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溫小艾呆了,不可置信地看著站在那兒,被揭了面具露出真容的魔尊.
君陌閆瞳孔劇烈地收縮了兩下,仿佛被人掐住了呼吸管道,心口狠狠悶了悶.
時間仿佛靜止在了這一刻,周圍的一切都跟著安靜了下來.
風吹過,聶九闕額前微微凌亂的長發被吹得晃了晃.
下巴上的鮮血,還一滴一滴地往衣襟上滴著.
不知過了多久,僵硬的聶九闕動了動,十分遲緩地抬起頭,看向了他們.
溫小艾整個人僵硬在了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聶九闕忽然緩緩抬起了一只手臂,然後朝溫小艾慢慢打開了手掌.
張了張滿是鮮血的唇,輕輕開口:"……小艾,糖."
他被鮮血染紅的手掌心里,放著兩顆棒棒糖,糖衣外,裹上了一層的鮮血.
溫小艾腿一軟,險些跌倒在地.
"你還記得嗎?一顆,是你恢複人形後以溫小艾的身份第一次去君家時給我的,你告訴我,這是你最喜歡吃的."
"還有一顆,是在顧大哥的婚禮上,你給我的,我一直好好保管著,都沒舍得吃,顧大哥跟我要,我都沒給……"
他被血染紅的唇一張一合,並不長的一段話,他卻用盡了全力在說.
他笑著,眼淚跟著流了下來,混著臉上的鮮血而下.
溫小艾看著他,眼前不斷閃過那個安安靜靜坐在輪椅上,對誰都溫溫柔柔一臉笑意如謫仙般的君無塵.
"……為,為什麼是你?"
溫小艾哽咽出聲.
他們三個到底是犯了多大的罪孽,上天要這麼殘忍地懲罰他們.
聶九闕,鎮魂獸,上纓.
君無塵,君陌閆,溫小艾.
"小艾,對不起……"
君無塵想跟她道歉,他上次不應該在巧克力上做手腳,害得她險些走火入魔.
可是他不敢說,她怕她生他氣.
可他當時也那樣辦法,他自己又變不成妖,他只能委屈她.
他真的太害怕了,看著她和君陌閆朝夕相處,形影不離,他幾乎要發瘋.
"對不起……"
溫小艾搖頭,一步步往後退去,完全無法接受命運這樣的安排.
眼淚止不住掉了下來.
聶九闕轉世投胎成誰都可以,可為什麼偏偏是二哥,為什麼偏偏是君陌閆的二哥.
那是君家唯一對他們好的,怎麼能……
手腕被人抓上,下一秒,溫小艾直接被君陌閆帶離了這兒.
寂靜的紫窮林里,被毀壞的那一方寸之地,聶九闕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伸著手臂,還保持著給糖的姿勢.
然眼前,卻已無接糖之人.
大腦一陣眩暈,聶九闕直直地往後倒了下去.
"嘭"地一聲悶響,驚起了一地的塵埃.
兩顆帶血的糖也從他的手里掉了出來,滾落在地上,沾上了沙石.
聶九闕看著上方滿眼的紫色,視線逐漸模糊,黑暗……
你說你欠葉祁五百年的情,那我呢?
纓兒,你真的不醒醒,好好看看我嗎?
"尊主……"
夜音艱難地爬起了身,跌跌撞撞來到聶九闕身邊.
"尊主."
"尊主."
紫瓊林里,徒留一片狼藉和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