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一章 保護和挖掘

朱慕云要知道李邦藩的行蹤,實在太簡單了.作為政保局的局長,李邦藩的動向,牽動著很多人的神經.但朱慕云沒有去問其他人,而是通過華生,查了一下昨天下午,李邦藩專車的出車記錄.

果然不出所料,昨天下午,李邦藩出去了.而且,沒有讓司機開車,獨自駕車外面.朱慕云讓華生查到了准確時間,結果顯示,李邦藩離開政保局的時間,正好是張百朋從羅氏診所離開的一個小時之後.

朱慕云推斷,張百朋應該是很去與"猴子"接頭,拿到准確的情報後,覺得此事無論如何,也必須向李邦藩彙報.

李邦藩接到張百朋的電話,雖然很意外,但還是願意與他見面.畢竟兩人都是日本人,又同時受訓.他們心里,都憋足了勁,一定要將古星的抗日勢力一網打盡.

只是,到目前為止,政保局對抗日分子,並沒有太大的作為.畢竟,一處,二處,情報處和經濟處,都被滲透.他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像被一張無形的網束縛,什麼本事也發揮不出來.

張百朋與李邦藩見了面後,自然是詳細向他彙報了真假猴子的計劃.同時,張百朋自然也抱怨,朱慕云對他監視之事.與李邦藩見了面後,張百朋才去見了西田倉.

李邦藩為了配合張百朋,今天早上,才故意用很隨意的語氣,讓自己把人撤回來.因為李邦藩清楚,不管他說什麼,自己都會盡最大努力去完成.

事實上,朱慕云對李邦藩的命令,從來都是不過夜.只要是能辦得到的,絕對不打折扣.李邦藩也知道這一點,昨天下午,才沒有給自己下命令.

張百朋確實將計劃告訴了李邦藩,這件事,沒有李邦藩的配合,他會很吃力.最主要的是,他在情報處沒有信得過的人.就算有,他也不能肯定,其他部門就沒有抗日分子.

朱慕云原本想回憲兵分隊,可突然接到通知,上午要開會,所有人不能請假.朱慕云本想回憲兵分隊,沒辦法,只好向大澤谷次郎請假.

只是,朱慕云很是奇怪.剛才在辦公室的時候,李邦藩並沒有跟自己說起,上午要開會的事.以前碰到這種事,李邦藩都會提前打個招呼的.

朱慕云問尹有海,上午的會,是不是很重要?可尹有海也是三緘其口,看來,這個會有名堂.朱慕云在經濟處的辦公室無聊,索性先去了會議室.反正會議室外面的下水管內,藏有軍統的竊聽器.關于政保局會議的情報,他都不用特意向鄧湘濤彙報.

朱慕云到會議室的時候,孫明華也到了.朱慕云馬上走了過去,掏出煙給孫明華敬了一支.

"慕云,實在不好意思,晚上東亞飯店,我請,算哥哥給你賠罪了."孫明華見到朱慕云,很是不好意思.他本想送給朱慕云一名抗日分子,哪想到是劉上書看錯了.不但沒抓到抗日分子,反而讓他很沒面子.

"什麼賠罪不賠罪的,論年紀你是兄長,論資曆,你以前是我的長官,論關系,咱們更是親兄弟一般.你開口就是賠罪,不是折煞我麼?不要說你沒做錯什麼,就算真錯了,也不算錯."朱慕云鄭重其事的說.

"你放心,下次只要有這方面的線索,我第一時間通知你."孫明華感動的說,朱慕云的話,說得他心里暖洋洋的.

原本,孫明華就覺得有愧于朱慕云.杜華山審訊共產黨,緝查一科的左澤路,都沒有打聽,只是想跟他們說句話,杜華山就要大張旗鼓的調查.結果朱慕云做得更絕,直接辭退左澤路.

如果僅僅是這樣,孫明華也只是覺得對不住朱慕云.但把章高俊退回一處,就讓他有些慌了.章高俊在緝查一科,對一處的兄弟還是很關照的.有章高俊在,很多問題他都可以不用麻煩朱慕云.


孫明華親自出面,向朱慕云說明情況後,朱慕云不但收回了成命,對自己依然像從前那樣,豈能不讓他感動?或許朱慕云也有作戲的成分,但朱慕云能說出這樣的話,他還是很欣慰的.

"我一定靜候佳音.明哥,今天的會議,是不是為了一處?"朱慕云隨口問.

"哪能呢,我還以為是你有行動呢?"孫明華說.

等到開會後,朱慕云才知道,會議主題只有一個:配合情報處.李邦藩在會上,向所有人鄭重其事的介紹:"據悉,軍統粵漢鐵道破壞隊最近有警覺之跡象,我們要抓住機會,將之一網打盡."

李邦藩雖然沒有說得明白,但所有與會人員都知道,政保局准備將鐵道破壞隊一網打盡,必定是有內線.

而朱慕云更是清楚,李邦藩的行為,只是為了替張百朋打掩護.如果之前李邦藩讓自己撤掉羅氏診所外的監視人員,只是袒護張百朋的話,現在朱慕云可以斷定,李邦藩已經參與了張百朋的計劃.

情報處本就沒有處長,張百朋又傷重住院,由馮梓緣代表情報處參加會議.朱慕云注意到,馮梓緣的表情有些奇怪.

這讓朱慕云暗暗擔憂,馮梓緣應該知道,與他聯系的,只是假的"猴子".可他的表情,難免會讓人懷疑.張百朋作為情報處的副處長,參加局里的會議,已經有些不合適.馮梓緣只是一名科長,他代表情報處參加會議,更是讓人注意.

"慕云,你是局座的貼心人,今天的會是什麼意思?"散會後,孫明華拉著朱慕云到了他的辦公室,悄聲問.

"是不是准備對鐵道破壞隊動手?"朱慕云想了想,說.

"就算要動手,也沒必要特意在會上說出來吧.畢竟,一沒行動計劃,二沒行動時間."孫明華說,他憑著一名情報人員的嗅覺,發現今天的會議,實在有些詭異.

"局座辦事自有深意."朱慕云說,這是對所有不解行為的最好解釋.

其實,朱慕云對李邦藩的目的,已經猜到了幾分.今天的會議,看似將鐵道破壞隊有內線的情報泄露了,其實是為了更好的保護真正的內線.同時,放出這樣的消息,也是為了試探,政保局內部是否有軍統的人.

朱慕云希望,馮梓緣能分辯今天會議的真正目的.朱慕云准備離開的時候,碰到了余國輝,他也參加了剛才的會議.作為警衛隊長,他對李邦藩的話,一句也沒有聽懂.

"邊走邊說吧."朱慕云指了指停車坪的方向,說.

"局座今天是什麼意思?"余國輝問,他是從自衛軍過來的,對情報沒什麼敏感性.

"局座的話,不是說給你聽的."朱慕云微笑著說,驀然,他看到馮梓緣也在前面走著,又加大了聲音:"回去之後,什麼也不要說,什麼也不要做,保持原狀就可以."

"就好像沒參加今天的會議一樣?"余國輝詫異的說,他覺得不可思議,既然緊急通知,讓自己趕來參加會議,怎麼又讓當成什麼都不知道呢.


"可以這麼理解."朱慕云微笑著說.

馮梓緣聽到他們的對話,身子猛的頓了一下.每個人站的位置不同,考慮的問題也不一樣.剛才在會議室,馮梓緣就覺得,軍統的情報是否有誤?從李邦藩施放的消息來看,與自己接頭的,正是"猴子".

可朱慕云的話,一下子提醒了他.是啊,李邦藩的行為,必定有深意.自己剛才的表現,似乎有些異常呢.

"朱處長,能否坐趟順風車?我要向處座彙報會議紀要."馮梓緣恭敬的說,他終于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當然可以."朱慕云微笑著說.

"我來開車吧,讓朱處長開車,可不敢當."馮梓緣見朱慕云要去開車,連忙說.

朱慕云沒有推讓,馮梓緣拉開車門後,他彎腰鑽了進去.馮梓緣熟練的發動車子,平穩的將車子開了出去.

"朱處長,剛才你跟余隊長說的,是真的麼?"馮梓緣突然問.

"當然不是真的."朱慕云說.

"啊."馮梓緣詫異的說.

"這種事,只能私下談,說過之後,也是不能承認的.局座的意思,你沒聽明白?"朱慕云靠在座位上,微閉著眼睛,說.

"不就是鐵道破壞隊有咱們的人,准備將他們一網打盡麼."馮梓緣說,他身處其中,對此事的進展最是清楚.

"鐵道破壞隊肯定要一網打盡的,但不是現在,因為時機還不成熟.你可是當過我的先生,這些事還用我說透?"朱慕云說.

"我哪敢當朱處長的先生?當時也只是,相互之間交流學習罷了."馮梓緣說.

"局座在釣魚呢."朱慕云喃喃的說.

"什麼?"馮梓緣一驚,可朱慕云似乎已經睡著了,沒有再回應.

到羅氏診所後,馮梓緣將車子停好,輕聲叫醒朱慕云.以朱慕云和張百朋的關系,朱慕云自然是不會去看望的.馮梓緣下車後,朱慕云開著車子,轉頭就離開了.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