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明華說得沒錯,上次政保局抓捕軍統古星站,與羅澤謙沒多大關系.在羅澤謙投誠前,李邦藩就基本上掌握了古星站的主要聯系點.只是沈云浩和鄧陽春溜得快,要不然,古星站將被一網打盡.
此次對付古星組,同樣與羅澤謙沒什麼關系.只要李邦藩的內線,能傳回准確的消息,古星組將與古星站一樣的命運.這一點,孫明華深信不疑.
李邦藩甚至還有個想法,要把那個該死的"公雞"揪出來.內部有一個對方的臥底,就像肉中刺,眼中釘一般,如果不撥出來,坐立不安.
孫明華其實也有同樣的想法,情報處近段時間表現不佳,調查共產黨的"野草",孫明華也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雖然沒有證據表明,"公雞"就在政保局.可孫明華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軍統的這只"公雞",距離自己並不遠.
"端掉古星站,羅澤謙並沒有發揮什麼作用.可我們再想端古星組,恐怕沒這麼容易了吧?我看,局座還是要借重羅澤謙."朱慕云故意說.
他知道孫明華的想法,生怕羅澤謙得到重用.對孫明華來說,或許除掉羅澤謙,才能一勞永逸.孫明華雖然一再詆毀羅澤謙,可實際上,羅澤謙無論是能力,還是資曆,與孫明華不相上下.
要不然,軍統又怎麼會讓羅澤謙擔任古星站長?雖然古星站是從古星區降級的,但古星站當時也有兩百多人.相比其他城市的軍統站來說,規模可謂相當巨大.情報處才多少人,光從這一點看,孫明華其實還不如羅澤謙.
所以,想要讓羅澤謙不成為孫明華的威脅,最好的辦法是除掉羅澤謙.這一點,他們兩人目標一致.
其實,朱慕云想除掉羅澤謙的決心,比孫明華強得多.但他很清楚,想要除掉羅澤謙,得與孫明華聯手才行.至少,也要借助孫明華之手才行.
為此,他不會與孫明華講什麼兄弟之情,朋友之義.在國家利益和民族解放面前,任何人都不能阻擋朱慕云的行為
朱慕云雖然出任古星組長,但他手底下並無可用之人.沈云浩和鄧陽春都在管沙嶺,古星組的其他人,他又不敢用.想要除掉羅澤謙等人,最好的辦法,還是借刀.無論是借孫明華的刀也好,還是借政保局的刀也罷,只要目的達到就行.
原本朱慕云可以借新四軍之手除掉羅澤謙,但朱慕云覺得,讓新四軍除掉羅澤謙,于自己無利.朱慕云是個無利不起早之人,羅澤謙死在新四軍手里,這件事跟他半點關系也沒有.到時候,重慶甚至都想不到他這個古星組.
如果羅澤謙死在政保局,或者只要他死在古星,朱慕云就大有文章可做.就算羅澤謙的死,跟朱慕云一點關系也沒有,他也可以向重慶彙報,是自己一手"策劃",才讓羅澤謙死在古星的.
這種表面文章,朱慕云在鄧湘濤的"熏陶"下,已經輕車熟路.只要羅澤謙死在古星,朱慕云就能"圓滿完成"重慶交給他的任務.
"軍統的人越來越鬼,特別是那個新的組長,到現在一點消息也沒有.就算讓羅澤謙去查,也不會有結果.搞不好,軍統正在暗中等著羅澤謙呢."孫明華冷笑著說.
孫明華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朱慕云的那句:"局座還是要借重羅澤謙",擊中了他的軟肋.這確實是他最憂心的,孫明華因此急于要表現,拿出過得硬的成績,比如說由情報處端掉軍統古星組,又或者說,揪出"公雞".
"上次古星站被端,是局座運籌帷幄.此次對付小小的古星組,還不是手到擒來?"朱慕云疑惑的說.
古星站沒逃出古星的人,基本上都被捕了.這是李邦藩上任以來,取得的最大成就.當時的抓捕,與孫明華的情報處,以及朱慕云的二處,經濟處,都沒什麼關系.直到行動結束,羅澤謙被捕,他們才聽到消息.
當然,朱慕云比孫明華早一步得到消息,當天晚上他正要去古昌.不但借回家的機會,向于心玉巧妙的傳遞了情況.同時,也撇清了自己.
"上次古星站被端,是因為局座早就在軍統布了眼線.雖然羅澤謙及時投誠,但他並沒有發揮什麼作用.最多,也就是將熊秉厚,汪永華等人拉攏了過來.對抓捕古星站的其他人,沒有任何幫助."孫明華緩緩的說.
作為情報處長,上次端掉古星站,他沒有參與,本就是很尷尬的一件事.事後,他對李邦藩的安排,更是一無所知.作為情報處長,這是他最大的失職.孫明華早就暗下決心,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只是李邦藩對安排在軍統的內線,保護得非常好,就連孫明華,也只是聽到過一些捕風捉影的消息.具體情況,他也不很清楚.
然而,只要他想弄清事情之原委,就會處心積慮.甚至,不惜干出一些違反規定的事.比如說,暗中盯著李邦藩.這個舉動很瘋狂,也很危險,可孫明華真這麼干過.
李邦藩的內線,一直由他自己掌握.只要跟著李邦藩,就能找到那些內線的線索.當然,孫明華並不想破壞李邦藩的事情,可是,他希望自己什麼都不知情.
對他這個情報處長來說,什麼都不知道,是最悲哀的.想要改變,必須付出代價.
在孫明華心里,他其實一直認為,曾山才是政保局局長的最合適人選.而且,他也希望曾山能當局長.到時候,他這個情報處長才算名副其實.
孫明華永遠不能像朱慕云這樣,深得李邦藩信任.他總是覺得,自己只是一個過渡者,一旦李邦藩找到合適的人手,馬上會把他一腳踢開.
"這麼看來,羅澤謙真的沒用了.局座在軍統有眼線,依葫蘆畫瓢就是."朱慕云說.
"局座估計也是這個意思,但是很奇怪,這個'鵝’似乎還沒有上任,一直沒有任何動作."孫明華說.
他之所以認為,軍統古星組比原來的古星站更難對付,並非空穴來風.汪永華破解了軍統的電報,知道"鵝"將擔任古星組長.並且,軍統會給他送電台.可是,剛剛破譯了軍統的密碼,軍統隨之棄用.
是對密碼的一種自動防范?還是軍統聽到消息,主動更換了密碼?孫明華相信,是後者.軍統之所以會有此變化,一定是"公雞".
羅澤謙擔任軍統古星站長,對"公雞"是沒有使用權的.孫明華相信,"鵝"一定可以與"公雞"聯系.這也是為什麼,他會覺得古星組將比古星站難對付的原因.
"怕是被我們嚇破了膽吧."朱慕云大笑,顯然,李邦藩也是在等著古星組有所行動.
"此事局座跟我說過,他覺得這個'鵝’很不簡單.破獲古星組,將比破獲古星站要難得多."孫明華搖了搖頭,沉吟著說.
以後,政保局的主要對手,將是軍統的古星組.孫明華想要重振情報處,重新贏得李邦藩對他的信任,必須在對付古星組上,要表現出色才行.因此,他才會使用非常手段,甚至不惜鋌而走險.
"有局座運籌帷幄,有明哥你親自出馬,古星組早晚完蛋."朱慕云說.
"借老弟貴言."孫明華笑了笑,但內心是苦澀的.如果真的能破獲軍統古星組的案子,跟情報處,怕沒什麼關系.
"明哥,情報處有六個原來的軍統人員,這些人表現怎麼樣?"朱慕云問,軍統古星區有三十八人進入政保局,除了二處新成立的五科留了二十人外,其他十八人,分給了情報處,行動隊和一處.
"軍統的人,還能怎麼樣?他們也就是混日子的,真要靠他們辦事,情報處早關門了."孫明華歎息著說,這些投誠過來的人,在情報處做事,不過有功,但求無過.說話辦事小心翼翼,生怕踩死一只螞蟻.
"他們干其他事不行,抓軍統應該是里手."朱慕云說.
"你的二處有個五科,能不能抓到軍統,你不清楚?"孫明華說,雖然二處的四科和五科,都由宋鵬負責.可朱慕云還是名義上的處長,只要憲兵分隊一天沒撤銷,朱慕云這個處長就能一直當下去.
"五科的工作,我從來不過問."朱慕云說,自從宋鵬調到二處後,他就只當四科和五科從二處分出去了.
"你倒是想得通."孫明華笑吟吟的說,換成自己,絕對不會像朱慕云這樣.
"想不通有什麼辦法."朱慕云苦笑著說,他本就不是爭強好勝之人.
宋鵬有李邦藩支持,哪怕在二處當個科長,朱慕云也會尊重他.如果宋鵬沒有背景,就算他是個副處長,在二處也會可有可無.就你之前的史希俠和程吉路一樣,掛著副處長的名,實際上在二處的地位,連周志堅和諸峰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