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懷益正在為後援會開展獻金購機運動發愁,得知朱慕云有這樣的想法,特意抽出時間,接見了朱慕云.古星雖然被日軍占領三年多,可民眾對日軍依然很抗拒.
100萬元,對大幾十萬居民的古星來說,不應該算什麼事.可是,後緩會成立後,收到了捐款,還不到十萬.剩下的九十萬,應該從哪里出呢?用強的話,肯定是不合適的.
現在聽到朱慕云有不一樣的想法,楊懷益自然很有興趣.只要能獻金滿一百萬,對古星的商家免予幾個月檢查也是可以的.
在來省政府的路上,朱慕云將自己的想法,在腦海里又仔細演練了幾次,讓這個想法更加成熟.楊懷益搞一個獻金活動,朱慕云則拿經濟統制事務處的工作來交換,這可不是支持楊懷益的工作,而是拆台.
只是,為了完成這個所謂的獻金活動,就算朱慕云是拆台,楊懷益也不會在乎.甚至,還得歡迎朱慕云來拆台.
想要讓古星的商人出錢,必須要讓他看到,出了錢後會有更大的回報才行.免予檢查三個月,能給他們帶來多大的收益?而且,只給幾個名額,讓他們自行競爭.
換在以往,朱慕云肯定會舉起抗日分子的大棒,他會劃定一個標准.比如說五百元,如果捐款低于五百元者,家里會被突然檢查.這種恐怖的手段,百試百靈.
但是,可以借用經濟統制事務處的名義,朱慕云才不會去做這種惡人.通過免予檢查,可以說是一種交換.花錢買三個月的免檢,給他們帶來的收益將是不可估量的.
"五個名額是不是太小了?"楊懷益突然說,既然要讓大家競價,應該多搞些名額嘛.
"名額過多,大家就沒有積極性了.要不是先生定下了100萬的總金額,我都只會定三個,甚至是一個名額."朱慕云微笑著說.
"也有道理,我看這件事就由你負責如何?"楊懷益微微頜首.
"滋事體大,朱某何德何能.此事只需要楊主席振臂一呼,必定應者云集.朱某能為主席打打下手,幫忙搖旗吶喊就很知足了."朱慕云謙遜著說.
"好吧,有你相助,此事一定能圓滿完成."楊懷益微笑著說,朱慕云的資曆,確實不足以擔此重任.況且,朱慕云是政保局的特務,這層身份會讓人很反感.
"有楊主席的英明領導,任何事情都能干好.以後,在楊主席的領導下,經濟檢查班的工作一定能蒸蒸日上."朱慕云謙遜的說.
"經濟檢查班?"楊世英詫異的說.
"是的,我已經被任命為經濟檢查班的翻譯,希望以後能多聆聽楊主席的教誨."朱慕云恭敬的說,他幫楊懷益的忙,自然不想參加這個獻金購機運動.
"原來如此,經濟檢查班的班長是大澤谷次郎吧?"楊懷益一愣,怪不得朱慕云如此積極,原來是因為這樣.
"不錯,大澤谷次郎是我在日語專修學校的老師,在政保局的時候,他是憲兵小隊長,到憲兵分隊後,還是我的上司.此次他擔任經濟檢查班的班長,就讓過去擔任翻譯."朱慕云說,他目前還兼著政保局總務處長,在經濟檢查班也只是兼職.
"經濟檢查班有沒有配副班長?"楊懷益隨口問,朱慕云真要幫忙完成了後援會一百萬的獻金,給他一個副班長又何妨?
"好像還沒有."朱慕云眼睛一亮,楊懷益不會讓自己當副班長吧?
其實,只要大澤谷次郎當了班長,自己當不當副班長無所謂.當然,在經濟檢查班有個具體職務,比一個翻譯還是強得多.畢竟,翻譯沒有實權,是個人都可以指使他.
"我看,應該配個副班長.而且,這個副班長,還得由中國人來擔任.朱慕云,好好干,我很欣賞你."楊懷益說,他雖然沒給朱慕云任何承諾,可是,只要朱慕云能把這件事辦好,剩下的事情都好辦.
朱慕云原本以為,楊懷益會當成許諾一個副班長給自己.沒想到,楊懷益老于世故,說話更有技巧.只給朱慕云希望.
"多謝楊主席,我一定努力表現,爭取進步."朱慕云忙不迭的說.
後援會的事,雖然由楊懷益牽頭,但具體操作事務的是下面的人.朱慕云的辦法出來後,具體事務就由他說了算了.
第一件事,自然是放風.不把消息傳出去,誰會知道規矩呢?現在的商人都很精明,家家都有電話,只需要幾個電話,就能把事情商議好,並且內定五家"中標"者.
朱慕云要做的,就是避免這些事情.首先,捐款金額暫不公開,等最後一天才公布.也就是說,所有人都只有一次機會.當然,可以多次捐款.比如說,張三今天捐五百,回去之後,覺得拿不到前五,明天又可以回來加五百.
所有的捐款信息嚴格保密,保證公平,公正.為了更可信,朱慕云甚至還拉大澤谷次郎,這可是經濟檢查班的班長,他的話當然更有可信度.
消息傳出後,一時之間傳得沸沸揚揚.可是,來後援會捐款的人並不多.所有人都在觀望,看到底有沒有人來捐款.甚至,還有人特意守在後援會外面,只要有人出來,就會問起他們的捐款數量.
朱慕云隨即又想了個辦法,在銀行開個賬戶,讓人把錢存進去也行.甚至,也可以上門取錢.也可以把錢送到其他地方,比如說碼頭.反正,只要願意給錢,方法五花八門.
同時,朱慕云給董廣甯下命令,讓恒昌源參與此事.朱慕云希望,恒昌源能拿到一個名額,因此,他要求董廣甯捐款一萬元.
經濟統制事務處三個月不管事,現在可能不覺得怎麼樣,但以後肯定能發揮重要作用.有些事情,是用錢都買不到的.
"'獵手’這是干什麼?"姚燕萍看到"獵手"的命令手,很是不解的問.帶頭捐款,而且還捐一萬元,這可是典型的漢奸行為.
"經濟統制事務處馬上要對于商品進行登記,如果我們可以免予檢查,確實能更好的為家里准備物資."董廣甯緩緩的說.
"要不要向組織請示?"姚燕萍問,給後援會捐款,這可是漢奸行為.如果不提前報告,以後怎麼解釋得清?
"李耿火,你去趟許書記那."董廣甯說,他與"獵手"的聯系不暢,此時還是咨詢許值比較好.獵手情報小組與家里的聯絡,也暫時中止了.
許值的回答得很干脆,一切聽從"獵手"的安排.許值與朱慕云的接觸頻繁,他知道朱慕云是一名堅定的共產黨員.朱慕云的決定,一定是從組織利益出發.
除了給董廣甯下令,朱慕云還親自拜訪了一些古星的大商人.可是,好些人並沒給朱慕云面子.雖然他們生活在古星,可不一定就非得當賣國賊.
雖然朱慕云感覺很沒面子,可他心里很感動.在日本人的高壓統治下,這些商人能頂著壓力,不給日本的侵略戰爭捐款,
當然,也有些人很支持朱慕云的想法,他們表示,一定會拿到這五個名額.最後,朱慕云也拜訪了自己的兩個同學家,顧德銘的父親顧傳儒,以及端木真作的父親端木強.
顧傳儒見到朱慕云時笑容滿面,答應會積極參與獻金運動.可是,他坦言,自己財力有限,恐怕有心無力.也就是說,顧傳儒可以參加獻金運動,可不會去爭那五個名額.
而端木強則表示,他一分錢也不會捐.給小日本捐錢,豈不是賣國行徑?哪怕就是一分錢,也是賣國求榮.
"端木先生,你既然生活在古星,豈能再保持氣節?"朱慕云說,在古星還想保留氣節,必定會遭到日本人的瘋狂報複.
"好像沒有規定,所有人必須捐錢吧?"端木強梗著脖子,以前他覺得朱慕云頗有經濟頭腦,可現在朱慕云已經淪為日本人和楊懷益的走狗,他實在不想再與朱慕云為伍.
"捐錢當然要自願,捐了錢的,未必會記住你.可那些沒捐錢的,一定會被盯上.端木先生,我建議你多少捐一點."朱慕云說.
"除非我死了,否則一分錢也不會捐."端木強性格耿直,讓他捐錢,等于讓他向日本人彎腰.他無法上戰場與日本人厮殺,但這點氣節還是有的.
"你有沒有想過,不捐錢的話,會是什麼下場?"朱慕云問.
"不就是家破人亡麼?"端木強冷笑著說.
"既然知道家破人亡,還是不願意屈服麼?"朱慕云問.
"甯死不屈."端木強鄭重其事的說.
"既然如此,何不帶著家人離開古星?現在離開,或許還能全身而退.再過段時間,就算想走也走不掉了."朱慕云歎息著說.
法租界一旦正式接管,古星的百姓將再一次遭受生靈塗炭.日本人一旦發瘋,首先倒黴的,必定是像端木強這種敢于與他們作對之人.
PS:春節假期過了,為沒有斷更一天的可大可小點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