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托兒建功(上)


告 示

尊敬的坦能堡居民:

本軍團急需五萬根新鮮原木,特公開向民間征購,每根直徑十厘米以上、長度超過五米的原木征購價格為一枚金幣,現款當場付清,絕不拖欠,如有意者,請攜帶貨物至南門外軍需物資收購處洽談。

自由軍團

大陸曆185年3月11日

第二天一大早,自由軍團的高級軍官們在經過凌子風的特許之後,紛紛換上便裝,如約到南門外去看戲,但是剛剛出門就發現軍團征購原木的告示已經遍布坦能堡內的大街小巷,大有鋪天蓋地的架勢,使他們的心里多少有了點底——軍團正在著手准備攻擊克納科里,作為攻城器械最主要原材料的木材就變得緊缺起來,但是軍團開出的價格卻比市場要高出整整十倍,顯然是另有目的。

等到一群人來到軍需物資收購處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同樣身著便裝的凌子風正站在人群之中,聚精會神地觀望著對面的情形。在軍需處門口的空地上,並排放著五張木桌,靠左邊的兩張桌子後面坐著兩個三十歲左右的軍官,面前放著紙張和筆墨,右邊的桌子上則擺放著整整齊齊的金幣,總數超過萬枚,在陽光的映照下發出黃澄澄的光暈,顯得格外誘人。

“大哥!”奧西里斯悄悄跑到凌子風身邊,輕聲喊了一句。

“噓…”凌子風立刻把手放到唇邊,作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了指人群對面的木桌,示意大家保持安靜。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日頭也越升越高,陽光驅散了初春清晨的寒意,把光芒和熱力投射下來,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有人從城內趕來,加入了圍觀的行列,但是始終沒有一個人來賣木材。

時光飛逝,幾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轉眼就是上午十點了,可是收購處卻連一筆交易都沒有做成,奧西里斯和海姆達爾等人急得額頭見汗,惟獨凌子風依然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架勢,似乎一點都不著急。

太陽逐漸升到了頭頂上方,人們開始感到有些燥熱,有些人剛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于是分開人群准備向外走,那些還想繼續看下去的也交頭接耳,嗡嗡地交談起來。

突然,身後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緊接著,一個聲音高叫著:“各位街坊,請讓一讓,讓一讓!”

話音剛落,人群就齊刷刷地分成兩半,露出一條兩米多寬的通道,人們循聲望去,只見一輛滿載著原木的牛車緩緩地駛了過來,坐在車轅上的是個年近三十的壯漢,黑漆漆的臉膛上沾滿了木屑和汗水,身穿破舊的布衣,腰間系著一根繩子,兩根黑汙的腳趾頭從靴子前端的破洞里伸了出來,身後的木板上放著一柄斧頭,上面還帶著一些新鮮的碎木片,顯然剛剛使用過。

“約翰!”超過半數的圍觀者都在第一時間認出了趕車壯漢的身份——約翰是坦能堡公墓的守夜人,因為老婆特別能生養,以每年一個的速度為他生兒育女,以至于湯姆在三十歲的時候就有了十二個子女,並因此而聞名全城。不過,守夜人微薄的薪水根本無法養活這麼多孩子,所以約翰一直在貧困中掙紮,幾乎到了破產的邊緣,自然不會放過任何賺錢的機會。


“大人,你們現在還要不要原木?”約翰畏畏縮縮地走到木桌前,先用戰戰兢兢的聲音問了一句,然後指著自己的木頭說道:“我一看到告示,馬上就到山上砍樹,這些原木絕對新鮮!”

“你把木頭卸下來,我要檢查一下合不合要求!”軍官頭也不抬地說道。

“大人請放心,動手之前我仔細量過的,最細的也不止十厘米粗!”約翰一邊解開繩子,一邊誠懇地說道:“俺約翰可是出了名的老實人,怎麼會干蒙人的事情呢?再說,我也不敢啊!”

左邊的軍官走到木頭前面,用尺子逐一測量了一遍,然後向同僚點了點頭,說道:“沒有問題!”

“新鮮原木十五根,每根一枚金幣,一共十五枚!”桌子後面的軍官在奮筆疾書的同時,大聲問道:“湯姆,沒有錯吧!”

“沒有錯,沒有錯!”喜形于色,禁不住連連點頭。

記賬之後,軍官數了十五枚金幣,直接放到湯姆的手上,輕聲說道:“你數數,看對不對!”

“錯不了,錯不了!”湯姆用手捧住沉甸甸的金幣,樂得嘴都合不上,連邁了幾次腿才坐上牛車,然後掉轉車頭,向城里狂奔而去,嘴里大喊道:“老婆,咱們終于有錢吃肉啦!”

千百雙眼睛緊張地注視著湯姆的背影,但是預想中反悔的場面並沒有出現,那兩個負責采購的軍官若無其事地坐在桌子後面,指揮士兵把木頭搬到軍營里面去。這時候,圍觀的民眾才明白了剛才的一幕是活生生的現實,頓時一哄而散,爭先恐後地向自己的家里全速前進,剛剛還擁擠的水泄不通的空地上,只剩下面面相覷的奧西里斯等人和怡然自得的凌子風。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軍官們還是沒有琢磨出凌子風此舉的真正用意,于是在回城的路上,禁不住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但是凌子風卻總是笑而不答,直到他看見一輛接一輛的牛車和馬車絡繹不絕地從城門口湧了出來,以近乎瘋狂的速度向城外的山林疾馳而去。

“你們看到了嗎?”凌子風停住腳步,指著正在死命抽打牲口的趕車人,笑嘻嘻地說道:“這就是我要的結果!”

海姆達爾眉毛擰成了一個川字,迷惑不解地問道:“這樣做有意義嗎?不錯,咱們是急需木材,但是應該還沒有到需要出這麼高的價格來購買的地步吧!如果軍需品全部按這個價格敞開收購的話,不用帝國軍隊來攻打,咱們就已經先破產了!”

凌子風悲哀地發現,這些高級軍官中居然沒有一個人能理解這種舉動背後的深刻意義,不禁感到有些無奈,同時也對自己祖先的智慧感到無比的欽佩!