但或許人家就是撿漏了呢?畢竟撿漏考究的是眼力,誰也不敢說,自己的眼力就是最准確的.

"你跟他合作了這麼長時間,怎麼到今天才發現?"姜天明恨不能給馬興標一巴掌,雖然朱慕云負責收錢,但人家卻多轉了道彎.雖然要多費的時間,但卻將事情撇清.現在,他拿著這樣的字據,屁都沒用.

而且,除了今天的人之外,誰還會向他要字據呢?以朱慕云的敏感,今天這個特別要字據的人,肯定會引起他的懷疑.

"我以前又不關心這些."馬興標說,他現在才發現,朱慕云的成功,不是偶然的.想在政保局站穩腳跟,時刻都得警惕.

"你找的人,沒有問題吧?"姜天明揚了揚手中的字據,提醒著說.

"有些人也會要字據,這不算什麼."馬興標說.

"你看看,這份字據,是不是朱慕云寫的?"姜天明突然問.

"不太像."馬興標看了一眼,不太確定的說.

這份字據,並不是朱慕云寫的.誰想要字據,誰就自己字,朱慕云最多在上面簽個字.這是他的規矩,誰要是不遵守這個規矩,那生意可以不做.反正著急的,又不是他.今天來贖人的,只有一個要字據.

朱慕云當時沒有在意,畢竟也經常會有人,想拿份字據回去.但他依然是讓對方立字據,自己只需要簽字就可以.但今天,此人卻引起了朱慕云的懷疑.因為那人,自從到碼頭後,一直關心的不是嫌犯,而是自己怎麼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