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藩的態度,讓朱慕云一下子警覺起來.自己提出:把二處交給宋鵬都可以.李邦藩並沒有馬上反對,而是回答:以後再說.
這里面包含著其他消息,值得朱慕云好好研究.李邦藩早就跟他說過,二處可能讓其他人接手,這個人,會不會是宋鵬?或許,當時李邦藩還沒有考慮到宋鵬,但現在看來,宋鵬在情報處與孫明華水火不相容,如果調到二處,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當然,此次軍統被捕一百多人,願意為政保局賣命的,至少有三分之一.對軍統的很多人來說,當特工只是一份職業.給重慶賣命是為了生活,給南京賣命,同樣是為了生活.這與政治和信仰都無關,他們利益至上.
這麼多人,也足夠組建一個新的部門了.李邦藩野心很大,一處,二處,三處都建立了,是不是還可以建立四處,五處,六處呢?一直以來,李邦藩都有個願望,要把政保局的觸角,伸到古星各行各業.
今天古星哪家粉店先開的門,市面的油米柴價如何,李邦藩都要第一時間掌握.想要做到這一點,需要大量的情報人員.
朱慕云是研究李邦藩的專家,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朱慕云總要琢磨許久.當時讓朱慕云擔任二處處長,也是因為李邦藩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現在,宋鵬出現了,朱慕云就不要勉為其難了.
誰都知道,朱慕云不適合搞情報,更加不適合參加行動.在沒有合適人選之前,只能由朱慕云代勞.
朱慕云擔任二處處長,雖然沒有干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可是,二處在他的領導下,至少沒犯大錯.而且,下面的人,對他還是很尊重的.
二處的一科和二科,都被朱慕云用錢喂出來了.三科和四科,情況就有些不一樣,如果宋鵬真的主政二處,最有可能讓這兩個科效忠.當然,這也得看宋鵬的手段.想要贏得手下尊重,建立自己的威信,就得軟硬兼施.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朱慕云的推測,目前對他來說,如果能進總務處,也是個不錯選擇.總務處長兼經濟處長,最適合他的性格.要是硬擔任二處處長,反而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二處有諸峰,也能及時掌握情況.
朱慕云與辦公室的通知,幾乎同時到總務處.總務處是政保局的後勤部門,負責購買分配辦公用品,修建房屋,保管各種器材,對外交際,職工伙食,工資和經費發放等等.總務處的部門,與辦公室有所交集,其中文書股與會計室,都是從辦公室劃撥過來的.
現在的總務處,下設庶務科,保管科,文書科,交際科,汽車隊,電話隊,會計室等.這麼多部門,負責的事情很雜,而且,都是些雞零狗碎的事情.如果不能抽出身來,一天都別想離開辦公室.
朱慕云之前經常在總務處行走,對總務處的運轉很是熟悉.與下面各個科室的人,也都認識.當朱慕云走進陳旺金原來的辦公室時,將庶務科和會計室的人叫來.現在他只是臨時協調總務處的事務,還不想太干預總務處的事.
"我現在臨時協調總務處的工作,所以,對處里的人事,暫時不作調動."朱慕云緩緩的說.雖然只是臨時協調,但朱慕云也要拿出自己的手段.
朱慕云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聽在他們耳中,卻像突然響起的一個炸雷.振得他們耳朵發鳴,朱慕云的意思很明顯,誰不聽話,以後就調整他的工作.現在,還可以給他們一次機會.
朱慕云的手下,待遇一向都很好.總務處又是個油水豐厚的部門,他們對今後工作的待遇並不擔心.朱慕云的手段,比陳旺金更高.而且,朱慕云是李邦藩最信任的手下,這一點,陳旺金拍馬都趕不上.
朱慕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善伙食.政保局的飯菜,他實在是吃膩了,整天都是那幾個菜,也搞不出什麼花樣.他把郭傳儒叫來,讓他掌勺政保局的食堂.至于碼頭那邊,暫時交給他老婆和郭皓.
安排好這一切後,朱慕云終于可以去憲兵分隊了.總務處的事情太雜,幸好只是臨時負責,否則的話,他頭都要大了.
雖然將二科和三科全部介給宋鵬使用,但還有一科和四科.一天沒接到正式通知,朱慕云就還是二處的處長.總務處的事情,他只是臨時幫忙.郭傳儒調政保局食堂掌勺,也是臨時性質.
"慕云,恭喜啊."孫明華得知朱慕云到了總務處後,很快打來電話祝賀.如果朱慕云真能調到總務處,以後他在局里,又多了一個強有力的幫手.
"明哥,這可是個苦差事,何喜之有?"朱慕云歎息著說.總務處的事情很雜,真要是調了過來,他可別想像現在這麼輕松,事情雜得很.每天中午還睡午覺,根本不可能.
"你要是到了總務處,兄弟就能吃到可口的飯菜了."孫明華笑著說,朱慕云要是到了總務處,很多事情就好辦多了.
"這沒問題,我已經把郭廚子叫來,以後你肯定是吃小灶."朱慕云微笑著說,他很少在鎮南五金廠的食堂吃飯,不但難吃,而且還沒什麼油葷.
"能吃到郭廚子的菜,兄弟們的戰斗力能提高好幾成."孫明華微笑著說.
"中午要不要送飯菜到六水洲?"朱慕云問,昨天抓到了軍統人員,全部被關在六水洲.目前,由情報處,行動隊以及二處,分別審訊.
其實,這就是分果子,孫明華,鄭思遠,宋鵬三人都想立功,一百多人也不好交給一個部門審訊.他們就抓鬮,每人負責一部分人.誰能審出來,功勞就是誰的.
"不用,今天大家都沒時間吃飯."孫明華笑了笑,一旦拿到口供,馬上就要抓捕.現在,所有人都憋著一股氣,就是為了干淨徹底地將軍統消滅干淨.
"看來審訊很順利,不久之後,我們局是不是又要新成立一個四處了?"朱慕云微笑著說.
總務處的事情很瑣碎,汽車的維修要找他,沒油了也要找他.電話器材,經費調度,甚至一些通知布告,竟然也是他的任務.朱慕云覺得,總務處可以減少幾個部門.他給下面的人,也透露了這個意思.
其中,最重要的意思是,誰要是管不好自己的那一塊,有事沒事只知道請示,那就是裁減的先兆.朱慕云只抓大事,重要的事.如果什麼事都來找他,那什麼事也不用干了.
果然,當他把這個意思透露後,就沒人再來煩他了.如果自己部門的事都解決不了,還有必要當主官麼?現在朱慕云只是臨時協調,一旦他正式上任,這些人都有被撤職的危險.
朱慕云到法租界後,特意去了趟江岸街和豐公寓,今天政保局全部都在忙,也就他可以輕松些.上午他雖在總務處,但心里總牽掛著鄧湘濤的安全.
鄧湘濤已經不在了,這讓朱慕云稍稍松了口氣.雖然全城的進出通道全部封鎖了,但以鄧湘濤的能耐,應該能安全出城才對.
可是,朱慕云才到合作路,車子還沒開到憲兵分隊,就看到了鄧湘濤留下的緊急接頭暗號.這讓朱慕云很意外,鄧湘濤竟然沒離開?
不管如何,他不能馬上去見面,既然到了憲兵分隊,當然得向小野次郎彙報一下昨天晚上的行動.政保局昨天晚上大獲全勝,此事憲兵分隊應該很關注.
"一個會計,竟然知道這麼多信息,我們以前的工作沒有做到家."小野次郎歎息著說,此事發生在法租界.原本,應該是憲兵分隊的案子,結果卻成就了政保局.
"不管誰辦的案,只要打擊了抗日分子,就是好事."朱慕云微笑著說.
"話說如此,但我們憲兵分隊就像一個看客,終歸是不好的."小野次郎搖搖頭,原本憲兵分隊可以強行插手,畢竟克勒滿沙街的監視點,是朱慕云安排的.
"小野隊長,宋鵬對付軍統很有一套,把他調到憲佐班如何?"朱慕云突然問.李邦藩並沒有反對調宋鵬到二處,他想再試試小野次郎的態度.
"如果你不反對的話,可以把他調過來."小野次郎說,這個提議,李邦藩其實與他商議過.朱慕云在二處,雖然沒犯什麼錯誤,可也沒干出什麼成績.
而且,朱慕云還要兼顧經濟處,原本朱慕云的能力就不足,再兼顧兩頭,怎麼可能把工作干好呢.如果讓宋鵬擔任憲佐班隊長,至少可以全心全意干好本職工作.
"只要是為打擊抗日分子的事,我都舉雙手支持."朱慕云忙不迭的說,小野次郎的態度,讓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在二處的日子不遠了.
"朱桑,你對皇軍的忠誠,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小野次郎說,朱慕云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絲毫猶豫,,就像下意識似的,這讓他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