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山一聽,馬上也湊了過來,仔細看著聶俊卿畫的圈.果然像孫明華所說,古星碼頭和六水洲,都包括在這個圈里了.
"這部電台其實我們盯了很久,只是最近才掌握規律."聶俊卿說,上次他尋找一號電台失敗,讓他很是沮喪.此次發現的這個電台,他命名為二號電台.
"能確定准確位置麼?"曾山問,他希望這部電台在碼頭,這樣的話,朱慕云肯定脫不了干系.
曾山一直在排擠朱慕云,之所以不顧以前的情義,是因為他感受到了來自朱慕云的壓力.政保局的人都說朱慕云平庸無能,曾山甚至一度也這麼認為.可是,當他擔任代理局長後,猛然發現,朱慕云竟然控制著政保局這麼重要的部門.
經濟處和總務處,看似不算政保局的主業,可控制著政保局的重要收入來源和支付.曾山擔任代理局長之後才發現,他有沒有掌握實權,只看兩個方面,一是人事,二是錢.只要抓住了這兩點,他的局長之位就坐穩了.
朱慕云是李邦藩的人,讓朱慕云再管總務處,顯然是不合適的.至于經濟處,只要朱慕云不犯錯,暫時他還不能換人.
可是,聶俊卿新發現的這部電台,讓曾山嗅到了機會.如果這部電台在碼頭,哪怕與朱慕云沒有關系,他也可以借機為難朱慕云.不說把朱慕云的經濟處長拿下來,至少可以把緝查一科拿到.
"暫時還不行,為了不打草驚蛇,只能一點一點縮小范圍."聶俊卿說,上次追查一號電台,他將電監科幾乎搬到了碼頭.
然而,最終還是失去了一號電台.此次發現的二號電台,他不敢再輕易動手.一旦對方再次消失,他這個電訊處長,怕是要干到頭了.
"之前的一號電台,就是突然消失了吧."孫明華說,一號電台的事他也知道,後來信號突然出現在城東.
"此次新發現的電台,我命名為二號電台.已經連續兩天晚上八點半發報了,如果明天晚上八點半繼續發報,可以將范圍再縮小一半."聶俊卿篤定的說.
"需要怎麼配合?"曾山問.
"我想分區停電,這是最快找到電台的方式."聶俊卿說,古星的電力供應一向緊張,突然停電也是常事.
"孫明華,這個任務交給你了.情報處全力配合,一定要找到這部潛伏電台."曾山嚴肅的說,這件事對他很重要.
能有電台的情報組織都不簡單,以曾山對各種情報組織的了解,恐怕軍統的可能性較大.畢竟,古星的中統已經沒落,共產黨呢,又沒有這麼奢侈.或許古星地下黨有電台,但是,不會這麼容易暴露.
朱慕云並不知道聶俊卿已經發現了所謂的二號電台,軍統和地下黨,按照他的規定,初一和十五就要更改波長和呼號,一個月就要換密碼.而且,地下黨多了四部電台後,除了送了兩部電台回家里,多出的兩部電台,搞出一真一假兩部電台.
用假電台呼叫亂碼來掩護真電台,就算敵人掌握了他們的呼號和波長,也很難對電台定位.當然,只有在發送重要情報時,才會這樣做.同時,對電台的使用人員,也有嚴格規定.
比如說,負責電台的人員不能外出,甚至不能閱讀進步書籍,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電台,盡量不要拋頭露面.同時,報務人員嚴禁與外辦接觸,為了保護電台,守住黨的秘密,古星地下黨的報務人員,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朱慕云一有時間,就拉著大澤谷次郎去大和街.那里是原來的日租界,很多日本軍官出沒.朱慕云的任務,就是在各家酒館尋找目標.一旦找到合適的任務,他就端出"北野哲也"的身份與之交談.
朱慕云說話幽默,出手大方,又會奉承人.因此,他很容易與人打成一片.只有碰到想知道的事情時,他才故意拿話氣人.軍人都是這樣,輕易不會服軟.如果朱慕云說他的部隊此次不會參戰,或者沒有資格參戰,對方會立馬告訴他,自己很快將參加秋季攻勢,將在戰場上一顯身手.
短短幾天時間,朱慕云就確定,日軍第三師團,第五十八師第四十三聯隊將會參加掃蕩.而且,此次日軍將兵分數路向豬婆山和枧頭沖進軍,據朱慕云掌握的消息,至少有五路日軍將參與掃蕩.
至于管沙嶺,根本不用日軍掃蕩,得知日軍將要進攻管沙嶺,古春暉馬上向上面請示,要暫時"戰略"放棄管沙嶺.等日軍的掃蕩結束後,再回管沙嶺.
朱慕云每天晚上,都要將自己掌握的情報,以及對日軍的分析研究,寫成材料,放進獵手情報小組的死信箱.等董廣甯收到後,再以電報,或者派專人送回家里.
第二天,朱慕云去陸軍醫院的時候,將情報放進信箱.同時,將獵手情報小組的情報拿回來.朱慕云讓華生注意桔娥,華生除了向朱慕云彙報外,也將桔娥的情況,向獵手情報小組彙報.
從華生的彙報中,朱慕云就能發現,華生是個組織觀念很強的人.他向自己彙報,只是說明桔娥每天的日常生活.而向獵手情報小組的彙報,還加上了他的分析的判斷.
華生在情報里說,"朱慕云對桔娥很好奇,想必桔娥身份可疑".華生雖然沒有意識到朱慕云的身份,可他也跟著朱慕云,對桔娥的身份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昨天,華生報告,桔娥上午去買菜,比平常晚回來一個小時.不要小看這一個小時,足夠桔娥把要辦的事情全部辦好.
朱慕云看到這一點的時候,也很是奇怪.桔娥買菜就在四方坪附近的菜市場,而且天天在那買菜,何必多耽誤一個小時呢.
朱慕云很後悔,應該派人跟一下桔娥的.他對桔娥早有疑心,現在桔娥再露出異常,他當然會高度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