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連著地,一望無際,都是血色.
風卷著濃厚的血腥味,顯得那麼沉重,刮在臉上,都是黏膩的血氣,讓人竟覺得手腳都重了幾分.
不知過了多久,待一切塵埃落定時,四周安靜得可怕,再聽不到一絲聲響.
他也似乎用去了渾身的靈力,在那一刻,顯得那麼疲憊.
君陌閆看著懷里一臉安詳的溫小艾,慢慢抬手,動作遲緩卻很是溫柔地輕撫上她滿是鮮血的小臉,指尖止不住地顫抖著.
眼淚一顆一顆砸落在她的臉上,混著她臉上的鮮血,化成血水.
下巴輕輕抵上了她的額頭,君陌閆渾身顫抖得厲害.
呼吸牽動著身上的傷口,連帶著心口,每一下,都疼得痙攣,痛徹,幾乎要將他活活痛死過去.
"小乖……"
一聲呢喃輕喚,卻再也得不到她的回應.
心髒傳來陣陣抽痛,一陣強過一陣,幾乎將他淹沒,讓他窒息.
他慢慢收緊了雙臂,將她緊緊摟抱在了懷里,眼淚不斷落下.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只是那麼幾分鍾,他僵硬著身體,緩緩低頭,被血染紅的唇瓣親吻上了她的額頭.
"……沒事的,不怕."
他似自言自語,輕吐出一句,然後慢慢閉上了雙眼.
眼眶里的淚水,盡數落下.
不敢去看他眼里的絕望有多讓人崩潰.
空氣安靜了下來,漸漸地,他的周身慢慢籠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緊接著,一點金色的星光忽然從他的額間散出.
隨著這點金色星光的出現,無數的星光不斷從他身體里冒了出來.
星星點點,似螢火般,在天地間慢慢散開,仿佛帶著生的希望.
那些斑斑點點的金色星光在一片血紅中飄蕩著,顯得那麼薄弱,卻又那麼地生機勃勃.
他抱著她,唇瓣貼在她的額頭,雙目緊閉著,數不盡的星光將他包裹,周身的光暈也越來越強烈.
一片死氣沉沉中,他仿佛是這天地間唯一的生命.
連帶著他懷里的溫小艾,似乎也慢慢有了生的氣息.
點點的星光縈繞在她的傷口處,慢慢地,她的傷口不再流血,慢慢地,她的傷口開始愈合……
混沌的天空似乎也感應到了生命的複蘇,努力撥開了云霧.
將光,投向了世間.
當第一束陽光穿透死亡的籠罩和阻礙,落在他的身上,他身上的光暈也在瞬間爆漲而起.
刺目得讓人快要看不清他的臉.
當他身上的光暈在不斷上漲強烈到鼎盛時,忽然,卻像玻璃般破碎而開.
他的身體,竟在那一刻化成了無數的星光,散開在了天地間.
一眼望去,不再是那滿目的紅,還有那帶著生的希望的星光.
……
……
……
五個月後
婺園
一隊又一隊的守衛在陽台底下巡邏而過,步伐一致,聽著卻讓人心情沉重.
大床上,熟睡中的男子慢慢睜開了眼,醒了過來.
扭頭看向陽台--天氣很好.
男子隨即掀開了被子,下了床,走進了浴室.
複制粘貼般的刷牙洗漱後,男子換上了一身正裝,然後穿戴整齊.
將最後的領帶束好,男子一邊整理著袖口,一邊出房,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