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亡靈風云 第十九章 絕地反擊


我無比艱辛的一點一點將自己身體拉下來,浮空的身體讓我只能借助雙手來獲得地氣,解鈴還須系鈴人,最初那一刻源源不絕的地氣讓我體內的龍靈之力難以壓抑,但是現在我已經用我的無上堅韌的意志暫時控制住了沸騰的血脈,而要想重新將體內血氣歸入正軌,在沒有其他外力情況下,我仍然只能借助地氣。

哈門和藍蔻與來襲的敵人激戰得如火如荼,我卻只能心無旁騖的與體內血氣對抗,隨著我雙臂發力一點一點讓我的身體靠近地面,我漸漸在靠近成功。

終于當我胸腹接觸到帶著濃郁泥腥味的大地時,大地之母釋放出來的地氣終于可以沿著我的胸腹浸潤,這個時候我已經快要瀕臨絕境,我如饑似渴的汲取著這縷縷地氣迅速將它轉化為壓制體內翻騰血氣的力量,只有在獲得外力的情況下,我才能真正將已經再度躍升入一個境界的體內精氣納入我自己的掌控之中,否則我只有走火入魔一條路。

生死勝負只在一瞬間!

如滾湯沃雪,當地氣緩緩流入那一刻,命運的天平就已經垂向了我,體內原本喧囂奔騰的氣血一下子被我強制歸位,如風行水上,積聚起來的力流沿著經脈奔行,所有阻滯痼節全數在氣血奔行中化為烏有。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我的身體似乎進入了某種特殊的境界,按照古月的說法,在精靈一脈的術語中這是叫初窺門徑,或者初登堂奧,而在帝國武技或者魔法界中則稱之為初成,意味著我已經跨越了最關鍵的一步,可以步入斗氣或者大魔法師的境界了。

而此時我的腦中仿佛也是如水流串珠一般,水到渠成,原本許多一直未曾悟透或者尚不明白的武學法理難題都在這一刻迎刃而解,也許這就是高手們所說落地頓悟?!

腦海心際間起起落落,我的心情也隨之起伏跌宕,如果不是哈門淒厲的慘叫將我從神游中驚醒過來,我不知道我會以這種姿態駐留多久。

腳尖輕輕在地面一點,我才發現就這短短的幾分鍾時間,卻惘如隔世,身形飄忽而起,我這才駭然的發現無論是在力量上還是反應速度上我已經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身體舉重若輕,不需要任何魔法或者術法助力,我可以輕而易舉的一晃飄出數米之外,指間熟練的變幻著手勢,一連串的魔法已經如行云流水般的釋放而出。

止血、加速、鈍化,三個小型修複魔法加持在狼狽不堪的哈門身上,一下子為哈門解了當務之急,止血讓他兩處傷口迅速愈合,愈合速度比起往日我那可憐的止血術至少快了兩倍,而加速術則更方便為他在地面打滾躲避對手的襲擊提供了更靈活的反應速度,鈍化術則為他萬一遭遇不測時,也可以最大限度降低損傷程度和痛神經刺激。

看見鈍化術如此毫無阻礙的釋放出,我嘗試著釋放了一個更高一級的鎧化術給自己,全身的外層肌肉頓時如同注入了一層凝結劑一般驟然板結起來,迅速角質化,但是卻絲毫不影響行動,我瞅了一眼手上,看不出任何變化,但是我知道鎧化術已經釋放成功!

內心的驚喜溢于言表,鎧化術並不是牧者可以釋放的,雖然在魔力上我早已足夠,但是對于如何快速而又精准的釋放這個中級法術我仍然一直持謹慎態度,如果一個中級法術都要花上我半個小時的咒語和手勢准備,那這種中級法術趁早還是丟棄了的好,敵人早已經在鎧化術生效之前在我身上不知道開了多少個窟窿了。

天魔刺幻起無數虛影,這是因為速度遽然加快之後的空間幻像,精准的點在了斗氣勃發的槍刃異芒上,將那個小丫頭從絕境中拯救出來。

相較于哈門的狼狽,藍蔻的處境可謂凶險之極,那個叫做伯利烏的家伙顯然心痛于自己伙伴的受傷,暴怒之下便在無半點留手,一杆比起尋常騎士槍更長更粗的大槍在斗氣貫注下爆發出超強的戰意,蓬勃外放的斗氣迷迷蒙蒙覆蓋著整個方圓五米開外,饒是藍蔻腳法靈活,左沖右突,始終擺脫不了對方殺氣籠罩。


我這救命的一刺終于將藍蔻性命從懸崖邊拉了回來,而在對方“咦”的一聲驚訝中,斗氣爆發出來的反彈力一樣讓我全身經脈再度受到了一次洗禮,如滾滾海潮一般,緩緩漫過我體內,如果不是方才那一次險些走火入魔讓我的經脈得到了擴張,我相信這個時候我體內經脈怕已經是寸斷零落了。

而現在對方凶猛的斗氣就像是再鞏固了我方才異變的成果,為經脈中殘存尚不穩定的氣流來了一次毫無反抗余地的清掃,這份感覺讓我是又驚又喜,這簡直就是一份意外的收獲。

伯利烏有理由感到驚訝,自己這凌厲的一槍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接下的,不敢說已經竭盡全力,但是至少發揮了自己八成以上的力量,而對方卻是一震即退,甚至看不到踉蹌噴血的現象,在他印象中,似乎目標不可能有如此強的力量,難道這個家伙另外有獲得了強援,就像方才那個亡靈操控者一樣?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對手和文報中描述繪制的形象完全一致,雖然在衣飾上有所不同,但是在海尼夫拉陵墓區里,這樣樣貌形象巧合絕不可能。

“漢密爾頓•巴本?”

伯利烏心中一陣狂喜,終于堵住了這個家伙!看來自己這一注終于還是押准了,這個家伙果然感冒奇險想要從海尼夫拉陵墓區穿越,而自己也是參考了這個家伙在海法要塞和落日城里所作所為才作出這個家伙可能會走偏門冒險的判斷。反正中南部已經有雷擊營和本衛其他兄弟守候,不如來這里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走了大運。

我沒有搭理對方。

此時的我還沉浸在對方那凌厲一擊帶來的回味當中。雄渾的斗氣勁道在我體內經脈中席卷而過,我借助這一道氣勁急速的在體內運行了兩轉,所有阻滯關節都被一掃而空,空靈圓潤的感覺讓我陡然有一種破空跨越的沖動。

陰狠的目光終于讓我有所感覺,碩長的大槍如烏龍擺尾一般的旋轉起來,槍頭攪起巨大的渦旋氣流直奔我而來,中間烏黑深邃的渦洞因為強烈的氣流旋轉甚至產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引力,連我遠在數米開外都隱隱感覺到吸力。

好厲害的斗氣!我心中暗自心驚,但是這個時候的我已經不是方才的我了,剛剛晉入一個更高境界的我迫不及待的希望能夠有一個更強的對手來幫助我稱量一下自己的力量,而眼前這個家伙無疑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天魔刺斜刺殺出,淡淡的煞氣卷入,槍刺交擊,或輕或重,似快似慢,一口氣間我們在空中便毫無花巧的連續碰撞了十七次。

我一直以為自己已然步入一個更高境界完全可以抵擋得住對方的攻擊,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自己真如井底之蛙,那連續十七擊可以說我沒有真正發出一擊,每一次交擊都是我被動的硬抗。

一重接一重如海潮一般的力量透過天魔刺透入我體內,我根本無法擺脫,也無法躲避,就這樣圓睜著眼睛,眼睜睜的看著對方輕蔑的目光下,洶湧的氣浪撞擊著我的經脈,尤其是最後三擊,那帶著螺旋鑽力的氣勁直透入我肺腑,三擊之力合一,活生生將我的身體橫撞出十幾米開外。

我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先前的喜悅完全被這連續不斷如同鐵槌錘打鐵砧一般打得無疑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全身骨骼如同碎裂般的疼痛和胸前窒息般的憋悶。

喉嚨里的血塊如長河一般傾瀉而出,虛脫般的感覺讓我如同被抽了脊骨的蛇一般癱落在地,我敗得很慘,很狼狽,但是我贏得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