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誕,滑稽又惡臭的腐爛宇宙,歌唱著的腐爛眷族與諸神都在這一刻承受了"死神陣營"的攻擊.
腐爛神系很強大,強大到祂們幾乎不畏懼無垠神秘中任何一個陣營.
而且祂們也都沾染了所追隨主宰的壞毛病,與敵人動手時,動輒便宣稱自己是對方的"父親".
還很鄭重的提出以下邏輯:我們的父神是你們所信仰神靈的父親,所以我們也就是你們的父親.
堪稱無敵的邏輯,異常感人.
毫無疑問,祂們去哪兒都挨揍.
只是實力過于強大,加上達到了某種程度上的不死不滅,所以腐爛神系幾乎沒有任何顧忌.
但這一刻,祂們遭遇克星.
當死神陣營集體降臨時,祂們那歡樂又荒誕的歌唱完全停止.
第一位死神掙脫神性沖突區域,來到腐爛世界.
祂看起來是一位身材高大,披著黑袍手持鐮刀,皮膚蒼白但黑眼圈極為嚴重的人類男子,形態是常規死神模樣,並不罕見.
可祂所釋放出的神性氣息顯示,祂是一位"強力死神".
唐奇始終在注視,自然也便瞬間知悉其身份尊名.
"神性實體:蒙昧紀晚期揚升的強力死神'妄’,祂是死神陣營中較年長的成員,也是最盡責成員之一,祂掌管著數千宇宙維度內億萬生靈的死亡……."
雖然唐奇見過的死神依舊不算多,但此刻唐奇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小小的規律.
死神的尊名字數越少,越強大?
尊名是單字的死神,要麼是強力死神,要麼是遠古死神.
就在唐奇思考著要不要去驗證一下這規律時,卻見最先降臨的這位死神,在看見被綁縛在巨床上的"死亡少女"後,面色冰冷到極點,直接出手.
"汝等,將歸于死亡."
"呼"
可怕又帶著某種奇妙美感的景象,無聲上演.
灰暗的冷風吹拂過去,至少數千萬腐爛生靈如同被收割的稻草般,整齊的倒伏下來.
它們不止無法再進行歌唱,它們那種詭異的活性也開始消失.
仿佛真的變成了大量"爛肉",並開始加速腐爛,直至出現白骨,而後在風中腐朽,消逝無蹤.
而這,只是開始.
接下來那一塊塊黑斑內,越來越多的死神掙脫神性旋渦,降臨腐爛國度.
于是唐奇耳邊,壓制著怒火的極致冰冷聲音,此起彼伏.
"觸怒死亡者,當歸于虛無."
"褻瀆死亡,永無甯靜."
"萬物皆死,萬物皆無."
……
無垠神秘有許多各種族文明的博學者和神秘學者,他們都曾猜想過,若是死神們不再溫和的行使自己的權柄,而是裹挾怒火,無所顧忌的播撒死亡,會造成怎樣的破壞.
這樣的猜想,與諸如"黑夜女士收回黑夜","大地母神陷入悲傷","生命母神不再繁衍"等等課題類似,一直都很熱門.
不同的學者,會有不同的看法.
而現在,唐奇親眼見到了.
當死神們無所顧忌的釋放死亡,祂們所注視之處,不管是怎樣的生命,都開始死去,甚至于隨著死亡之風的吹拂,無比徹底的被抹去.
"命如草芥!"
唐奇心底,忽而騰起這念頭.
追隨著腐爛父神的超凡生靈,那些眷族與屬神,它們因為那種既腐爛又活著的狀態,實現了不死不滅.
那是一種很古老,也很詭異的"活性氣息",源頭顯然是那位自稱萬靈之父的主宰.
因為這種狀態,腐爛神系的家伙們一直都很猖狂.
從當初強大無比的光明教宗查爾斯一世,卻奈何不了與路德維希共生的第二腐首便可知它們的難纏.
但現在,它們的依仗失效了.
唐奇的眼眸里面,數以百億的腐爛生靈被死神陣營真正意義上的殺死.
這其中,也包括了那些腐爛屬神.
祂們堅持得久一些,但仍舊有一尊接著一尊的"腐爛萬靈"因為被死神們集火而隕落.
盡管如此,腐爛神系也未曾退縮.
同樣震撼的畫面,那些荒誕滑稽又恐怖的家伙們,明明知道只要它們阻止死神們接近死亡少女,立刻就會被抹殺.
但很詭異,無一退出.
各種古怪形態的腐爛生命,前仆後繼的阻攔降臨的死神們.
哪怕因此消失,也沒有後退.
"果然,有著一尊從起源紀就開始陷入惰性的主宰,卻依舊沒有被毀去的神系,必定有著特殊之處."
"這種瘋狂的信仰,在眾多神系陣營中也是無比罕見."
"諸如光明陣營這種偽信徒一堆的神系,更是無法與之相比."
唐奇心底嘀咕時,面色也漸漸凝重起來.
此刻看來,死神陣營明顯占據上風,由于腐爛神系沒有主宰坐鎮,加上"死亡權柄"對"腐爛權柄"的克制,後者敗亡的速度遠超正常的神系戰爭.
眼看著死神們要全面勝利,唐奇心底卻有了不好預感.
那預感,很快成為現實.
那包裹著腐爛父神的巨膜前,以"妄"為首的十幾位強力死神,直接在幾乎看不到盡頭的腐爛生靈戰陣中撕開一條通道,祂們挪移著降臨那巨床上.
由大量腐爛神物凝聚的巨床原本會瘋狂攻擊闖入者,但隨著那十幾道身影出現,巨床立刻開始加速腐爛.
連第一道攻擊都沒發出,就變成薄薄的一張巨大灰黑紙張,晃悠著碎裂消失.
"海拉,我們回家."
有些出乎意料,強力死神"妄"的聲音非常年輕,且很溫柔.
如果只聽這一句,任是誰也想象不出來,祂曾經一句話抹殺了數千萬的腐爛生命.
"我們走!"
"離開吧,這里讓我厭惡."
"我們該走了,我相信它們已經感受過死亡的滋味了."
"我有種不祥的預兆,走吧."
已經將腐爛諸神擊潰的一眾死神圍繞上來,帶著死亡少女海拉就要脫離戰場.
這一幕足以證明,死神陣營的確不喜歡戰爭.
只是很可惜,祂們無法順利離去.
死神陣營之所以能這麼快擊潰腐爛神系,除了後者主宰還在自閉外.
另一個原因便是之前有十幾位位格達到"強力"級別的腐爛神靈,選擇自我犧牲,從而在那包裹父神的巨膜上鑽出一個孔隙.
祂們成功了,無比濃烈的惡臭腐爛幻彩氣體洶湧噴薄.
膜內,一坨根本想象不到有多麼巨大的"腐爛軀體",在這一刻完整的睜開了雙眼.
祂的目光,原本注視著無垠神秘,注視著無數世界內生命的腐爛.
但就在死神們要離開的這一瞬,祂看向了死神們.
腐爛宇宙,再度凝固.
死神們即刻發現,祂們無法挪移離開.
祂們回轉頭顱,看著那原本很狹窄的縫隙正在裂開.
轟隆!
轟隆轟隆!
腐爛宇宙內仿佛響起了低沉,邪惡,溶解靈魂的鼓聲,巨響中,死神們的神軀被定格在原地.
祂們眼睜睜看著一雙高度腐爛但又仿佛永恒存在的手臂,將那縫隙完全撕裂.
"轟!"
死神們看到了,唐奇也看到了.
破碎的巨膜之中,一坨腐爛沸騰並嘶吼著的巨物正盯著祂們.
祂仿佛身處于無垠神秘的最深處,所有的事物,宇宙或是其他,都在祂面前旋轉溶解,與祂融為一體,共同腐爛.
祂仿佛是一切的源頭,祂的古老難以想象.
祂就像是這世界上所有腐爛血肉的"集合體",是攪亂混沌的,不可直視,不可名狀的沸騰巨物.
時間,或者空間,對于祂來說毫無意義.
祂古老,恐怖,而且偉大.
"腐爛父神!"
包括唐奇在內,心底都忍不住吐出這尊名.
而後,讓死神們也紛紛變了臉色的景象在雙方中間出現.
死亡與腐爛,兩種神性氣息莫名彙聚.
並伴隨著混沌幻彩噴湧,形成一張古老到極致的契約.
上面有著已被死神們"遺忘"的內容:死神陣營,不得入侵腐爛宇宙!
祂們違反了契約,所以此刻契約正在被撕毀.
當那份自起源紀存在至今的契約徹底消失時,一道低沉,沙啞的偉大聲音,驀地響徹腐爛宇宙.
祂剛脫離惰性,但祂卻瞬息知曉發生的一切.
"我的孩子們……獻給我一位死亡少女……她是我的新娘?"
"……所以你們不能帶走她……不要違抗你們的父親."
"轟"
主宰級萬靈吐出的每一句話,都有著言出法隨的威能.
原本要被營救離開的"死亡少女海拉",眨眼間消失在了死神圍繞中.
再出現時,她已被一只腐爛手掌捏在掌心.
"惡心丑陋的……"
海拉的怒罵來不及說完,她的形態開始發生改變.
肉眼可見的,一位死亡少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巨大美麗,並散發著濃烈神性味道的黑色鮮花.
"從現在開始,我不是她的父親,我是她的丈夫."
"真是太美麗了,像極了……像誰呢?紅?還是黑?我腐爛的太久了,有些記憶也跟著腐爛了啊."
話音落下,那腐爛手掌握著由海拉化作的鮮花,硬生生往自己軀體深處送去.
那畫面,根本不像是迎娶新娘,更像是在吞噬對方.
當這一幕發生時,已經停歇的那冰冷充斥死亡的微風,再次開始吹拂.
並且,漸漸要朝著風暴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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