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光明陣營還是邪神組織們,亦或是在戰場之外的觀眾們,這一刻都中了暫時無法解開的石化術,他們完全陷入呆滯,似乎根本無法理解那正在發生的一幕.
而正朝著兔子變化的查克-馬里奧,終于清醒了過來,他抖動著雪白毛發,即將跌落下來.
這個瞬間,他強行以自己的教宗權限切斷了轉化過程,而後他溝通光明主宰,讓那數百萬信民召喚而來的恐怖意志,轉向唐奇,他認定這個人類巫師很危險,不能讓他破壞教會的計劃.
"偉大的……吾主……!"
"轟隆!"
根本不需要馬里奧的提醒,在他切斷轉化的瞬息.
那無比偉岸,浩瀚的意志轉移了目標.
那自無垠神秘"光明國度"而來的聖光,能強行扭轉一尊真身降臨起源星的神靈陣營的偉岸意志,能隔著世界壁障擊敗"恐怖啃噬者"的意志,即將落在唐奇身上.
熟悉的,無法抵抗的孱弱感受,瘋狂湧來.
那日在荊棘之巔,唐奇也曾面對光明主宰.
不同的是,那日的光明主宰是汙穢的,唐奇與之對視,遭受的是汙染.
但此時此刻,他即將面對的卻是真正的光明主宰,無窮偉岸,浩瀚,至高無上.
發生在塔卡肯斯坦軀體上的變化,提前出現在唐奇的身上.
觀眾們紛紛瞪大了雙眼看著,以一記"變形咒"將新任教宗變成雪白兔子,那讓人驚歎的人類巫師,僅僅只是被聖光邊緣照耀,便似感受到了劇烈痛苦般發出低沉嘶吼.
他的軀體表面,那到達極致的金色光焰開始被一絲一縷的聖光替代.
"光明主宰的意志,要強行轉化一尊熔爐巫王?"
"繼恐怖啃噬者之後,祂還想要隔著壁障擊敗熔爐之主?"
觀眾們腦海,念頭翻湧.
按照常理想象,連真身降臨的塔卡肯斯坦都能轉化,區區一尊半神級的熔爐巫王必定毫無反抗之力,眨眼就會被轉化為光明陣營的存在.
可偏偏,有許多人的心底,都下意識生出質疑想法.
因為那沒有任何先例,其他超凡生物或許在遭遇不可抗力的汙染或者轉化之後,會轉變陣營.
但熔爐巫師?
神秘側眾所周知,這是一群極為特殊的巫師,他們被殺就會死,但似乎從未聽聞有熔爐巫師被催眠,被控制.
"若那位欺神者被轉化,教會的計劃將獲得超預期的效果."
就在觀眾們緊張觀看,思索時.
唐奇正瘋狂釋放體內所有的熔爐光焰,無力感正鎮壓下來.
面對那自"光明國度"而來的偉岸意志,唐奇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孱弱,他如今是一尊熔爐巫王,半神級的超凡生物,孤身一人闖入地上神國的彪悍存在.
但這些,面對無上的光明意志都失去了作用.
他的一切手段,不管是分身還是本體,似都沒了效用.
他根本還沒有感受完全的意志,他只是被邊緣處的聖光照耀到而已,他終于理解了塔卡肯斯坦這尊能毀滅大地的"古老大惡神",不久前那無力又痛苦的感受.
"這就是主宰級的意志?"
"任何手段在這種意志之下,都將被碾壓,不管是巫王,還是真神,都沒有任何區別,無非便是小一些的螻蟻,與大些的螻蟻而已."
"幸好,我喜歡作死,但我更喜歡……反轉."
紛亂念頭超越時間閃爍,觀眾們看到的畫面:
那被聖光照耀,即將被鎮壓,轉化的熔爐巫王,瘋狂又不可思議的人類巫師,他一點一點即將跪伏下來的軀體,那始終高昂著的頭顱,面上竭力表現出變形的笑容.
他緩緩張口,發出響徹戰場的嘶吼.
"動!手!"
"轟!"
已跌落的雪白兔子,正對峙中的兩大陣營,虛空中密密麻麻的超凡生物,戰場周遭數量未知的觀眾們,腦海轟隆隆震響,驚訝,疑惑之色即刻充斥他們眼眸.
而後,他們似都有所感應,猛地抬頭看向那天穹之上.
下一刻,所有人的眼眸內,無比震撼的景象出現.
那仿佛流淌著的月華中,一艘精美,怪誕的木船搖曳著.
船上,四十道身影正在躍下.
轟隆!
戰場,徹底沸騰.
曾經在開頭發生的一幕,此時被複刻了.
足足四十顆"太陽",自天穹墜落.
所有人的眼眸都失去了焦距,唯有那極致流淌的光焰充斥.
四十位熔爐巫師,在半空之中,他們同時耗去那來自首領的一顆太陽功勳,同時兌換了……熔爐之主的咆哮!
當四十顆赤紅光斑與黑斑交雜的太陽同時綻放時,黑夜中的天穹消失了.
一道接著一道,不可直視的太陽門戶出現.
它們連接在一起,形成一個無比純粹的熔爐國度.
國度內,光焰之海湧動,接引著一道無比偉大,無法想象的意志降臨.
"熔爐主宰!"
頃刻之間,時間與空間,仿佛都失去了意義.
所有觀眾的靈魂,似乎也停止了運轉.
他們能聽見那早已發生變化的戰歌來到了最激昂處,能看到黑夜消失,熔爐國度降臨,自天穹砸落下來,與那"地上神國"碰撞在一起.兩道不可感知,同樣偉岸浩瀚的意志,祂們似乎是在……對噴?
在那不可思議的戰場中央處,一道模糊的人影緩緩起身.
他的體內,光焰溢出,頃刻間形成一個魔法陣,所有熟讀黑暗紀典籍博學者都認識的魔法陣.
那人影充滿嘲諷意味的低聲呢喃,傳入他們遲鈍的腦海中.
"我說,你是破碎的惡靈,是眾生的苦,是混亂的根源……你不需懺悔,你不必臣服,你亦不必脫離那恐怖,那黑暗,不必被囚于光明的國度,不必被賜予丑陋的名,你只需被……."
"獻祭!"
"轟!"
發生了,即便再瘋狂的妄想者也不會想到的一幕,就這麼不可思議的發生了.
當那模糊人影吐出最後兩個字時,他腳下的光焰魔法陣已完全與砸落下來的"熔爐國度"連接在了一起,虛弱到毫無反抗之力的塔卡肯斯坦,祂那由無數高等超凡生物縫合而成的人造神軀,連同祂的真身神性,都開始融化.
祂,正在被吞吃,過程中祂發出了微弱的哀嚎,內里傳遞出來的恐懼足以讓所有陣營,甚至是秩序,善良陣營的超凡者都能感知出來.
這一刻,所有超凡者都能理解了,為什麼混亂邪惡陣營的怪物們,會如此憎惡一個巫師流派.
"混亂怪物們視一切為食物,而熔爐巫師們,視它們為食物,這是神秘側一條特殊的食物鏈."
思緒湧動,觀眾們的意識恢複運轉.
他們的眼眸里面,即刻映現出光明教會的暴走.
計劃失敗了!
舞台被破壞!
獵物被搶奪!
而這一切發生的過程,快到了極致.
他們原以為能借用接引,裁決與審判天使的新任教宗,即便無法輕易殺死一尊熔爐巫王,也應該能對那卑劣的欺神者進行懲處,後續的發展似乎也在印證這些.
可只是一眨眼,場面反轉.
前任教宗查爾斯一世的聖劍再次被阻擋,現任教宗被變形咒變成一只兔子,本該被轉化為光明新神的塔卡肯斯坦,眨眼被當成食物獻祭給了熔爐主宰.
這一幕幕,似曾相似,仿佛是"荊棘大事件"的一次重演.
但這次,沒有再出現聖先知,聖懺悔者,荊棘之主這些讓光明教會可接受的名字.
唯一相同的名字,相同的人,是那個人類巫師,那個無恥的,卑劣的欺神者.
這一刻,與大量邪神組織對峙的教會成員都放棄了自己的對手,瘋狂往戰場中央沖殺.
一同暴走的,似乎還有那光明國度內主宰的意志.
由四十位熔爐巫師消耗功勳召喚出的熔爐意志,盡管都短暫隔絕了起源星規則的排斥,但依舊無法與數百萬信民召喚出的光明意志相比.
二者的糾纏,很快分出結果,那一道道熔爐門戶開始崩潰.
只是它們崩潰的方式,是爆炸.
極致的熔爐光焰接連爆開,在那偉岸,浩瀚意志的影響之下,形成可怕的連鎖反應,毀滅一切,融化一切的神性氣息在那天穹之上形成熔岩大海.
爆炸聲中,一道毫不掩飾嘲諷,將所有人心神吸引過去的聲音,響徹聖亨廷頓山脈.
"多謝款待!"
那讓人失語的聲音落下,一艘怪誕木船在聖光與光焰糾纏的世界中穿梭,很快承載著四十一道人影,在激昂,悲壯的戰歌中穿過兩個國度.
在所有觀眾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下,消失在那熔爐國度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