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神彙聚于迷幻星空之下,來自不同世界的神性實體們正凝視著那神秘的大菠蘿.
祂們是客人,本該沉溺于舞會.
但這一刻卻意外都留了下來,且都進入一種"觀眾"般的角色.
祂們原本可以干預那一眾主宰,畢竟主宰們都是分身,很難對抗本體降臨的諸神.
可祂們只是默默看著,看著那魯莽,凶惡,生著螺旋龍角,永恒饑餓吞噬血肉的"紅龍"往那滿是圓形坑洞的路徑沖去,往那枯黃巨大的菠蘿形態城堡而去.
作為最先發現城堡戰隊的大腿,唐奇並未像紅龍那般急切,祂甚至沒有去看那菠蘿城堡.
唐奇微微側了側頭顱,看向周遭的眾神.
除卻光明老人,黑夜女士,腐爛父神等等主宰外,其他的神性實體,全部陷入一種死板,呆滯的狀態.
轟!
觸及這一幕,唐奇瞳孔微縮,難以言喻的異樣感受席卷.
這太詭異了,氛圍瞬息便從之前的歡樂滑稽變得恐怖.
須知這里彙聚的神靈數量,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數清楚.
就算是戰爭,也無法在刹那間,讓數量如此龐大的神性實體陷入"異常狀態".
而且在這過程中,眾神毫無掙紮跡象.
"死亡?傀儡?"
"不,更像是某種高權柄高位格的碾壓,或者說……降維打擊?"
"吼"
唐奇正因眾神異常而心驚時,血肉之主阿波多拉斯-奧菲利亞已正式闖入菠蘿城堡區域.
就在祂這具紅龍分身,踏足那滿是坑洞路徑瞬間.
無聲的,肉眼可見的恐怖變化發生.
有著無數翅膀,頭顱以及龍角的"邪惡紅龍",祂的身軀開始縮小.
那一聲嘶吼,是阿波多拉斯-奧菲利亞試圖反抗.
但沒有作用,只是一眨眼,凶惡紅龍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約莫人類嬰兒大,看起來蠢萌蠢萌的紅龍崽.
包括唐奇在內,一眾主宰面色都發生變化.
"權柄碾壓,無法反抗."
不知道用了什麼方式讓死之三兄弟放過祂的老人,頂著光環,淡淡道.
其余主宰點頭,表示認可.
而唐奇的關注點,則是阿波多拉斯-奧菲利亞實際上並未受到傷害.
"所以,只要踏足那菠蘿城堡區域,必須改換為某種'適配形態’."
"不管原來是什麼外形,都必須等比例縮小至符合要求?"
念頭剛一落下,唐奇似有所感,抬頭看向星空.
那里電光突兀閃爍,卻見一塊巨大無比,幾乎遍布穹頂的虹彩屏幕顯現.
屏幕上,赫然是菠蘿城堡內部的畫面.
齊刷刷的,一眾神性實體和主宰們同時帶著興奮獵奇以及窺探奧秘的神色看過去.
"嗯?"
第一時間映入目中的畫面,讓唐奇神色一僵.
祂與其他主宰都曾預想過"滑稽海星"的模樣,任是誰都會好奇一尊至高神性的外在形態.
但誰也沒想到,會看到一個圓潤,肥碩,異常粉紅的蜜桃臀.
誘惑?
不,主宰們先是驚訝,不知所措.
而後,不得不掙紮自保.
"轟隆"
無聲的大爆炸,難以想象的汙染以未知方式開始沖擊每一位主宰的心靈乃至于本體,以及靈魂.
那是無法被理解的力量,是凌駕于眾主宰所執掌權柄之上的力量.
唐奇曾觸及過神秘君主,起源神族,幼年造物主,永晝瘋王等等"至高神性"的力量,每一位,都讓唐奇有不同的感受.
而現在,又是一種全新的,前所未有震撼的感受.
突兀的,一種強烈的認知在唐奇心底生成.
那像是一種概念,一種規律,也是一個真理般的奧秘:
"每一位至高神性都是無敵的,在祂們各自的世界中,另一位至高神性若是闖入也將敗亡."
"在這舞會中,滑稽海星至高無上."
明悟這奧秘,唐奇開始承受被碾壓的痛苦.
不帶有任何惡意,只是碾壓,另一種層面的碾壓.
主宰們自帶的防禦,這一刻根本無法起效.
時間與空間,在那"粉紅蜜桃臀"顯現在虹彩屏幕上時被直接扭曲,概念失效.
不,此刻被失效的概念可不僅僅只是時間和空間.
唐奇的視線范圍中,祂能看見以下畫面:
光明老人頭頂的光環重重疊疊落下,將老人捆成堆疊輪胎般的形狀.
腐爛父神仿佛陷入一雙無形手掌,祂被揉捏,被拉伸,被拍扁.
深淵祖神更可憐些,在"吧唧"一聲之後,祂的軀體碎成無數個彩色小方塊.
……
"我現在又是什麼樣子?"
這道意念生出,唯一還有效用的"萬物通曉"正要直視自己.
這時,唐奇與其他主宰們同時聽到了一聲嘟囔.
很小聲,像是某種抱怨,很不情願的那一種.
但它起效了,直接打斷那至高汙染的傳播渠道.
轟隆!
頃刻間,世界,觀眾與主宰們全部恢複正常.
盡管心有余悸,對于那嘟囔源頭也有著疑惑和好奇.
但包括唐奇在內的主宰們,根本沒有任何猶豫,再度抬頭看向那屏幕.
無汙染的情況下,祂們窺視到了一尊"至高神性"的日常生活.
"咦?"
再一次,主宰們發出驚咦聲.
祂們曾以為,至高神性的居所應該是無比神秘,不可名狀,充斥著神性物事的.
但此時此刻祂們看見的,簡直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宅男的房間.
祂們看到床,沙發,電視,冰箱,廚房……以及到處亂丟的衣物.
房間內意外的明亮,那粉紅蜜桃臀的主人,一只看起來與普通人類略矮一些的粉色海星狀生物,正在里面睡覺.
祂仰躺著,不時張開嘴,打著呼嚕.
這景象意外的溫馨,像極了人類幼崽會觀看的動畫片.
可不管是唐奇,還是主宰們,此刻都笑不出來.
祂們並不愚蠢盲目,尤其耳邊那"嘟囔"還在繼續.
眾主宰完全不敢想象,一旦那可以截斷汙染的聲音停止,祂們會看到什麼?
無垠神秘中,最不可名狀的恐怖日常?
"如果我施放萬物通曉呢,能不能在克萊沃德的掩護下,看清楚滑稽海星的真實形態,以及祂宅著的真實日常."
"那會是怎樣的畫面,會蘊著無垠神秘的多少真理?"
"好奇心,正在試圖殺死我."
唐奇強行按下自己心底那洶湧的想法,祂那蠢蠢欲動想要洞開的萬物通曉,試圖去窺探一尊至高神性的真實.
但是不行,那太愚蠢了.
眼前的"滑稽畫面"不好麼?
很可愛,也很安全.
盡管唐奇知曉,這並不真實.
滑稽海星,只是相當于其他的至高神性而言.
如果是祂們這些位格更低的存在,海星可一點不滑稽.
正相反,是恐怖.
看一眼就會被扭曲,被殺死的恐怖.
可眾主宰都忍耐不住,祂們的目光仿佛粘在了那屏幕上.
與此同時,等比例縮小成"紅龍崽"的阿波多拉斯-奧菲利亞,已來到了那菠蘿城堡的門戶前.
叮咚!
的確有些滑稽的景象:菠蘿城堡,安裝了門鈴,摁響鈴聲的是血肉主宰.
第一聲,海星沒醒.
阿波多拉斯-奧菲利亞似乎有些急躁,或許是擔心身後的主宰們來搶奪任務.
等比例縮小之後,凶惡無比的祂變得蠢萌.
但暴虐的性格卻維持著,加上祂較為"幸運",沒有和唐奇這些主宰們一樣,因為窺視粉色蜜桃臀而差點被碾死.
沒有這教訓,阿波多拉斯-奧菲利亞自然也就認為滑稽海星是一位友善的至高神性.
所以,祂開始作死了.
"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這一刻,唐奇等主宰們仿佛聽到了死亡之聲.
那蠢萌的紅龍崽,完全沒發現身後一群主宰都是瞪大了雙眼,用混雜著欽佩和幸災樂禍的目光看著祂.
清脆的門鈴聲,被阿波多拉斯-奧菲利亞硬生生摁成了交響曲.
嗯,死亡的交響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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