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血降 031. 正常人





一股腥臭的鮮血“噗”的一下噴到了我的身上,那只長滿白毛的東西被刺中之後似乎極度的憤怒,它半懸著的手向著我的方向狠狠的抓了過來,我已經沒有時間去考慮自己應該怎麼辦,只是下意識的把軍用匕首抽出來又刺下去,到了最後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刺了多少刀,那只滿是白毛的手抓到了一半的時候就軟軟的垂了下去,伴隨著不停滴著汙血的那具白色軀體,顯得無比猙獰。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我才輕輕的噓了一口氣,然後挪動著疼得發暈的身子從那個東西的身體下面爬了出來。我打亮了手電照了過去,心里暗呼一聲佛祖保佑,原來那只東西在撲向我的時候腦袋撞到了擋住我去路的那個木樁上面,估計是它自己用的力氣太大了,一時間暈到死所以才給了我可乘之機,要不然就目前這個狀況來看的話,不管怎麼搞死的那個人都是我。

我皺著眉又照了照周圍,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已經在山谷之中了,在我四周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木頭樁子,而在似乎很遙遠的地方,那團亮幽幽的東西應該是考察隊的大部隊了。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才好,只能本能的向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不過我下意識的繞開了那個白色的東西,我可不想等下走到它身邊它又跳起來一下把我按在地上,和我來一次人粽情未了。

手電的光芒在黑暗中顯得有點昏黃,我小心的避開那幾乎是遍地的木樁終于再次回到了剛才下來的山壁缺口處,那古老的石梯依然是那個樣子,如果不是自己剛才親身經曆的話,誰又想得到我剛才已經幾番生死了呢。

我把手電筒對著上方不停的開開關關打著信號,我想李秋水他們應該知道我的意思,因為這個信號是國際中十分通用的求救信號。

打完了信號以後我才松了一口氣,不過我還是背對著石梯戒備的看著眼前的一片黑暗,那深深的夜色里面充滿未知的砍頭谷,讓我的心不由自主的緊了起來。

突然,我只覺得肩膀上一重,不知道什麼東西搭到了我的肩膀上面,我一聲慘叫,心里第一個念頭就是完了完了,那個東西還沒死的話這次死的人就是我了。

連想都不用想,我手上的軍用匕首就猛的向著身後揮了過去,但是一個聲音卻響了起來,讓我的身子一僵,只聽寶哥哥那極度欠扁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怎麼了?你要謀殺啊?”

一聽到這個聲音我的身子就軟了,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寶哥哥那欠扁的聲音是這麼迷人動聽,如果不是因為他是一個男人的話我都准備感動到了以身相許了,那種感覺真的不知道怎麼形容,就好像是奴隸翻身把歌唱,個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

寶哥哥看見我的神色變幻莫測,忍不住摸了摸我的額頭問道:“怎麼了,受涼了?身體不好就多穿一點衣服啊,這深山老林的要是生病了你就完蛋了。”

我拍開他的手,感動的說:“寶哥哥,看到你還活蹦亂跳的我就心滿意足了,要不然你們這九代單傳在這里斷了的話,我估計你老爸會把我砍成肉泥的。"

寶哥哥撇撇嘴,哼道:“烏鴉嘴,自己跑那麼快下來發現什麼寶貝了?”

我一聽他這麼說忙奇怪的問:“你們不是在我前面嗎?怎麼又在我後面出現了?”


寶哥哥見鬼一樣的看了我一眼,繼續哼道:“你看壁畫看傻了吧,明明是你自己不知道怎麼的就跑到了前面來,我們怎麼叫你都不停,我在後面追了老半天才追下來,沒想到一下來你就迎面給了我一刀。”

我愣了愣,怎麼成了我跑在他們前面了?不是他們比我先到谷底嗎?更何況就算是我比他們先到下面,但是加上剛才的經曆他們也不至于這麼慢才下來啊。

我心里疑惑,忍不住看了一眼跟在寶哥哥身後的阿依古,阿依古一見我看他,忙擺了擺手才喘著氣說:“大兄弟不成啊,你的力氣真大,我和這個兄弟一起在你後面追你,可是到了這里已經累得不能說話了,你居然還像一個沒事人一樣,沒想到你們漢人還有這樣的本事啊。”

我聽阿依古這麼說,徹底的呆了,阿依古是什麼人我能不知道?我敢肯定要是他願意去參加奧運的話,什麼項目估計都少不了他的一個名次,可是這樣的一個牛人為了追趕我的腳步居然累成這樣?我又看了寶哥哥一眼,只見他渾身也滿是汗水,那個樣子就好像是去了哪里的黑磚窯打了幾年黑工的人一樣。

只是我明明記得,在下到谷底的時候我一點也不累啊?難道說我已經到了超越他們幾個境界的程度?不過我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這種沒可能發生的事情卻又真真切切的發生了,令我有了一種如入夢境的古怪感覺。

當下我顧不得其他,忙把剛才在谷底發生的事情向他們講了一遍,寶哥哥聽了我的話一臉古怪,阿依古的表情卻多了幾分蒼白,我怕他們兩個不信忙把手電往我的身上照了照,他們兩個人齊齊的一愣,然後瞬間驚叫起來。

我被他們的叫聲嚇得一呆,忙低頭向著我的身子看了過去,只見原本還算乾淨的衣服上面沾滿了血汙,使得我整個人就好像剛才血池里面浸泡出來的一樣,而且,在那片血紅里面,我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膚卻是一片白色,我定睛看了過去,腦袋不禁一陣發暈,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腰間和手臂上面都長起了白色的毛,一根根的都柔軟無比,就好像是我剛才弄死的那個東西一樣!

我一下子就懵掉了,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只能下意識的伸出手抓了過去想把那些毛給拔下來,可是我的手剛碰到那些毛的時候,那塊肌膚就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好像我這一抓下去就把自己的身子抓出一個洞一樣。

我一聲慘叫叫了出來,瞪大著眼睛看著那些白毛,心里一片死灰。

阿依古呆了好久,突然上來一把抓住我的衣領吼道:“尸體呢?尸體哪里去了?”

我腦袋還在發暈,被阿依古這麼問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只是有點呆呆的看著他。

他的眼睛圓瞪,就好像要瞪了出來一樣,他抓著我的衣領邊搖邊繼續說:“尸體呢?剛才被你殺掉的那個東西呢?”

我這個時候才聽清阿依古到底在說什麼,忙向著那個方向指了指,阿依古顧不得其他,一把搶過了我手里的手電筒就快速的跑了過去,只見他的身子在電筒的燈光照耀下面不停的閃動著,最後終于跑到了剛才那個東西死了的地方。

我心知阿依古一定是有了什麼發現,雖然那些從皮膚上面長出來的白毛讓我心驚膽戰但是我還是強忍著恐懼追了上去,寶哥哥在我身後呆了呆了也拿著電筒和火把追了上來。

我手上沒有任何照明的工具,只能向著阿依古所在的那個反向跑了過去,不過我這個人的運氣還算好,就算如此還是沒有摔跤,因為我清楚的聽到跟在我身後的寶哥哥已經摔了很多次了。


阿依古呆呆的站在那個東西的尸體旁邊,手上的砍柴刀不停的在它身上挑著,我看到他的手腕不停的微微顫抖著,就好像全身隨時都會軟了下去一樣。

終于,他輕輕的噓了一口氣站了起來神色複雜的看著我,半響才說:“大兄弟,謝謝你。”

我莫名其妙的點點頭,指著自己說:“謝謝我?為什麼要謝謝我?”

阿依古皺著眉愣了愣,才指著那具滿是白毛的東西說:“這個人,已經活了快要五十年了。”

我點點頭,但是馬上又一呆,半響才問:“你說,這個東西,是人?”

阿依古點點頭,臉上的神色越發的古怪起來,最後他搖搖頭,繼續說:“他確實是個人,或者說,在他變成這個東西以前他確實是個人。”

“那就是說他現在不是人?”我問道。

阿依古擺擺手示意我不要說話,接著說:“不是,認真的說,他現在也還是一個人,只是身上多了一層白毛而已。”

我心里奇怪,但是卻不再打斷阿依古的說話,只是認真的盯著他,希望他能給我一個完美的解答。

阿依古臉色有幾分蒼白,蒼白里面甚至多了幾分讓人心魂皆顫的味道,他似乎猶豫了良久,才說:“這個人,是中了降頭才變成這樣的,而且,他變成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我們這十萬大山老一輩的人都說,從五十年前開始這個人就能存在了,他不停的在山中游蕩著,只要看到活人就一定會把那個人吃了。在這麼多年以來,死在他手上的人就算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我問道:“五十年?正常人的話,要是變成這個樣恐怕五天都過不了吧。”

阿依古的嘴角抽了抽,他努力的用一種淡淡的語氣問:“是嗎?這麼說你認為他還是正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