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瘋狂又不要命的女人



于休休激靈一下,馬上回過味來.

"邱然的事沒有搞掂,那個約定當然不作數.別忘了,我寫的是,事成之後."

"誰說沒搞掂?"霍仲南眼睛微眯,說:"那是你沒有主觀意願,自己放棄的."

"結果一樣."

"不一樣."霍仲南執起她的手,輕輕咬一下,"我是無辜的受害者.這個責任,你要承擔."

"……"受害者都來了?

于休休給了他一個不太友好的眼神.

"快十點了."

意思是,你該走了.

霍仲南淡笑,看了看腕表,"行.不逼你."

他歎口氣,像是不放心似的摸了摸她的額頭,見她沒事人一樣,又無奈地在她額角一吻,就像普通的小情侶那般,依依不舍.

"那我走了?"

"嗯.快走快走."

于休休嘴角噙著笑,心里有粉紅色的泡泡在飛.

這種靜謐時光里的相處,仿佛伸手就能觸摸到幸福.

"你就不挽留一下?"

于休休聳聳眉毛,搖頭.他臉一沉,不高興地將她拉入懷里,低頭在她耳邊說:"假裝挽留一下!我自尊受不了."

呃!

于休休掙紮幾下,忍不住笑.

他一怔,笑著撓她癢癢.

于休休掙紮得更厲害了,咯咯地笑著推他.

兩個人笑鬧著,直到手機鈴聲響起.

"電話,我接電話."她笑著躲開他的咸豬手,把手機拿過來.

一看是邱然,她瞄了霍仲南一眼.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接.

于休休輕咳,接起來,笑眯眯地說:"邱阿姨,有事嗎?"

她的語氣,就像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邱然明顯松了口氣,"休休,阿姨今天仔細看了下你的設計方案,很喜歡那個江湖風的感覺.我想和你仔細談一下."

于休休一怔,笑了起來.

"好的呀,邱阿姨,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來找你?"

"不用不用."邱然拒絕,笑道:"你看,明天我到你公司來,怎麼樣?"

"也好.你順便考查一下我們公司,也可以看看我們展廳的材料,還有客戶的成品照片."

"我大概明天十點左右過來."

"好的.我一會兒發個定位給您."

……

峰回路轉,于休休有點不敢相信.

"她怎麼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霍仲南比她淡定,手指輕撚著她細軟的小腰,心里癢癢.

"這個不重要."

"嗯?"于休休不解地問:"為什麼啊?那什麼才重要?"

霍仲南扭過她的腦袋,雙手罩住她的兩只耳朵,搓面團似的搓了搓,似笑非笑.

"為所欲為!"

"你這個禽獸!"于休休嗔怨瞪他,然後推他,"你該走啦.一直待在我房間里,一會兒我爸媽又要東問西問的.快走,快走!"


霍仲南眼窩里都是笑意,摟著她蹭了蹭,"他們是過來人.都懂."

"唉呀,你還說!你走不走?"

于休休氣鼓鼓地瞪著他,粉撲撲的臉像個小姑娘.

霍仲南黑眸里的光芒微微一熾,笑著拍了拍她的後腦勺.

"小朋友!你再這麼作,我該收拾你了?"

"我好害怕!"

于休休一口氣把他推出房間,砰地關上門,然後背靠在門板上,吃笑不已.

"慢走,不送."

霍仲南:……

~

南院.

大門口的光線有些昏暗.

車燈照過去,一個蜷縮在角落里的人影,引起了司機小程的注意.

"霍先生,有人."

他放緩了車速.

那個蜷縮的人影被車燈照著,抬手遮眼,慢慢地站起,然後徑直朝汽車走過來,好像一點都不害怕,快要接近時,沒有避開,甚至加快腳步撞上來.

小程嚇出一身冷汗,急刹車.

嘎吱一聲,車停下.

那個人張開雙臂攔在車頭.

只一秒,手又垂落,抱住車頭,軟軟地趴在那里.

碰瓷的?

小程看霍仲南面無表情,按了一下喇叭.

南院的保安出來了.

"霍先生.這位女士說,是您的……是,是找您的.我讓她坐到這邊來等,她不願意……"

那女的說,她是霍仲南的女人.

保安拿不定主意,很緊張,怕霍仲南怪罪.

然而,霍仲南一點表情都沒有.

"看看她怎麼回事?"

"她好像喝了酒."保安垂下頭,"我們剛才勸過,可是她不肯聽.一定要,要見你再說."

兩個年輕的保安,都是鍾霖後來換的人,"對敵經驗"明顯不足,面對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完全束手無策.

女孩兒穿得很單薄,一件薄薄的針織裙子顯露在車燈下,外套敞開著,一條圍巾堪堪遮住細白的脖子,在這樣的冬天里,看上去可憐,又無助.

"這位女士."保安緊張地上前拉她,小聲說:"霍先生回來了."

"我看到了.謝謝你們.辛苦了."

女孩兒慢慢地撐著車頭爬起來,往左繞了幾步,隔著半落的車窗,看著霍仲南冰冷的俊臉.

"救救我父親."她低低說,凍白的嘴唇,看上去楚楚可憐.

"求你了,救救我的父親."沒聽到霍仲南說話,她又重複了一句,雙手死死抓住汽車,又不敢靠霍仲南太近,迫于那種氣勢和壓迫感,說話時,牙齒都在打戰.

"我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你不要趕盡殺絕,好不好?"

"饒了我父親一次,就一次.好不好?求你了?"

霍仲南坐在車里,黑眸沉沉如墨,神情冰冷.

"許宜海自己作的孽.你不該來求我."

許沁手臂一軟,有些無力,差點又要跌坐下去.

"你好狠.真的好狠."

她咬牙切齒,看著這個男人,直到現在,還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以前她就知道,霍仲南是那種冷漠,不太容易親近的男人.可是,她很喜歡那樣的他.因為他的冷,不是只對她一人如此.他對所有人都這樣,甚至不近女色.

那時候的他,對她的父親,是有幾分敬重的,不論大事小事,只要他父親提出來,他從來不會反駁.這十幾年,一向如此.

許沁以為,他們的婚姻也是一樣.

她一生光鮮富足,事事比人強.

而她相信,她最榮耀的一刻,就是嫁入霍家.

她從小就知道他是要嫁入霍家的,做霍仲南的太太.她所學的一切,也全是為了做那個站在霍仲南身邊的女人,為他持家,為他生娃,培養霍家的下一代繼承人.

從來沒有人教過她,一旦沒有了家族的蔭庇,也嫁不了霍仲南,她要怎麼去找工作,做一個普通的女職員,拿一份餓不死的工資,像那些她看不起的女人一樣,碌碌無為的活著.

許家失勢,許宜海入獄待審……

這對早年喪母的許沁來說,打擊太大.

眾叛親離,曾經圍繞在身邊的親戚朋友都離她而去.

一夕之間好像變了人間,她從一個高高在上的許家大小姐,霍家未來的女主人,變成了一個人人見到就躲的瘟疫.就連她最好的朋友--丁曲楓和溫蔓菲,也去和于休休做朋友了.

多麼現實?

許沁的世界灰飛煙滅.

她唯一的希望,是面前這個男人.

這個雙眼孤寒冰冷,無一絲溫暖的男人.

她恨他,怨他,可是,也只有他,才能主宰她的命運.

"全世界都背叛了我."

許沁喃喃地說,雙眼盈滿的淚,珠串似的斷落……

"現在的我,和當初的你,有什麼區別?"她冷冷笑著,蒼白的面孔,讓這個表情顯得詭譎而危險,"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你受過的,是不是?"

霍仲南緩緩眯起眼.

許沁看著他凌厲的目光,捋了一下頭發,低下頭,腦袋幾乎垂到了車窗上.

"不.你比我幸運.那個時候的你,還有我的父親幫你.我的父親,許宜海.是他,幫你扭轉了盛天的局勢,是他,讓你坐穩了盛天總裁的位置.是他……為了你,失去雙腿,坐了十幾年的輪椅!"

霍仲南淡淡看他.

"盛天原本就是我的."

"是你的.可是如果沒有我的父親,它早就不是你的了."許沁厲吼,失態地抬起頭,盯住他,"你的親姨母,你的親叔叔,他們恨不得你去死.是我的父親,他保護了你."

霍仲南薄唇緊抿,渾身一片冰寒.

許沁冷笑,"聽說,你忘記了?你什麼都忘記了?"

"拜你父親所賜."

"哈哈哈哈!是嗎?那可真是不幸!怎麼你沒死?怎麼死的不是你?"

霍仲南一動不動,也不說話,眉目籠罩在昏暗的車廂里,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許沁看不透他,宣泄著自己的情緒,像個瘋子似的沖他大喊大叫.

"這十幾年來,我父親為了你們霍家,兢兢業業,累死累活.哪怕你不把他當成你的老丈人,只當他是一條狗,他也是一條為你盛天盡忠的狗!"

"霍仲南,哪怕是你家的一條狗,你也應該留他一命."

霍仲南冷眼看著面前借酒壯膽,半醉半瘋的女人.

遲疑許久,他淡聲說:"不是我要他命.是他,要自己的命."

"他是被那個女人慫恿的.是霍鈺檸害了他--"

一股冷風吹過來,許沁激靈一下,像是清醒了些,又像是被徹底凍住,嘴皮顫抖著,一臉諷刺地看著霍仲南,歪了歪頭.

"我想起來了,是你害了他.你做了個局,讓他鑽.他和霍鈺檸,都被你算計了."

"是嗎?"霍仲南冷靜地看著她,唇角微抬,"那真是不幸."

"你--無恥.霍仲南,你無恥!"

霍仲南冷眼看她,"說完了?"

"沒完.我跟你永遠沒完."許沁咬牙切齒地看著他,那視線里不知是恨,還是愛,仿佛一團凝結的堅冰,恨不得把他凍在自己的世界.

冷冷相視片刻,她突然怪笑一聲,拉開車門,生生撲向他.


"霍仲南,我們同歸于盡好了!"

她說著同歸于盡,雙手卻緊緊摟住他,狠狠地摟住,眼里大滴大滴的淚.

"就算是死,我也不會離開你.你要殺死我的父親,那你就把我一起殺死好了.何必留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受盡冷眼……"

"霍仲南,我本該是你的妻子."

"我本該是你的妻子,你真的忍心嗎?"

兩個保安急了.

他們沖過來要拖許沁.

"你松手,松手!"

一個女孩子耍起潑來,有多嚇人,他們算是見識到了.

許沁喝了點酒,瘋狂,失態,不管不顧.不僅他們拖不動她,就連霍仲南也甩不脫她.

"許沁,我不打女人.你別逼我!"

許沁陰惻惻地笑:"你打啊,你有本事就打啊.你不肯要我,我就跟你死在一起."

霍仲南的忍耐到了極點.他深吸一口氣,一只手拎住她的領子,一只手掐住她的胳膊,"拉開她!"

保安:"是!"

許沁手腳都被控制住了,硬生生被保安從霍仲南身上扯開.

"霍仲南!霍仲南!"

"你這麼對我,你會遭報應的!"

"我……喜歡了你這麼多年,這麼多年.我的一生,都被你毀了!"

她大喊大叫著,再無半分女性的矜持.眼看霍仲南抽身就要離開,她拼盡力氣湊上去,突然張開嘴,咬在霍仲南的胳膊上,雙眼死死地盯住他.

那目光里,有勝利的冷笑.

霍仲南面色一冷,掐住她的下巴.

許沁吃痛,終于張開了嘴,望著他笑.

在被兩個保安拖著離開的時候,她還在笑.

"我終于在你身上留下了,屬于我的印跡……霍仲南,你這一生都擺脫不了我.我不會善罷甘休的!我什麼都沒有了,憑什麼你還能坐擁財富,與別的女人恩愛到老?"

"霍仲南!"

"霍仲南,你這個惡魔!"

"你會付出代價的!"

"你這麼對待你的恩人,你會下地獄的,霍仲南!"

霍仲南的頭,隱隱地痛.

他關上車門,撐著太陽穴,冷聲說:"開車!"

小程嚇得脊背都濕了,"是!"

進了房間,霍仲南脫掉全身的衣服,統統甩在沙發上,看了看胳膊上的傷口,飛快地洗了個澡,自己擦了藥,系一件睡袍,站在窗邊抽煙.

夜已經深了.

他的頭發也早已被風干透.

可是,了無睡意.

腦子里有一些模糊不清的畫面,凌亂地襲擊著他的大腦,胸口的情緒鼓脹又瘋狂,仿佛要將他整個人撕裂一般.

他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小藥瓶.

這是以前吳梁留下的.

他看了看說明,想著,或許需要吃一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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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小仙女們提出的寶貴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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