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感謝

鄧湘濤的于心玉的擔憂,更加證實了朱慕云的判斷.于心玉雖然是軍統的電訊處長,也積極抗日.但她不是真正的軍統,只能算是堅定的抗日人員.

"區座,難得有地下黨落在我手里.見到陳旺金被槍斃,我真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痛快."朱慕云微笑著說.

"聽說地下黨准備營救,可最終沒有行動."鄧湘濤緩緩的說,如果地下黨行動了,恐怕會損失慘重.

"是啊,日本人已經做好了萬全的准備.也不知道他們是發現了,還是沒有作好准備."朱慕云滿臉的遺憾.

"只能怪日本人無能,讓你去執行槍決,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鄧湘濤說,這種事情,應該是情報處或者行動隊的事,讓朱慕云執行,傻子都知道有詐.

"還是局座英明."朱慕云奉承的說.

"恒昌源那個監視點的情況如何?"鄧湘濤問,政保局的人都摸到了門口,這讓他很是憋悶.

"暫時還沒有發現,李邦藩既然沒讓我插手,孫明華也不知道克勒滿沙街的情況.我估計,那個監視點是給宋鵬准備的."朱慕云搖搖頭,雖然知道宋鵬可能出現在對面,但軍統不能動手.

至少,不能在區機關沒轉移之前就動手.否則,政保局惱羞成怒,一下子沖進164號,很有可能會發現通往163號的密道.

"也就是說,宋鵬可能出現在對面?"鄧湘濤眼睛一亮,當初沒有除掉宋鵬,實在是一大失誤.整個區機關,都暴露在危險之下,一切的根源都在宋鵬身上.

"區座,我們的人沒有轉移之前,不宜動宋鵬."朱慕云提醒著說,他也希望能把宋鵬除掉,但軍統動手,必然會刺激李邦藩.

宋鵬一旦出事,164號的雜貨店,也必定暴露無疑.如果只是164號,那不算什麼.但如果把163號也暴露,那就太劃不來了.

"放心,我會安排好的."鄧湘濤說,他現在的任務就是轉移機關人員.這麼多人,不是說轉移,馬上就能轉移的.不但要考慮到安全因素,更重要的是,要不露痕跡.

"還有件事,163號與164號的暗道,是不是暫時封閉起來?"朱慕云說,現在還有時間,完全可以將暗道封閉.

"不錯."鄧湘濤眼睛一亮,他還真的沒有考慮到這一點.暗道是人為修建的,當然也可以人為封起來.一旦將暗道堵上,就算164號出了問題,也不會影響到隔壁的區機關.

"只是做事的人很重要,看咱們的兄弟當中,有沒有泥水匠."朱慕云又說,這種事情,到外面找人自然是不行的.

"這種事情,就算不是泥水匠也能做好的."鄧湘濤自信的說,又不要做得漂亮,只要隔斷就行,是個人都行.

"這種事情可不能掉以輕心,不出事也就罷了.如果讓他們找到暗道,發現有問題,同樣會捅開的."朱慕云說,細節決定成敗,任何細微的事情,都有可能導致滿盤皆輸.


"干脆你來當區長算了."鄧湘濤發著牢騷,朱慕云思維縝密,考慮問題很細致.但有的時候,太過周密,原本很簡單的事情,會變得非常複雜.

"此事之前說過的啊,我最多也就是給區座當個副手."朱慕云微笑著說.

"軍統人才濟濟,連個泥水匠都找不到?"鄧湘濤嗤之以鼻的說,真要是找不到,他都可以上場.不就是將暗道封起來麼?在里面多抹點洋灰,將暗道的門封死,根本不會有人發覺.

從鄧湘濤處離開後,朱慕云又去了趟四維路十二號.今天的行動很順利,既讓政保局感受到了地下黨的行動,又沒能抓住任何人,陳旺金也順利槍斃.從此以後,世上再無"野草"這個代號.

"今天本清正雄和李邦藩可是氣壞了."朱慕云微笑著說,所有可能的因素,他們都考慮到了.但是,卻沒想到,地下黨會突然取消行動.

"他們不是敗在我們手里,而是敗在你手里."許值微笑著說,所有的計劃,都是朱慕云提前制定的,自己只是按照朱慕云的意思,安排任務.

雖然從表面上看,是地下黨在與敵人在交鋒.可實際上,真正與敵人交鋒的是朱慕云.他的計劃,詳細到了每一步.只是具體的行動,因為不熟悉地下黨的工作,就由許值再具體安排.

"沒有同志們的配合,也不可能這麼順利.既然陳旺金死了,我想,根據地那邊,是不是要散播一些消息?另外,我的代號,以及野草情報小組,都要更換."朱慕云說.

不管日本人和政保局是怎麼想的,以後野草都不會再出現了.還有一號電台,不到萬不得已,朱慕云不會再輕易發報.聶俊卿竟然熟悉他發報的指法,這太可怕了.看來,以後發報也得換花樣才行.

"我已經向家里請示,從今天開始,啟用新的代號:獵手."許值說,雖然停用"野草"這個代號有些可惜,但為了更好的工作,也為了朱慕云的安全,更換代號是很有必要的.

"獵手?是不是太張揚了些?"朱慕云說,敵人聽到這個代號,可能會很反感.

"相比野草的大名鼎鼎,獵手一點也不張揚.當然,以後這個代號,會讓敵人膽戰心驚."許值微笑著說,野草雖然不再使用了,但朱慕云還在.

"今天我看諸峰的情緒不太對,他不知道陳旺金的情況吧?"朱慕云問,幸好李邦藩,孫明華等人都留在城頭上.要不然的話,諸峰會的表現,會讓他們產生懷疑.

"他確實不知道."許值說,諸峰之所以能潛伏在二處,是因為朱慕云暗中幫助.但諸峰並不是朱慕云這條線的,打入政保局後,一直與工委保持聯系,並沒有跟朱慕云發生關系.

"那得告訴他才行,否則憋出問題可不行."朱慕云說,晚上,他原本要請一科的吃飯,一起慶祝"消滅"了一個地下黨.諸峰突然走了,為了不引起懷疑,只好取消了慶祝會,改為陪于心玉吃飯.

就算許值不去找諸峰,諸峰也會來找他.親手槍決自己的同志,諸峰痛不欲生.他當時真想把子彈射進朱慕云的胸膛,但理智戰勝了沖動.只是,整個晚上,他都沒辦法入睡.他爬起來,寫了一份詳細的材料,記錄今天發生的事情經過.

第二天一早,諸峰准備把材料送給許值,意外的發現,許值留下了接頭的暗號.他馬上趕去與許值見了面,一看到許值,諸峰感到很難過.昨天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他根本沒有時間請示報告,只能機械式的接受命令,木然的開了槍.


"許書記,對不起,昨天我干了一件無法饒恕的事情."諸峰感覺無地自容,自己號稱是堅定的共產黨員,可面對自己的同志被槍斃時,不但沒能救他,反而親手殺害了他.

"說說看."許值給諸峰倒了杯水,微笑著說.

"我殺害了一名自己的同志."諸峰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自責的說.

"你指的陳旺金吧?"許值說,看來昨天晚上諸峰沒有休息好,親手殺害自己的同志,對他是一次嚴重的打擊.

"這是我寫的材料,請求組織給我最嚴厲的處分."諸峰拿出材料,遞給許值.

"你們不是一條線上的,這件事與你無關."許值安慰著說.

"看著自己的同志被害,不能出手相救,已經是很無奈的事了.可恨的是,還要讓我執行槍決,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諸峰堅定的說,他希望組織上給他一個處分,越重越好.這樣,他心里就能稍稍安心.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這件事……"許值沉吟著說,這件事原本無需告訴諸峰的,但看到他情緒低落,他又猶豫了.

"昨天不是有營救行動麼?為何最終沒有實施?是不是因為,行動之前,我已經開槍了?"諸峰又問,如果能早一點行動,或許自己就沒機會開槍了.

"其實,陳旺金並不是我們的同志."許值緩緩的說.

"什麼?!"諸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問.

"敵人抓錯了人,我們就將錯就錯,制定了一個所謂的營救行動.其實,這個行動只是一個計劃,不可能實施.你殺的,也不是自己的同志,是一個真正的漢奸特務."許值說,看到諸峰痛苦萬分,他覺得應該告訴諸峰真相.

"許書記,你沒有騙我吧?"諸峰驚喜交集,緊緊拉著許值的手不放.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敵人要殺他們自己人,我們當然不能阻止,也無需阻止.你的行為,不但沒讓組織受到損害,反而讓你贏得了敵人的勝任."許值微笑著說.

"這麼說,我還得感謝朱慕云了?"諸峰喃喃的說,他原本對朱慕云恨之入骨,可聽了許值的解釋後,發現誤打誤撞,自己反而立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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