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貓臉婆婆 第十章2


高強的尸體就躺在叢生竹前面,我准備查看尸體的情況時,突然發現叢生竹旁有一塊簡陋的墓碑,仔細一看碑上竟然寫著“先嚴高公諱高耀大人之墓”幾字,原來高耀就葬在自己的荔枝園里。高強的死會不會跟父親的墳墓有關呢?畢竟他的尸體就躺在高耀墳前。

要知道高強的死是否跟高耀的墳墓有關,最好的方法當然是在尸體上找答案。

高強的致命傷在于前額,眉心的位置上有兩個手指大小的血洞,跟之前兩名死者一樣,傷口就像是用手指戳出來似的。除此之外,我並未發現尸身還有別的傷痕。我突然想了一個疑點,之前我跟紫蝶曾經推測高強可能是凶手,並認為他是因為沒能從死者口中獲得與寶物有關的線索而殺人滅口。

可是,現在看見他的尸體,我就想起之前兩名死者身除了一個致命傷口之外,就沒有別的傷痕。如果凶手曾經威逼過死者,沒可能不對其動手,只要有肢體上的沖突就必然會留下痕跡。也就是說,凶手根本沒有對死者進行威逼,而是一出手就立刻置對方于死地。

難道,凶手的殺人動機並非尋找寶物?

就在我為凶手的動機而陷入沉思時,紫蝶突然叫道:“他手里拿著張紙條。”說著就從口袋里掏出一雙手套迅速戴上,把尸體緊握的拳頭掰開取出紙條,查看後念道:“終日乾乾?”隨即把紙條遞給我。

我接過紙條發現上面就只寫著這四字,我記得在高耀那本《易經》里,乾卦九三的卦辭是“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雖然我不太明白卦辭的意思,但三名死者的死都與之有關。菲菲說高賢死前曾經嘀咕著“潛龍勿用”,而高好及高強的尸體上分別發現寫有“見龍在田”和“終日乾乾”的紙條,這三個詞語分別出自《易經》乾卦的前三卦。

我突然想起高好的尸體被發現時,所在的位置就是荔枝園右則的中央。于是便問紫蝶,高賢被發現時,尸體躺在那個位置。她想了想便指著叢生竹的另一邊說:“應該是在這附近吧,反正我記得就是在這竹子旁邊。”

這里的荔枝樹排列得猶如一副太極圖,而三名死者又分別于太極圖陰陽兩極處被發現。難道,他們已經發現了寶物位置的私密,並因此而被殺?那麼說,凶手肯定已經知道寶物的准確位置,所以他沒有對死者作任何逼問,只是為了防止他們捷足先登而殺害他們。可是假設凶手已經知道寶物的位置,為何他不直接挖取寶物,而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殺人呢?

難道,真凶是四婆?

依現在的情況看來,四婆的嫌疑最大,因為她是唯一不在乎寶物的人。可是,以她現在的狀況,應該沒可能如此乾淨利落地殺人。案情似乎又回到起點,現在的情況甚至比我昨晚剛到步時更壞,疑團不減反增,弄得我一個頭三個大。

就在思緒零亂之際,身後傳來一陣輕狂無禮的笑聲:“哈哈哈……又死掉一個!死得好,死得好,全都死光就最好,哈哈哈……”回頭一看,發現一名三、四十歲的男人駕駛著一輛輕便摩托車進入荔枝園,而高財就坐在摩托車後座。印象中高財昨晚也是跟這個男人走在一起,我想他應該就是余新吧。他們下車走近,我就聞到一陣濃烈的酒氣,顯然是因為他們剛喝過酒。

高財走到自己兄長的尸體,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咬牙切齒地說:“我早就說了,娘早晚會回來找你!”他這態度實在太惡劣了,怎麼能在死人面前說這種話呢,而且對方還是自己的兄長。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四婆五個兒女當中已經死了三個,剩下的就只有高財和因病沒能回來奔喪的幺女高順。現在高財成了家中獨子,若此時找到高耀留下的寶物,他就能順理成章地繼承下來。假設他是凶手,那麼之前的疑團就能一一解開——他早就知道寶物埋藏的位置,只是為了合法承繼而殺害其他繼承者。

可是,根據《文物保護法》的規定,凡在我國境內“地下、內水和領海中遺存的一切文物,屬于國家所有”。如果挖出來的寶藏被鑒定為文物,那麼他所做的一切都會付諸東流。這就是高強在我們得知寶物一事後,不願意讓我們介入調查的原因。

雖然還有很多事情都沒能想明白,但高財作為本案的最大獲益者,他的嫌疑最大,所以我便問他,昨晚離開荔枝園後到高強的尸體被發現之前,這段時間去過那里,做過些什麼,跟什麼人在一起。

我這一問,他就面露惡色,極其不滿地叫道:“怎麼了?懷疑到我頭上來!我用得著對付他嗎,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做了這麼多壞事,早晚會遭殃,我才不會為了他而弄髒自己的雙手。”說罷就點了一根香煙,自顧自地抽煙,看也不看我一眼。

當我想繼續追問時,余新便上前插話:“老板昨晚一直都跟我在一起,你們別想冤枉他!”

“那你們離開荔枝園後去了那里?”我問。

我本以為余新會說回家里休息了,這樣我就能立刻逮捕他們,因為我跟紫蝶剛剛才去過他家,他家里根本沒有人。可是,他的回答卻是:“我跟老板喝酒去了,喝得挺高興的,要不是知道這里發生了件大喜事,我們還不想這麼快就回來呢!”

我問他這個時候還有能喝酒的地方嗎?

“靠!我老板有的是錢,還愁沒地方喝酒!”他隨手把小軍拉過來,又道:“你可以問問他,福德的館子啥時候會沒酒喝!”

小軍怯弱地給我解釋:“福德是我們村里的人,他在距離村子好幾里的那條公路旁邊開了間館子,因為主要是做過路司機的生意,所以什麼時候去拍門都有飯吃、有酒喝。”

余新是高財的下屬,他的話並不可信,要證明高財是否有不在場證據,只能到福德的館子里了解一下。因此,處理好凶案現場後,我跟紫蝶拉上正准備離開的小軍,立刻前往那間什麼時候都有飯吃、有酒喝的館子,打算在那里吃早餐。

途中我給雪晴打了個電話,讓她幫忙調查一下高財在省會那邊的情況。隨後又撥通了流年的電話,向他講述四婆的事情,希望能從他口中得到醫學上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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