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尚天其實覺得,自己才是擔任安清漕運團名譽團長的最佳人選.只是,安清漕運團是安清會華中總會的下屬機構,他擔不擔任這個名譽團長,似乎也無所謂.
為此事,武尚天特意去了趟特高課.他與植村岩藏的關系,還是在顯正街的時候,就建立起來了.當時植村岩藏是特務分室主任,武尚天在政保局也不得志.安清會和特務分室,都在顯正街,兩人稱得上鄰居.
植村岩藏擔任特高課長後,武尚天更是加強了與植村岩藏的聯系.武尚天覺得,借助植村岩藏的關系,自己在政保局的地位一定能更加穩固.他也不知道,李邦藩其實是日本人.他與植村岩藏的關系再好,也不可能強過李邦藩與植村岩藏的關系.
此次安清漕運團之名譽團長,雖然不是個重要職務,但武尚天也不能讓給李邦藩.至于魏定棋想讓朱慕云擔任名譽團長,他也想征求植村岩藏的意見.
沒想到,植村岩藏卻同意讓朱慕云擔任名譽團長.武尚天哪知道,朱慕云其實還有層身份,他是植村岩藏的秘密情報員.一直以來,朱慕云對植村岩藏很是"忠誠",只要是政保局或憲兵分隊發生的事情,朱慕云都會及時向他彙報.
現在,讓朱慕云擔任安清漕運團之名譽團長,以後安清漕運團的事情,豈不是自己也能及時知道?
得到植村岩藏的首肯後,武尚天才找來朱慕云談話,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在武尚天看來,這種天上掉下來的好事,朱慕云一定會滿心歡喜的答應.
"武副局長,此事萬萬不可,我何德何能,可以擔任這個名譽團長呢.這要是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朱慕云連忙拒絕.
朱慕云一聽武尚天的意思,就知道這件事已經定了下來.既然武尚天有意讓自己擔任這個名譽團長,他當然要拿捏一番.
"慕云,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之前你不是還說,想在安清會謀個職位麼.這個名譽團長,雖然不算什麼職務,但也是我的一點心意."武尚天微笑著說.
"老武,既然你說咱們是一家人,那就不說兩家話.名譽團長要德高望重之人才能擔任,我一沒德二沒望,還是不丟人現眼了."朱慕云謙遜的說.
"此事我已經向植村課長稟報,他已經同意讓你屈尊擔任安清漕運團之名譽團長."武尚天不知道朱慕云是真心不想干,還只是自抬身價.
要是早知道朱慕云是這樣的態度,他才不會向植村岩藏彙報.現在搞得,好像自己求著朱慕云當這個名譽團長似的.
"既然是植村課長的意思,我也只好勉為其難了."朱慕云歎了口氣,一副不得已而為之的樣子.
武尚天看著朱慕云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心里有些生氣.朱慕云這也太虛偽了,剛才還在說何德何能,現在又勉為其難.難道說,讓他擔任安清漕運團的名譽團長,還委屈他了?
"有你照應著,我們的安清漕運團一定能把正義會的合利公司比下去."武尚天說,正義會借著合利公司,讓日本人提供武器和經費,實力發展得很好.
安清會之前在他的領導下,只是盤踞在古星埋頭苦干.要不是此次擴大為華中總會,與正義會的距離真會越來越大.現在安清會迎頭趕上,還不算太晚.
"要把合得公司比下去還是很容易的,一師的人對合利公司不滿意,我跟一師的汪清海和時棟梁,關系都不錯.等安清漕運團正式成立後,請他們來喝頓酒,安清漕運團有一師的協助,一定可以迅速壯大."朱慕云說.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武尚天突然覺得,朱慕云當這個名譽團長真是實至名歸.
一師負責古江流域的巡邏,所有在水上的運輸船隊,都必須接受一師的檢查.如果與一師的關系沒處好,不管什麼運輸公司都做不好.
一師是原來第六師改頭換面過來的,原來的六師被撤掉了番號,要不是朱慕云,也不會有現在的一師.朱慕云可是一師的恩人,安清漕運團一定會得到一師的大力支持.
"一師的時棟梁,很喜歡打麻將.我看,找個時間約他一起打牌.安清漕運團的事,只要跟他提一句,以後都不是事."朱慕云笑著說,時棟梁正看合利公司不爽,有安清漕運團的話,一師打壓合利公司,也不用擔心日本人會出頭.
"相請不如偶遇,擇時不撞日,我看就今天吧."武尚天哈哈大笑,原本他覺得朱慕云是自抬身價.可現在看來,能讓朱慕云擔任安清漕運團的名譽團長,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時棟梁對牌局一向是來者不拒的,接到朱慕云的電話,很快就到了顯正街.朱慕云一介紹武尚天和魏定棋,時棟梁就明白一切了.他與魏定棋是老熟人,六師當時駐守在古昌,他這個軍需處長,經常要找魏定棋要糧要錢.
"只要是慕云的事情,那就是我的事情,也就是一師的事情.我們師座早就發過話,一師上下,唯慕云之命是從.朱慕云說的話,相當于師座的命令."時棟梁得知安清漕運團的事情後,特意說道.
花花轎子人人抬,朱慕云當了安清漕運團的名譽團長,時棟梁當然要體現朱慕云的作用.況且,他的話也不算太誇張,汪清海確實說過這樣的話.
武尚天聽到時棟梁的話,臉上笑得更是燦爛.朱慕云這個名譽團長,在一師有這麼大的面子,安清漕運團與合利公司的劣勢,一下了就消失了.甚至,在古江流域,安清漕運團更有優勢.
朱慕云安排時棟梁的牌局和飯局,時棟梁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異議.這也讓武尚天感覺到,時棟梁確實很給朱慕云面子.再加上時棟梁刻意說的那些話,更讓武尚天認為,朱慕云是名譽團長的最合適人選.
"慕云,今天晚上時處長輸了不少錢,他會不會不高興?"武尚天等時棟梁走後,拉著朱慕云說話.
"時棟梁玩牌只圖過程,不在乎結果.無論是贏了還是輸了,他都很開心."朱慕云說,時棟梁有的是錢,作為汪清海最信任的手下,以及一師的軍需處長,時棟梁的錢,不敢說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至少也不會為錢花愁的.對時棟梁來說,開心最重要,輸贏無所謂.
很多人可能覺得,朱慕云應該與時棟梁不相上下.但只有朱慕云自己知道,他一分錢得掰成兩分花才行.
"不管如何,明天還是得給汪師長和時處長准備一份厚禮才行."武尚天說,時棟梁不在意輸贏,那是人家大度.可是,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省的.
朱慕云參與安清會的行動,一定會及時向李邦藩彙報.同時,他也會給植村岩藏一份書面報告.朱慕云每天向李邦藩彙報工作,所有人都習以為常了.如果朱慕云經常往特高課跑,就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以書面報告的形式,既能讓植村岩藏詳細了解過程,也能避免別人的誤會.朱慕云這個名譽團長,武尚天是問過植村岩藏的.可以說,是植村岩藏最終幫武尚天下定了決心.因此,關于安清漕運團的事情,他當然要向植村岩藏彙報.
在朱慕云彙報工作的時候,他又給沈云浩下了命令,讓他轉告蕭少清,軍統古星組為了加強力量,准備在黃陂搞一個訓練班,為黨國培養精英人才.古星的人員召集,由蕭少清負責.
這個計劃,是朱慕云早就准備好的.此事,他在剛接任古星組長時,就向邊明澤彙報過.共產黨要借機打入軍統內部,朱慕云在軍統不能總是孤軍作戰.哪怕是兩條,或者三條線上的同志.他也可以提供機會,讓其他隱蔽戰線的同志,趁機打入軍統.
國共合作原本有約定,雙方不以對方陣營發展黨員,也不互派間諜.可是,隨著皖南之事件,這種約定早就不具約束力.況且,共產黨打入軍統的同志,並不是為了破壞抗日,也不是為了打擊國民黨,他們的任務只是潛伏.正如黨的情報戰略所說的那樣,隱蔽精干,長期埋伏,積蓄力量,以待時機.
蕭少清接到這個任務,很是興奮.讓他負責在古星召集人員,說明"鵝卵石"對他非常信任.以後訓練班開班後,他肯定也要去黃陂的.到時候,所有人員集合後,來個一網打盡.
根據"鵝卵石"的命令,此次訓練班的規模定為三十人左右.主要人員以愛國青年學生為主,蕭少清負責召集十人,沈云浩和鄧陽春各負責十人.
前期去黃陂的張博第六小組,則負責提供場地.張博原來是軍統古星區交通組副組長,讓他負責尋找合適的場地,實在再合適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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