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奇的聲音鑽進怪誕鎮每一位居民的耳中,如果沒有之前的一幕,諸神顯然不會相信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超凡者有毀去整個怪誕鎮的力量.
但現在,諸神都露出凝重之色.
而唐奇則在開口的同時,也動手了.
他的眼眸內,可以看到一幕讓人驚駭不已的景象,那是怪誕鎮的真實.
仿佛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泡泡,每一個泡泡的內部,外界都疊加著新的泡泡,每個泡泡都是一個強制敘事域,而互相融合又會誕生新的敘事域,循環往複,永不枯竭……這很好的詮釋了小鎮的諸多別名.
這里,的確無比有趣,讓諸神也不願它被毀去.
可惜唐奇並未說謊,這的確是"命運"的安排.
唐奇一動念,卻見億萬道虛幻的"唐奇"身影誕生,他們同時出現,同時鑽進對應的敘事域中.
不管是尋常的居民,還是諸神都無法阻攔這一幕發生.
他們並不知曉怪誕鎮存在的基礎,也便是源自克諾薩厄斯的"強制敘事"權柄,已被這位渴望自由,渴望複仇的古神賣給了唐奇.
這意味著,怪誕鎮內任何一個強制敘事域,都無力拒絕唐奇的進入.
于是就在這一秒,所有敘事域內都闖入了一個"惡客".
不久前莎莉作為演示道具,生動演繹的敘事破壞者形象,此時落在唐奇身上.
頃刻間,充斥視線的泡泡開始碎裂.
作為惡客的唐奇絲毫不理會敘事本身的結構,做法比莎莉更加粗暴,那些低等級居民攜帶的敘事域完全無法抵抗,只能眼睜睜看著以自己為主角的那一個個故事,從真實淪為虛幻,逆向崩解.
怪誕鎮內,天翻地覆的畫面上演.
一個個來自億萬宇宙的居民被踢出來,滿臉呆滯,如同游魂般,密密麻麻的開始在小鎮內堆積.
很快,輪到萬靈們的敘事域.
幾乎所有的投影,亦或是少數的本體,都試圖反抗.
但很可惜,無濟于事,也包括了幾位強力神靈投影構造出的敘事域.
一幕幕讓人咂舌的破壞性戲劇,四處上演.
"曙光女神的茶話會,手持棍棒的蒙面凶徒闖入,茶話會上諸人都莫名失去神力,無法阻止凶徒的打砸……曙光女神投影所扮演的美麗婦人被推搡至門外,所有客人被趕走……敘事域結構崩潰."
"白魔法之神的書店,本該是魔法學徒的少年修行'火球術’時發生意外,將書店所有物事燒了個干淨,白魔法之神扮演的書店店主氣至吐血,結構崩潰."
"蝴蝶女神的繁衍之旅,繁衍聖地'春之森林’遭遇史上最強颶風,所有蝴蝶都被吹散,繁衍失敗,敘事域已崩潰."
"酷刑之神的日常,所有刑具盡數化作甜點,飲料或是按摩用具,酷刑轉而變成享受,由酷刑之神扮演的獄卒無法接受變化,敘事域崩解."
"閃電不會擊中同一棵樹,該敘事域內的一切事物都在瞬間進化為'絕緣體’,閃電傾瀉,但沒能撼動任何物事."
……
萬靈投影構建的敘事域無疑是最後防線,可即便這些敘事域也根本無力抵擋.
並非是祂們不強大,就算只是投影,當數量到達一定程度,至少與唐奇形成對峙並不難.
但很可惜,萬靈投影們處于絕對劣勢.
怪誕鎮本身,必須由"強制敘事"權柄作為支撐.
而支撐,此刻已半落在唐奇手中,再加上他擁有的幻想權柄,就算是主宰級別的萬靈構建出的敘事域,也根本無力抵擋唐奇的破壞.
這也是為何命運婊會強迫唐奇參與這游戲的原因,祂知道唐奇在這里是無解的.
整個怪誕鎮,正在翻覆.
不過,也並不是什麼意外都沒有發生.
正在瘋狂崩解的油墨區域邊緣處,一個灰蒙蒙的敘事域之內.
凡人必有一死!
故事又是發生在一輛馬車上,但它並不華麗,相反很破舊,似乎沒有經過任何保養,嘎吱嘎吱的前行著,處處都是灰撲撲的顏色,還有蟲蛀,咬痕等一些痕跡,馬車頂上馱滿了行李,甚至放置著一具被裹尸布包裹著,只露出頭顱的尸體.
拖拽著馬車前行的,是一匹老馬.
趕車的,是一條有著皺巴巴老臉的狗,沙皮狗.
祂的左右兩側,共有三只瞳孔顏色不同的黑貓,她們都散發著一種靈動,朦朧的美感,如同月下讓人無比欣賞,卻不敢靠近的美人.
忽而這一刻,趕車的索普停下了.
祂背後的布簾自動掀開,露出里面的一位位"客人",其中一位本該是幽魂狀態的小男孩,正在由死轉生,他轉過頭顱,與神色無奈的索普,以及滿眼濃郁好奇的三只黑貓對視在了一起.
"索普先生,又見面了."
唐奇扮演的角色"男孩幽靈"開口道.
死神索普已經知曉唐奇要做什麼,聞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回道:
"想做什麼就做吧,反正我也無法阻止你,不過不要太粗暴了,也盡量不要嘲諷我那句'凡人必有一死’箴言,我聽見你怎麼嘲諷機械之神,那太過分了."
索普開口時,由菲柏絲,海倫娜,賽琳娜三位女神候選所化的黑貓,紛紛搖曳著身軀,走向唐奇.
它們輕車熟路的,各自在唐奇所化男孩的肩膀,胸膛,大腿上找到了位置,趴伏下來.
這一幕看得索普嘴角瘋狂抽搐,顯然忍得很辛苦,但不知為何,祂並沒有阻止,或者說祂根本無法阻止.
唐奇就像是一位幸福的"擼貓人士",擁有三只美麗無比的黑貓.
他的臉上忍不住浮現怪異之色,但同樣沒有阻止三位女神候選,甚至很配合的輕撫了幾下三只黑貓.
她們各自趴好,如同寶石般的眼眸里面,光芒閃爍,她們無視馬車內其他的幽魂乘客,同時口吐人言.
"我們從那個老鴇手里救了你,你至少應該告訴我們你的名字,你的神權,你的尊名之類,你肯定不是納西索斯對麼?"
"不止是名字,我也很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釋放那尊瘋狂的古神,老爹說祂非常危險,祂將吞吃整個怪誕鎮."
"能給我一件信物麼,或許我們可以成為朋友,我是賽琳娜."
顯然,第三句話來自小妹賽琳娜.
她的話讓兩位姐姐忍不住都投了一道不滿的目光過去,立場太不堅定了,她們正在試圖解密呢.
唐奇擼著貓,柔滑溫軟的手感竟讓他有些不舍,不由感歎怪不得有貓人士讓人羨慕,擼貓的確讓人身心放松的運動.
三位女神的聲音讓唐奇溫柔笑笑,旋即回答道:"唐奇,這就是我的名字,至于其他的信息,不久之後索普先生或許可以告訴你們."
"另外,我們當然可以成為朋友,這件事結束之後,我會邀請你們來我的國度做客,表達我的歉意."
這句話吐出,唐奇又歉意的看了死神索普一眼.
旋即,他真正動手了.
這運送幽靈乘客的馬車,灰黑大地都開始複蘇,開始變得生機勃勃,所有的幽靈都開始由死轉生,而馬車行駛方向盡頭處,那通往"死神國度"的門戶正在消失.
唐奇沒有粗暴嘲諷死神索普,只是賜予這敘事域內所有生靈永生,凡人皆得永生,敘事域即刻開始崩潰.
"那麼,再見了."
話音落下,小男孩眼眸內光華黯淡,唐奇離開了.
他一走,菲柏絲,海倫娜,賽琳娜所化的黑貓立刻躍下.
只是與之前躍上時不同,她們的嘴里,不再是空無一物,而是都叼著一張泛黑的書頁.
如果唐奇在這里,就能辨認出來,這三張書頁都歸屬于他,都歸屬于"克諾薩厄斯之書".
無聲變化中,三位女神真身顯現在了正在崩潰的敘事域中.
她們美麗的臉上都浮現出俏皮笑容,各自伸出手,那三張完全被抹除了汙染的書頁聚攏,上面記載的隱秘知識毫無遮掩的顯露出來.
"不許看!"
正辛苦拖延敘事域崩潰的索普,轉頭看見這一幕立刻想到什麼,試圖阻止.
但很可惜,已經遲了.
三位女神候選很快各自看到了書頁上的內容,試圖書頁上被恒定了某種信息灌注魔法.
她們腦海,同時明悟相關知識.
"第一頁,克諾薩厄斯與在奧涅普羅拉之間的故事."
"第二頁,克諾薩厄斯與【我們是光】家族的戰爭."
"第三頁,某種複雜的神術……可通過祈禱,直接進入執掌著'美夢’,'心靈’權柄的女神奧涅普羅拉的神殿."
三位女神看完這些,並紛紛亮起眼眸時.
死神索普也在同一時刻,收到了來自唐奇的留言.
無比隱晦的,唯有敘事域主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隨著敘事域崩潰,斷斷續續鑽進索普心靈之內.
"這是一次隨機嘗試……對于三位女神來說是機遇……不會有太大的凶險,不必擔心命運婊會仇恨她們……命運並非無所不能……祂無法注視一切……我保證."
ps:寫到情節轉折點稍稍卡文,胖魚努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