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見酒鬼沒反應,一直盯著門口看,知道他有可能是耳朵的問題,于是加大了音量:
"慕寒?"
果然,酒鬼聽到後,轉頭看向了她.
"馬上要手術了,你准備一下."
酒鬼唇角微動,卻沒出聲,而是又看向了門口,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護士也看了眼門口,隨即笑著道:"青衣大哥說一會兒就回來,你不用擔心."
青衣匆匆離開時,說有很重要的事,但說了會很快回來的.
酒鬼點了點頭,心里多了些安慰.
"那我去問一下手術准備得怎麼樣了,你等我啊."
護士大聲跟酒鬼說了句.
等酒鬼點了點頭後,她才離開.
偌大的特級病房里,頓時只剩酒鬼一人.
一抹輕飄飄的半透明白色影子出現.
少年看著床上病懨懨,瘦得皮包骨,完全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酒鬼,心口再一次疼了起來.
這痛感,是如此的清晰.
少年不禁抬手撫上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清澈的眸底一片茫然.
他明明只是一縷魂,怎麼會心痛?
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也是這樣.
少年再次看向酒鬼,竭力想要從空白的記憶里找出關于他的信息.
可是沒有.
一點也沒有.
少年來到床邊,離他更近了些.
看著憔悴不堪,連最小號的病號服都撐不起的酒鬼,他虛無的手幾乎是不受控制地撫上了他的臉.
他的感覺果然沒錯,他真的出事了.
病得這麼嚴重.
他明明記得他是大夫的,給君陌閆還有姐姐都看過病的,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樣.
一直緊緊盯著門口的酒鬼只覺臉上一涼,心底深處某個地方似受了什麼觸動.
他不知感覺到了什麼,竟緩緩抬起了一只手,慢慢覆在了自己冰涼的臉上.
和少年那虛無的手重疊在了一起.
少年被酒鬼的舉動驚了一下,暗紅的眼底閃過一抹震驚和異色.
心髒竟再次十分有血性地有了感覺.
但這一次卻不是心痛,而是心疼.
他看著他那手指根根消瘦,手背上滿是針眼和青紫痕跡的手,與他那虛無的手重疊在一起.
他仿佛感覺到了他的溫度,很暖,很熟悉.
你到底是誰?
我又是誰?
酒鬼的眼底也是茫然的神色.
為什麼,為什麼有種特別熟悉的感覺.
是錯覺嗎?
少年就這麼怔怔地看著他,而酒鬼也傻傻地保持著這個有些奇怪的手勢,不知在想什麼.
二十分鍾左右,兩個護士推著手術推車進來了.
少年看到有人進來,便收回了手.
臉上那熟悉又冰涼的感覺失去,酒鬼不知為何,撫著自己臉的手下意識收緊了起來,似想要握住什麼.
沒有了.
那種感覺又不見了.
心里就像被抽走了什麼東西,空了一塊兒.
"慕寒,准備手術了."那護士說道.
"……再,再等等."
酒鬼回過神來,微皺了眉,原本好聽清澈的嗓音這會兒卻像是含了砂紙般,粗糙得每發一個音都像在扯鈍劇,讓人聽著不免都覺得嗓子難受.
"慕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