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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雙燕一邊麻利的收拾著茶幾上的煙灰缸,一邊陪著朱慕云說話.她在電訊科能當上科長,除了因為"蜀中無大將"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與朱慕云有同學之誼.
羅雙燕也知道,如果光論能力,她是無法擔負目前電訊科科長這個職務的.因此,有機會她希望能與朱慕云多親近.
朱慕云辦公室的衛生,當然不用她搞,但這麼一打掃,兩人的關系就近了.羅雙燕也是提醒朱慕云,她們之間是同學,關系不同于其他人.
最近朱慕云讓她陪于心玉逛街,羅雙燕更是欣然應允.花朱慕云的錢,陪于心玉逛街,購自己的物,而且還不用上班,這樣的好事,天底下真的不多.
羅雙燕知道于心玉與朱慕云就要成親,對她更是曲意逢迎.羅雙燕的前程,要靠朱慕云.以後,于心玉如果給朱慕云吹吹枕邊風,說不定自己還有機會得到重任呢.
"慕云,不是我說你,應該多關心關心于小姐."羅雙燕聽到朱慕云問起于心玉的事情,停下手頭上的活,認真的說.
她在私底下不喊"組長",而是以日語專修學校的稱呼,也是想強調自己與朱慕云是同學.
"怎麼,才跟他認識幾天,就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了?"朱慕云將手上的煙頭扔進煙灰缸,不滿的說.
"我當然是你的人啊,不對,我不是你的人."羅雙燕剛說完,馬上發現有語病,臉上升起一片紅暈,馬上改口.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如果讓別人聽到,馬上就會傳言滿天飛.
"這幾天組里沒什麼事,你多陪陪她.心玉在古星沒什麼朋友,難得遇到一個不令她反感的人."朱慕云拿出錢包,又拿出一遝錢.
羅雙燕雖然算不上于心玉的朋友,但至少不令于心玉討厭.不管出于什麼原因,讓她們親近,對朱慕云似乎沒什麼壞處.
"慕云,于小姐要的不是逛街,也不是做頭發,更不是購物.她要的是陪伴,是你的陪伴.于小姐可跟我說了,她不想一個人待在家里."羅雙燕說,于心玉雖然與朱慕云訂了婚,可她覺得于心玉其實挺可憐的.
平常基本上是一個人在家里,房子雖然大吧,可實在冷清.于心玉有才華,跟自己一樣,也在電話局當接線生.而且,于心玉還能說好幾國的洋文呢,這一點比她更強.
要不是遇到了朱慕云,于心玉不僅能在洋行當翻譯,可能還能當買辦呢.羅雙燕只學會說東洋話,在古星就算很了不得了.于心玉不但會說西洋話,還飄洋過海,在國外待了幾年呢.
"你倒操心起我的事了,我看你還是操心操心自己吧."朱慕云沒好氣的說.
于心玉能向羅雙燕介紹情況,卻沒引起羅雙燕的懷疑,說明于心玉潛伏的經驗開始豐富起來.羅雙燕雖然也只是半路出家的特務,但在政保局耳濡目染,也有一定的警惕性.
"組座,我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羅雙燕突然猶豫了一下,說.
"喲,還叫上'組座’了,我還你還是免開尊口吧."朱慕云見羅雙燕突然一本正經,馬上警覺起來.羅雙燕不會是與于心玉待了幾天,就覺得有資格跟自己提條件了吧.
"我是覺得,于小姐既然願意上班,你又沒時間陪好,何不安排她來組里上班呢?"羅雙燕沒理會朱慕云,望著朱慕云,正色的說.
如果是自己的事情,她可能會退縮,但說的是于心玉的事,她不擔心朱慕云會生氣.相反,她這是在幫朱慕云,給朱慕云和于心玉提供一個天天能在一起的機會.
"讓心玉來組里上班?那成何體統?"朱慕云一愣,馬上搖了搖頭,堅定的說.
但他心里卻在說,這還真是個不錯的主意.自己之前怎麼沒想到呢,于心玉如果能進政保組,政保組的事情,再也瞞不過自己了.
雖然羅雙燕有的時候,也會向他提供一些組里的情況.但羅雙燕是有選擇性的,對她有利的就說,對她不利的,可能就自動屏蔽了.
如果于心玉進了政保組,到時候以"木匠"的名義,讓她每天寫一個情報簡介,政保組的事情還能瞞過自己?
況且,于心玉之前一直擔任接線生,又剛剛辭了工作,還是因為自己才辭的職.這個時候,讓她進政保組,時機恰到好處.
只是,朱慕云覺得,自己不能提出來.哪怕就是羅雙燕提出這樣的要求,也不能輕易答應.
"此次組里不是要加人麼?我強烈申請給電訊科增加人手.我負責電訊科,但要收發報,還要譯電,平常還得當接線生,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行啊."羅雙燕振振有詞的說.
"電訊科不是還有兩個人麼?"朱慕云說,羅雙燕又不是光杆司令,電訊科加上她總共有三個人.
"三個人不夠,至少得四個.否則碰到加班,我們就慘了."羅雙燕說,于心玉正好在法租界電話局當過接線生,業務上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而且,于心玉是留過洋的,電訊科的業務,只要稍加訓練,馬上就能上手.以後,說不定還能給朱慕云當機要秘書.到時候,她這個推薦之人,于心玉肯定是不會忘記的.
"她要是到了電訊科,以後你們的工作,我還怎麼管?不行不行."朱慕云搖著頭,可他心里卻在迅速計算著這種可能性.
于心玉來政保組電訊科,最大的問題,不在于她不懂業務,而是在于她太精通業務了.作為軍統原古星區,古星站的電訊處長,以及現在古星組的電訊科長,于心玉的業務能力,連局本部電訊處的人,都是認可的.
因此,于心玉如果到了政保組,反而可能會讓她置身于危險之中.所謂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她周圍的人,都是電訊人才,她的底細,隨時可能會被人發覺.
因此,這對于心玉是一個極大的考驗.她必須忘記以前的技能,重新一點一滴的學習電訊方面的知識,慢慢成為電訊人才.
于心玉能做到嗎?朱慕云心里沒有底.況且,此事他還需要向重慶彙報,于心玉身份不一樣,潛伏在自己身邊,對她都是極大的考驗,如果潛伏在政保組,出了問題怎麼辦?到時候,就算把自己搭上,也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任何時候,朱慕云總喜歡將事情先往最壞處想,等到事情真正發生時,不管遇到什麼情況,就總有應對之法了.
"我不管,反正明天就寫申請報告,你批也得批,不批也得批."羅雙燕撅起嘴,倔強的說.
"如果說電訊科要加人,我可以考慮.但要讓于心玉進來,還需要研究."朱慕云擺了擺手,拿起桌上的煙,又點了一支.
朱慕云的大腦,立馬全速運轉起來.他在分析,讓于心玉來政保組的可行性.于心玉目前是自己的未婚妻,她進政保組,不管擔任什麼職務,都是沒有問題.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她的業務能力.
于心玉的業務水平很高,在工作上,會不會下意識的,就暴露露出精通電訊業務呢?此事朱慕云不敢保證,雖然他與于心玉朝夕相處,可對于心玉並不是很了解.
當然,一個人想要隱瞞一種技能,還是很容易的.只是他擔心,于心玉會下意識的暴露.于心玉剛"潛伏"在自己身邊時,可是出過很多笑話的.
"于小姐只想來解悶,況且她又當過接線生,給組里當接線生,總應該能勝任吧?"羅雙燕說.
羅雙燕沒理會朱慕云,憑著女人的直覺,她覺得朱慕云對于心玉來政保組,似乎並不是那麼反感.
"政保組是解悶的地方?"朱慕云的臉蹭的板了起來,身為政保組長,他還是有點威信的.
羅雙燕見狀,不敢再多說,伸了伸舌頭,轉身退了出去.可回到電訊科後,羅雙燕還是為于心玉打了個報告.她陪于心玉逛了兩天,覺得于心玉對購物,玩樂並不熱忱.羅雙燕猜想,應該是朱慕云沒在身邊的緣故.
羅雙燕也確實聽于心玉提起,如果可以,她還想去上班.既然于心玉想上班,政保組又有適合她的職位,為何不能讓她來?當官上經常是嘴上一套,背後一套.不管朱慕云是什麼想法,她都要先把報告寫出來再說.
朱慕云在向重慶彙報之前,將這個想法與許值溝通了.並且,此事還得先征求家里的意見.這種事情,邊明澤的經驗比朱慕云豐富.
"讓于心玉進政保組?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許值驚詫的說.但驚訝歸驚訝,他也覺得,讓于心玉進政保組,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是羅雙燕突然提出來的,她覺得于心玉無聊,不想一個人待在家里,正好組里要擴編,也不知道她是想討好于心玉呢,還是想借機減輕負擔.當然,我沒有同意,並且表示了明確反對."朱慕云說.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