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號壁壘在早些年是與178要塞齊名的,但這些年來大家已經漸漸只提178,不提176了.
其中原因很多,一方面是176壁壘的地理位置沒有178那麼惡劣,草原上來的敵人也沒那麼凶惡,所以從"付出"的角度來看,176壁壘為整個壁壘聯盟付出的並不算多.
畢竟草原上就那麼點人,連熱武器都配不齊,實在很難成為中原的大患,彼此也沒發生過什麼特別壯烈的血戰.
另一方面則是,176號壁壘戰斗力不強,而且一代不如一代,近幾十年來176號壁壘更是成了世襲制,成了申家的私產.
原本176壁壘的所有資源,都是王氏,火種,孔氏三家供給,以此來表示對176衛戍北方的感謝.
可176號壁壘成為申家私產後,以及大家發現這些年北方草原的威脅只是申家自己在喊'狼來了’之後,這物資供給就漸漸斷了.
因為176號壁壘地處物資貧乏之地,又在孔氏,火種,王氏的夾縫中生存,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
以前的176號壁壘管理者缺乏遠見,又沒有資源,導致自己輕工業,重工業全都沒發展起來,唯獨畜牧,農業也還算過得去,所以也失去了壁壘聯盟里的競爭力.
現在,他們的武器都已經很陳舊了,甚至還有人把武器賣給黑市換錢.
這就是慶慎為何說176壁壘不行的原因.
大忽悠聽了慶慎的解釋嘿嘿笑起來:"還是我178要塞目光長遠,曆任司令從來不考慮世襲的事情,但凡自己有子女想要奪權,都早早的發配到外面哨所里去,這在整個壁壘聯盟里都是獨一份,只能說我178要塞的司令們,無愧與先驅之名."
大忽悠繼續說道:"而且我178要塞所面對的敵人,可不是游牧民族那種連熱武器都沒有的敵人,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被稱作要塞,他們卻只能叫做壁壘的緣故."
慶慎認真的打量著大忽悠,他發現大忽悠在提起178要塞時,那種發自內心的自豪感與榮譽感,恐怕是大部分中原人都沒有的東西.
羅嵐說道:"其實申家一開始還是挺爭氣的,那時候壁壘聯盟的軍事力量也不怎麼樣,面對草原人發起的戰爭,還是很艱苦的.可惜到了申隱這一代,就墮落了."
"所以,你是覺得草原人會對176壁壘造成威脅?"任小粟看向慶慎.
"前提是草原人現在足夠強大,"慶慎回答:"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
七天之後,北方草原的邊境上,顏六元忽然駐馬南望:"確認路線與方向,核對物資馬匹與人數,往後的每一天都可能面臨戰斗,不要掉以輕心."
哈桑點點頭:"主人您放心,我這邊不會出錯的."
顏六元點點頭,他覺得以前哈桑帶著一個小小的部落算是屈才了,這段時間以來自從哈桑成了右騎王,就很快展現出自己在管理方面的才能來.
這時顏六元又問:"仆蘭族和紇骨族到哪了?"
一旁的哈桑恭敬道:"斥候已經派出去了,但需要等一天時間才能從那邊回來,有消息了我會第一時間向您稟報."
這次南下,顏六元並沒有帶兵去距離草原最近的176壁壘,而是換了個方向,前往火種地盤.
慶氏之前的使者來到草原,為他帶來了一個比較重要的消息:火種公司將于孔氏開戰,而且火種已經提前數月調動兵力,此時火種公司北邊一點的壁壘,全處于防務空虛狀態.
也正是因為顏六元不想讓其他部族知道自己的計劃,才選擇最後一個動身,所以三個大部落,有兩個去了176壁壘方向,他則是朝著火種進發.
慶氏使者甚至與顏六元做了約定,待到他抵達21號壁壘城下之時,會有人為他打開城門.
可是,等顏六元到了這草原邊界,眼瞅著八個部落組成的上萬大軍距離21號壁壘只有一百多公里了,他卻選擇停了下來:"原地駐紮,等待斥候回報再說."
哈桑不太理解顏六元要干嘛,但還是照做了.
當天晚上,顏六元的信徒們開始對著大帳方向做起朝拜來,這還是不知從哪流傳出來的禮儀,說早起要對神明行一百次跪拜,晚上吃飯前也要三次跪拜,才算足夠虔誠.
這些游牧民對顏六元的信仰與日俱增,漸漸都開始有儀軌出現了.
儀軌,就是通常意義講的禮法規矩,比如求雨時祭三牲,比如佛前叩首與每日誦經,等等.
直到第二天清晨,哈桑才帶著各部族頭人匆忙來到大帳前面,此時琪琪格正在為顏六元梳頭.
顏六元看向哈桑:"有事就說吧."
哈桑恭敬道:"恭喜主人,有斥候回來說,仆蘭族與紇骨族已經抵達176號壁壘范圍,不過176號壁壘似乎早早就知道他們要去,所以提前進行了埋伏,現在兩個大部族難以與176號壁壘正面抗衡,後方也被截斷了退路,看樣子是要葬送在176號壁壘外面了."
其他幾個部族頭人也面帶喜色,等仆蘭族和紇骨族死了,那他們在草原上就再也沒有敵人了.
大家私下里還說,自家這位雄主恐怕真是神明降世吧,竟是一兵一卒都未折損,就有人幫忙除去了對手.
可顏六元沉思了很久,然後看著面前一個個喜上眉梢的頭人說道:"准備開拔,我們往176號壁壘去."
哈桑愣住了:"主人,這時候去176號壁壘會不會有些危險?我們為何不繼續往火種那邊行軍,不是說那邊已經防務空虛了嗎?"
顏六元搖搖頭:"仆蘭族和紇骨族的人口比我們多很多,若是他們的輕壯全都死在176號壁壘那邊,那草原需要多少年才能緩過氣來?哈桑,我要的是那草原上的牛羊與臣民,不是要一個空空如也的草原."
哈桑等人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面前這位主人竟然是要去救仆蘭族與紇骨族的,隱約中,他們感受著對方的魄力與雄心,大概這才是草原之主應有的氣度!
顏六元笑道:"去准備吧,176號壁壘其實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強大,草原上新的王朝即將誕生,不如就拿他們的血來祭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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