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韓小寒看了看他二人,輕描淡寫道:“過獎了。”這兩人沒有出手,他也不會上去主動找麻煩。他是不喜歡麻煩的人。

“功夫是不錯,只可惜沒有勁道,如果你能修煉內家真氣,恰好可彌補這一點的不足。”兩人又是異口同聲地說道。

韓小寒聞言,點頭而笑,暗道這兩人眼力不錯,只不過他不是沒有修煉過內力,恰恰相反,他的內功以達到平常武林人所說登峰造極的地步,只是沒有使用罷了。

韓小寒並未答話,將倒在他床上的大漢拉下來,剛准備上去,那兩人卻道:“這張床你不能住。”

“為什麼?”韓小寒奇怪問道。

“因為,它已經有人占了。”兩人走到他面前站住身。

“誰?我並沒有看到這里有人!”韓小寒笑問道。

“以前或許沒有,但現在有了。”左手那位青年笑呵呵地說道。“誰?”“我!”兩個青年同時回答道。韓小寒一楞,馬上又明白了,原來這兩人是來找茬的。他仰面大笑,問道:“如果,我不讓呢?”

“那我們只好打一場了。”右手邊青年說道:“如果你贏了,這張床是你的,如果你輸了,它,歸我。怎麼樣?是你單條我們倆,還是讓我們倆毆你一個?”“看來,我想要這張床,就必須和你倆打一場,沒有其他的選擇了?”“恩,沒錯。”“既然兩位想打架,又何必找那些借口?”“我們是正派人事,無論殺人還是打架,都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兩位青年笑吟吟道。

韓小寒不是沒見過臉皮厚的人,但象這二位如此厚顏無恥的,他還是第一次碰到。“好吧,兩位‘正派人事’,現在,你們隨時都可以動手了。”“不要說我倆欺負你。”二人說道:“我們從小到大,無論做什麼事都是兩人一起干,打架也是一樣,你一個人,我們是兩個一起上,你一百個人,我們也同樣是兩個一起上。”

“可以理解。”打就打,哪來那些廢話!韓小寒不耐煩的隨口應道。

“哦,忘了打聲招呼,我叫陳海!”“我叫陳石。”二人自我介紹,然後,同聲道:“我們是兄弟,孿生兄弟。”

我又不是白癡,自然能看得出來。韓小寒無奈地翻起白眼,道:“你們……”就在他開口說話之際,兩位青年同時出手。一人出拳,擊他前胸,另一人低身,橫腿掃他底盤。招式普通,毫無出奇,但是速度卻異常之快,暗含內家真氣。


好家伙!韓小寒沒想到這兩位自稱正派人事的青年如此陰險狡詐,表面笑呵呵正和自己說話,轉瞬間已出手擊自己要害。

他後面是床身,無路可退。若是他可使用內力,二人的攻擊自然在不放在眼里,即使不躲不閃,憑他雄厚內力運起護身罡氣,對方也難傷他分毫。但他做出承諾在先,自然不願違背,銀牙一咬,施出天機步。

天機步之玄妙,天下少有匹敵,可是這種身法需*內力作為支持,如今他緊收真氣,威力大減,人是堪堪躲過兩位青年的攻擊,胸口和小腿還是被刮上一點邊,隱隱做痛,火辣辣的。韓小寒氣喝一聲,曲臂用手肘拐向左側青年軟肋。青年哈哈一笑,並不躲閃,等他肘部到了自己身前時,猛得去抓他手腕。這一招出人意料,他也是信心十足,認為十拿九穩可將韓小寒脈門扣住。後者非但不驚慌,暗中反而一喜,他故做驚訝,假裝手忙腳亂,慌張收臂,看似要撤身而退。那青年哪會輕易放他離開,臉上笑容更深,更加忘乎所以,毫無防備全力向他手腕抓去。就在他接觸到韓小寒手腕那一瞬,後者猛然將手一翻,石光電閃般反將他的手腕抓住。拇指在下,四指在上,牢牢掐住他脈門,暗中用起全力狠狠一捏,那青年怪叫一聲,渾身乏力,雙腿一軟,癱坐在地。脈門不管對普通人還是習武之人,都在人身要害之一,一旦被人制住,勝負立時即分。

另外那位青年見兄弟被人制住,急火攻心,不管那麼多,吼叫上前,准備和韓小寒拼命。

韓小寒擺擺手,將手下青年一提,悠然說道:“還需要再打下去嗎?你們已經輸了。”

“這,這……這是我們一時失誤,我們重新再來。”那青年近乎無賴地說道。

他的話沒有錯,其實他兩人功夫不錯,韓小寒不用內力,想贏兩人確實不容易,可他們輸在先入為主,認為韓小寒沒修煉過內功,身手是不錯,但不足為慮。疏忽大意,犯下輕敵的大錯。韓小寒也明白這一點,他可沒有興趣再和兩人打一場,搖頭正色道:“如果在戰場上,或者我們是你死我活的對頭,現在,你的兄弟已經死了。你說死人還有再活過來的機會嗎?”

青年語塞,抿抿嘴,說不出話來。

“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麼好丟人的。”那位白面斯文青年此時也放在書,看著二人說道。

“丟人的不是你,站著說話不腰疼!”青年老臉一紅,沒好氣的回話斥道,不過,他還是放下拳頭,低著腦袋道:“你贏了。在張床,以後是你的了,但是不要高興得太早,以後我們還會找機會和你比上一比的。”

“隨時恭候!”韓小寒松開手,不示弱的笑盈盈道。

被他制住的青年從地上爬起,哼哼兩聲,默不作聲回到自己床上。

房中打得有聲有色,叫喊不斷,將整個B座都驚動了,囚犯紛紛從各自房中出來,查看究竟,有些人手中還拿著木板,鐵棍之類的硬器。“咣當!”,韓小寒所在房間的房門被人一腳踢開,從外面走進數人,當前一位,三十多歲,一雙環眼向外凸起,血盆大嘴用尺量量不下四寸,咧到耳下,冷眼看去活生生蛤蟆成精。此人手中一根四尺長的木方,扛在肩膀,進來之後,左右巡視,只見地上橫七豎八,倒下二十號有余,而韓小寒背窗而站,他看不真切,獅子口一撇,問道:“二三零,你們這屋怎麼了?地震了嗎?”


沒有人理他。帶眼鏡的斯文青年繼續垂頭看他書,與蛤蟆臉大漢的相貌比起來,他覺得能有一本書在手中實在是最大的享受。

那兩位孿生兄弟也沒心情理他,剛剛與韓小寒打斗沒過兩招就敗在人家手下,讓兩位原本頗為自負的青年如何能不郁悶。

韓小寒更不會理他,甚至看都沒看一眼,回過身,准備上床休息。他對高爐高溫的氣候,干燥的環境一時還無法適應,即使有內力雄厚,真氣連綿不絕,連日來奔波,身心還是有些許疲憊。

見自己象個傻子似的唱獨角戲,蛤蟆臉大漢老臉掛不住了,屋內還清醒的只有四個人。其中三位他都認識,而且也知道,這三人任何一個都不好惹,只有韓小寒在黑暗中模糊的輪廓讓他覺得陌生得很,他跨步上前,問道:“小子,你告訴我怎麼回事!”

韓小寒不用回頭也知道他問的是自己,暗暗歎了口氣,說道:“這里有人打了一場架。”

“誰?”蛤蟆臉大漢狐疑的看著他背影。

“我,他們。”韓小寒轉過身,指了指自己,又低頭環視一周。

“你?”蛤蟆臉大漢一楞,又上前兩步,仰面大笑道:“你說是你一個人把他們都打倒的?”

“看來是這樣的。”韓小寒淡淡說道。

“你不要和我……咦?”蛤蟆臉大漢走近韓小寒,看清他的樣子,倒吸一口氣,暗道一聲好漂亮,疑問:“你是男是女?”

“你想知道?”韓小寒嘴角一挑,笑呵呵手指地面一干人等,說道:“剛才,他們也很想知道,結果,你看見了。”

蛤蟆臉嗤笑出聲,他怎麼也不相信,憑對方如此柔弱漂亮得一個人能打倒二三十號膀大腰圓的大漢,剛要諷刺兩句,那兩位孿生兄弟陳海陳石同聲說道:“不用懷疑了,他說得是實話。”


“那怎麼可能?”韓小寒的話他未必相信,可陳家兄弟也這樣說就不由他不信,而且見他兩人面色不善,灰暗陰霾,兩張老臉拉得好長,看樣子好似也吃了虧,暗吃一驚,轉目看向韓小寒,又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一番,問道:“你是新來的?”

“今天剛到。”“一個人?”“一個人!”“在龍城有朋友?”“沒來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中華還有這麼個地方。”

呼!蛤蟆臉大漢放下心來,原來是個沒有根底的人,那就沒什麼好怕了,就算他再怎麼厲害,畢竟只是一個人,兩只手。嘿嘿冷笑,目光在韓小寒臉上掃了掃,眼珠提溜一轉,道:“新人要懂得新人的規矩,陳家兄弟,不介意我帶他出去一趟吧!”

大漢笑無好笑,心更沒按好心,話中的意思很明顯,准備出去‘教訓’韓小寒一番,至于怎樣教訓,就不得而知了。

“當然介意!”陳海陳石異口同聲道。包括韓小寒在內,誰都沒想到他倆會說不,連和二人同在一房簷下有段時間的斯文青年此時也放下書,奇怪的看著兩人。蛤蟆臉大漢皺起眉頭,心中火起,強忍住說道:“陳家兄弟,我可是出于好意……”

“好你媽!”沒等大漢說完,陳海破口大罵,同時狠踢一腳身旁的床棱,叫道:“我們二三零的事,還用不著外人插手!”

“陳海!咱們相識時間不短,出于情意我忍讓你三分,可你不要以為我怕了你,別忘了,我是西龍王的……”

“你是個什麼東西!”不等陳海說話,陳石一記老拳襲出。二人孿生,從小到大沒分開過,不需說話,不需眼神,甚至不需要任何暗示,對方心里想什麼,另一方清清楚楚的能感知到。陳海與陳石內功不算很強,可也絕對不低,對于沒學過武功的人來說,那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這一拳又快又突然,蛤蟆臉大漢連閃躲的意識都沒生出,小腹好象被火車撞到似的,整個人倒飛出去。他是走進來的,出去時是飛的。“啊!”在其身後的那些人紛紛閃身躲避,生怕受其殃及。

“咚!撲通!”大漢先在撞到走廊的牆上,然後反彈落地,上身動了動,接著噴出一口血,人事不醒。

“呀,蛤蟆強讓人打昏了!”“媽的,二三零的人和我們對上了!”“干***!”“抄家伙,大家一起上!”蛤蟆臉大漢所在房間的囚犯們見他昏迷不醒,一各個‘義憤填膺’,紛紛亮出家伙,一擁而上,向房內沖殺。

“奶奶個熊!老二,多長時間沒熱身了?”陳海不知何時嘴上斜叼起煙卷,眼睛眯縫著。

陳石大笑道:“算算好象有幾年了!”“那還等什麼?”陳海甩掉背心,握了握拳頭,骨骼嘎嘎做響。

韓小寒哭笑不得的看著這兩位古怪青年。明明剛和自己交過手,卻說幾年沒打過架,剛剛還和自己咬牙切齒,手舞足蹈,現在又要替自己出頭,和數十大漢對打。暗暗搖頭,搞不懂這兩兄弟在想什麼,韓小寒倒也樂得輕松自在,縱身跳到床上,滿面輕松,來個坐山觀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