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清海宴請朱慕云,除了確實想感激他之外,還是想讓他在省政府疏通一下關系.昨天朱慕云去省政府,還有劉軒文親自來接,這都說明楊懷益對朱慕云很是重視.
只是曾山不識時務,以為楊懷益真是只讓朱慕云完善安保方案,今天巴巴趕到省政府,結果,連楊懷益的面都沒見到.
"慕云,你也算半個六師的人.現在六師的番號都沒有了,六師的兄弟總得吃飯吧,你可不能見死不救."時棟梁說,他相信朱慕云是個願意幫忙的人,剛才汪清海的出手又很重.
"我倒是想救,時兄,師座,你們說,我應該怎麼救."朱慕云無奈的說.
"你真不知道?"時棟梁驚訝的說.
"不知道什麼?"朱慕云問,他最近被曾山步步緊逼,不但要面對這種局面,還得防止身份暴露.
作為一名臥底,最重要的事,永遠都是保護自己的秘密.哪怕他的職務被曾山全部剝奪,哪怕他的財富,被人掠奪,只要身份沒暴露,都是可以失去的.
"綏靖公署要改組了,改為行營.葉主任可能要走,據說暫時不設新的行營主任.就算要設,級別也會很高,甚至,有可能是南京汪先生擔任.行營的參謀長為楊懷益,並由他主持工作."汪清海緩緩的說.
朱慕云一聽,馬上全明白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楊懷益的關系.然而,他並沒有覺得楊懷益對自己特別青睞.之所以見自己,只是平衡的一種手段罷了.
"其實,葉主任之前與我們聯系過,想將六師壓縮成一個團.現在整個綏靖公署,哪有一千人的團?"時棟梁說,六師這一千來號人,稍加整訓,再拉點壯丁,馬上就能擴編到兩千人,甚至是三千人.
當然,壯丁好拉,但裝備就得上面支持.只要有人支持,恢複六師的規模,只需要三個月的時間.只是,六師在古昌的表現實在太差,差點被全殲不說,汪清海也被活捉.這對六師,甚至是整個綏靖公署來說,都是奇恥大辱.
"此事我只能說盡力而為."朱慕云緩緩的說,諾不輕許,言不輕信,不要說他本來就沒有把握,就算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會輕易答應.
"這一點我非常相信,慕云,六師的未來,就全部掌握在你手里了."汪清海望著朱慕云,一臉期盼的說.
"師座,楊主席酷愛古玩,花木,名人書畫,金石印章,精書法,尤擅篆字."朱慕云緩緩的說,想要討楊懷益歡心,光靠言語是打動不了的.
"沒有問題,我家里有一些別人送的字畫,哪天你抽時間來挑.只要看上的,都可以拿走."汪清海馬上說.他就是一個粗人,當師長的時候,別人送了很多字畫給他.
汪清海只是一個粗人,他哪懂得欣賞這些東西呢.在他看來,黃金和銀元,美金,才是錢,這些字畫只是紙而已.
"如果師座家有這些東西,那就太好了.另外,慕云還有個不情之請."朱慕云突然說道,楊懷益要完善安保方案,其實是楊懷益對省政府的警衛並不信任.
"有事盡管吩咐,只要能辦得到的,絕對不皺一下眉頭."汪清海斬釘截鐵的說.
"楊主席對省政府的警衛並不是很滿意,六師如果能派一個連去執勤,我想楊主席一定會很滿意."朱慕云說.
"一個連……"汪清海喃喃的說,現在不要說一個連,就算是一個班,他都會很肉疼.
"師座,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時棟梁在旁邊提醒著說.
"其實這也是一個機會,楊主席的身邊,如果有六師的兄弟擔任警衛,想必他對六師的印象會很好."朱慕云緩緩的說.
六師現在的處境,與他現在相似.不說四面楚歌,至少也是孤立無援.這個時候,如果能助六師一臂之力,以後將能得到巨大的回報.
"只要楊主任需要,我可以把特務連給他當警衛連."汪清海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咬了咬牙,堅定的說.
朱慕云原本還在構想,要如何完善楊懷益的保衛方案.有了六師的這個特務連,這個問題就很容易解決了.省政府的警衛,突然加入一個連,兩者混合執勤,相互監督相互配合,效率反而提高了.
1942年6月10日,古星綏靖公署改組為"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古星行營".該行營主持湘,鄂,贛三省軍事工作,主任暫時空缺,參謀長楊懷益主持工作.下設高級參謀,高級副官,機要室,總務處,參謀處,經理處,政治訓練處,所轄部隊計5個師,1個旅,1.8萬人.
汪清海之六師,被改編為"暫編第一師",主要任務:負責古江水上巡邏.古江的巡邏,原來主要由日軍完成,可是長沙戰役後,日軍損耗頗大,水上巡回的日軍被抽調.以後,古江流域的巡邏,主要由暫編第一師負責.
第一師原本有一千多人,在此基礎上,從各地補充兩千人,編成三個團.雖然第一師比原來的第六師要弱得多,從陸地轉移到了水上,遭到攻擊的幾率也大得多.可是,總比將六師打散,被其他部分瓜分要強吧.
最重要的是,以後朱慕云更方便走貨了.水上的一師如果能與他配合好,很多貨物,根本無需進入古星.在江上,就能完成交易.
"慕云,我們能有今天,真是多虧了你."汪清海在上任的第一天,特意將朱慕云請了過去,握著他的雙手,感激的說.
"我以前是半個六師的人,現在依然是半個第一師的人.以後,大家都是兄弟,一起合作,一起發財."朱慕云意味深長的說.
"沒有問題,我把話擱在這里,在第一師,朱慕云與我一樣.他說的話,就像我說的話.他要辦的事,就是我要辦的事.誰如果不從,那就不是我第一師的人."汪清海拉著朱慕云的手,當著手下的軍官說.
第一師的軍官,基本上全部是他的手下.汪清海在第一師,說話依然跟原來在第六師一樣好使.
朱慕云雖然嘴里連說"不敢當",可他卻借著機會,與第一師所有的軍官全部認識了.閻王好斗,小鬼難纏.這些人當著汪清海的面,答應得震天響.可是一旦真遇到事,朱慕云的身份就好使了.
可,如果知道他們的姓名和身份,以後真遇到事的時候,指名道姓的說出來,他們就不敢推諉.當然,朱慕云從來不會讓給他辦事的人吃虧.這些人一旦與他打過一次交道,以後就會喜歡與他打交道.
暫編第一師的事情處理好後,朱慕云准備借機與于心玉訂婚.這件事,他只需要通知孫明華,余國輝和華生就可以了.讓孫明華參加,是為了告訴曾山.余國輝算是他的自己人,至于華生,也是想傳遞給地下黨.
于心玉收到"鵝卵石"的情報,指示她邀請一些"親朋好友"來古星參加與朱慕云的訂婚宴.同時,朱慕云也向重慶請示,根據目前的形勢發展,他與于心玉也確實應該走出實質性的一步.
至于訂婚之後是否結婚,可以等以後再說.朱慕云希望,能遵守戴先生的指示,抗戰不勝,無以為家.
然而,重慶很快回電,既然訂婚就要結婚,希望他們在培養好感情後,才盡快步入結婚的殿堂.朱慕云一看這封電報,就能看到明顯的"徐士瀛"氣息.
朱慕云猜得沒錯,這封電報確實是徐士瀛回複的."鵝卵石"要求與徐慧瑩訂婚的電報,戴先生讓毛主任轉給了徐士瀛.見朱慕云終于要動真格的,徐士瀛很是興奮.他甚至都沒有回去與大哥商量,馬上就指示回電,同意訂婚,並且催促結婚.
徐士瀛去古星的時候,與朱慕云是見過面的.身為軍統局人事處長,他一生閱人無數.朱慕云給他的印象:為人正直,充滿智慧.雖然相貌一般,可是卻值得托付一生.
事實證明,朱慕云這個軍統古星組長,在古星干得確實很出色.到目前為止,竟然發現了李邦藩安排在軍統的五名內線.雖然還有一名內線暫時沒挖出來,但以朱慕云的聰明才智,不用多長時間,一定可以找到.
只是于心玉收到"鵝卵石"的情報後,大腦頓時一片空白.雖然她早就作好了為抗戰犧牲的准備,可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她依然無法接受.
在于心玉的心目中,如果一定要讓她嫁人的話,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鵝卵石",也就是以前她一直很欽佩的"公雞".
與"公雞"相比,朱慕云算得了什麼?連給"公雞"提鞋都不配!可是,"公雞"卻讓她與朱慕云訂婚.隨著訂婚之後,很快就會結婚.到時候,她永遠也不可能跟"公雞"在一起了.
于心玉給"鵝卵石"大膽回信: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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