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章 弄巧成拙

馬興標的話,讓武尚天迅速冷靜下來了.阿二被人誣陷為軍統,阿大現在,也有幕後黑手,將他往地下黨那邊推.這一切,還不是針對自己而來?可是,整個古星,有誰會對自己恨之入骨呢?

李邦藩?不太像.他已經是局長.或許對自己成立安清會,會有想法?但是,也不至于用這樣的手段吧?武尚天腦海里,閃過了自從到古星後,所有可能與自己作對的人.可是,他到古星後,似乎也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吧?

張百朋和朱慕云的名字,武尚天也腦海里,也一閃而過.可是,他們雖是李邦藩的親信,但還沒必要設計陷害自己.畢竟,自己在古星,還沒有危及到李邦藩.

"馬科長,你能詳細跟我說說,此次與軍統的接頭事宜嗎?"武尚天放下馬興標,緩緩的問.他相信,以馬興標的智商,不可能與自己作對.就算馬興標知道,阿二殺了玉蘭,他也不敢針對自己.

再說了,借軍統之手,誣陷阿二,也不是馬興標能想得出來的吧?這件事,如果沒有軍統的配合,馬興標能這麼輕易的完成?那個幕後推手,不但要與自己作對,很有可能,還與軍統有關.

如果能找到這個人,不但可以解決自己的麻煩,甚至,還能揪出真正的抗日分子.但是,馬興標會如實說嗎?

"當然可以."馬興標來安清會,不就是要向武尚天彙報此事的麼?他詳細的彙報了,與鄧陽春見面的過程.以及,鄧陽春交給他的任務:營救阿二.

"軍統對你還是蠻重視的嘛."武尚天微笑著說.雖然他臉上在笑,但心里早就開始大罵.阿大與軍統,沒有任何關系,要說有,也是在上海的時候,對付過軍統人員.可是,古星的軍統,會因此,而特意來陷害他麼?

還是,軍統只是敷衍馬興標,故意設計一個這樣的局,讓馬興標去鑽?一定是這樣,軍統只是試探馬興標,根本就不會讓他去營救,真正的軍統人員.再說了,以馬興標現在的身份,不過是二處的一個科長.他有什麼能力,去特高課救人?

"如果我一直在軍統的話,資格比鄧陽春更老.再說了,我在政保局,地位也不低啊."馬興標得意的說,他是臨訓班的學員,論起資曆,不比鄧陽春低.

不要說鄧陽春,哪怕就是鄧湘濤,他也不怵.可惜的是,他在上海的時候,就已經叛離了軍統,投入到了特工總部的懷抱.馬興標姓馬,一直堅信一句話:好馬不吃回頭草.所以,進入特工總部後,他從來沒想過,再回到軍統.至于走到這一步,也是為了想給玉蘭報仇.否則的話,他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殺害玉蘭的凶手阿二,逍遙法外.

"這倒是真的,如果你一直在軍統,搞不好,軍統古星區的現任區長,會是你馬興標."武尚天緩緩點了點頭.

"那倒不敢,如果我還在軍統的話,鄧陽春這個行動處長的位子,必定是我的."馬興標自得的說.他是搞行動出身,在上海,其實也是干出了一些成績.

"可惜,你到了這邊.是不是特後悔?"武尚天歎了口氣,遺憾的說.

"那倒沒有,我對皇軍的忠心,天地可鑒."馬興標心里一驚,他暗罵,差點被武尚天帶進溝里了.如果他無意中,泄露了心里的想法,馬上就會被武尚天抓住把柄.


"此次與軍統聯絡的計劃,是誰給你出的主意?"武尚天隨口問.

"還能有誰?當然……是軍統主動跟我聯系的."馬興標馬上改了口,事實上,這確實是他自己想出來的主意.朱慕云,最多也就是在旁邊出謀劃策.甚至,連出謀劃策都算不了.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的結果.

"你不會是為了,報複阿二,制造假情報吧?"武尚天突然說,這也不是沒有可能.馬興標為了報複阿大,無所不用其極.這樣的手段,他以前也不是沒有用過.

"那怎麼可能呢,我跟鄧陽春和胡瑞接頭的情報,特高課都是證實過的.這次與鄧陽春見面,還拍了照片.你要是不信的話,到時候我給你送一張過來."馬興標得意的說.

"好吧,我也想看看,這位軍統古星區的行動處長,是一副什麼樣的尊容."武尚天緩緩的說,如果鄧陽春真的跟馬興標見了面,說明這件事不會有假.

馬興標得意洋洋的走後,武尚天氣得把茶杯摔了.他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徑直給玉梅去了個電話,只說了兩個字:"動手!"

再任由馬興標這麼胡鬧下去,阿二就算能出特高課,也會被打個軍統的印記.到那個時候,一旦馬興標的任務結束,阿二要麼留在軍統,要麼就是死!

接到武尚天的指示,玉梅很是驚訝.原本,武尚天給她的期限,還有幾天.可是,武尚天在電話里,咬牙切齒的聲音,讓她覺得,必須要加快步伐.可是,她與馬興標雖然拜了干姐弟,但其實並沒有什麼來往.如果貿然去聯系馬興標,說不定會被識破.

"先生,有記者來了."阿大突然敲開武尚天辦公室的門,急切的說.安清會在古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記者的報道.記者不但會讓他們成為人神共憤的過街老鼠,更能將他們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

"記者來干什麼?"武尚天怒道.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個時候,他最不想見的,就是這些所謂的記者.換在上海,他會派人,將他們亂棒打出.但在古星,他根基未穩,還不敢如此囂張.

"說是要采訪您."阿大說,他對記者,一向是不感冒的.如果在上海,這些記者,早就被亂棍打出去了.

"不見."武尚天惱羞成怒的說.這些記者,提的問題刁鑽得很,一個不好,自己就下不了台.他們可不會,因為自己是政保局的副局長,安清會的會長,就會給面子.

阿大正要說話的時候,武尚天桌的電話響了.電話是李邦藩打來了,質問安清會禁錮古星正當商人的用意.報紙上登出消息後,影響很大.不但古星的人都會知道,古星周邊,甚至長沙,岳陽,南昌,江蘇,上海,很快就會知道.國民黨和共產黨,正愁找不到打擊他們的借口,這下好了,授人以口實.

"武尚天,安清會不是土匪窩,你也不是土匪頭子.如果你想自立為王,可以去古星外面占山開派."李邦藩吼叫著說.隔著電話,他就算咆哮如雷,武尚天也只能聽著.

"局座,安清會抓到的人,都有抗日嫌疑,我們正在逐一審查.這幫無良記者,胡亂編造,扭曲事實真相,實在可恨之極."武尚天信誓旦旦的說.


"周明和黃瑞琦是怎麼回事?他們已經向商會投訴,如果安清會不給他們一個交待,古星商會就要集體罷市.一旦古星的經濟混亂,市面再次蕭條,不但古星人民不會答應,日本人也不會答應."李邦藩說.

"是,是."武尚天忙不迭的說,他抓來的人,並沒有真憑實據.說他們是抗日分子,不過就是嚇唬的名頭罷了.

"成立安清會,不是讓你們敲詐勒索古星的商人,而是更好的幫助,皇軍對古星的占領.如果違背了這一點,安清會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李邦藩冷冷的說.

"我從來不會忘記,安清會成立的初衷."武尚天擦著頭上滾落的汗珠,他發現,這次安清會是弄巧成拙了.

"如果安清會能查出抗日分子,那就趕緊公布.如果查不出來,馬上放人!"李邦藩厲聲說.

"請局座放心,我會處理好的."武尚天唯唯諾諾的說.

武尚天被李邦藩訓斥了一頓,還得向記者解釋.至于周明與黃瑞琦的"保險金",也被他臨時改成了"保釋金".法租界的尉遲青巨,也收保險金,已經引起了很多人的反感.安清會如果也是這個名目,自然會讓人聯系到保護費.

"只要他們不是抗日人員,或者與抗日分子沒有關系,這筆保釋金,以後是會退還的."武尚天為自己的機智沾沾自喜,"保險金"與"保釋金",雖然只有一字之別,但意思完全不一樣.

"請問武會長,這個'以後’,是多長時間?不會是要等到他們死了,當安葬費吧?"有記者問.

"你是哪家報社的記者?"武尚天惱羞成怒的問.

"我是大古報的記者."

"只要他們能找到兩名擔保人,保釋金馬上就能退還."武尚天咬緊牙關,緩緩的說.到手的金條,馬上就要飛走,實在是肉疼之極.

"既然找擔保人就可以退保釋金,為何還要收這保釋金呢?"

"因為沒有擔保人,才收的保釋金.接下來的人,能找到擔保人的,當場釋放.找不到擔保人的,交了保釋金,也可以釋放."武尚天說完,轉身就走了.剩下的記者,就算再想問話,但也被阿大帶著人,給驅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